【可以让他进来了。】
附了一张小门的照片。
苏宥左右看了看,在正前方不远处看到了那扇门。
一个黑黢黢的不起眼的小门。
苏宥心里一沉,握着手机望向傅临洲,傅临洲正在试用一个智能面板,一边操作一边和旁边的工作人员说话,“这台不太灵敏,换一下。”
苏宥走过去,凑到傅临洲身边,鼓起勇气开口:“傅总,那个小门后面是什么?您能跟我过去看一下吗?”
傅临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自己去玩吧。”
苏宥为难得要命,就快把焦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他两手攥在一起,声音都哆嗦:“您能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傅临洲看向他,无奈道:“我在忙。”
“不会耽误时间的,傅总。”
“你今天怎么了?”
苏宥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混杂着难过、焦躁、后悔和紧张,他有很多话想说却都如鲠在喉。
傅临洲这几天对他愈发的好,好到他起了贪念。
好到他都不肯做梦,因为现实竟然能比梦境更有吸引力,他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梦境了,他深知傅临洲走进那扇门之后,他现在得到的些微温柔都会消失不见,但他做不了主,也没资格违逆虞小姐的要求,因为傅临洲的母亲也在那里。
脑子里一团乱麻,心也像被人狠狠攥着,疼得发苦。
傅临洲要往另一个展区走。
苏宥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子。
傅临洲微怔,低头看了看苏宥的手,苏宥再次尝试着说:“您就过去看看嘛。”
声音又小又颤,像是在撒娇。
“行吧。”僵持了几秒钟,傅临洲拿他没办法,只好撇开众人,跟着苏宥往小房间的方向走。
看着苏宥瘦削又低落的背影,傅临洲已经察觉出来问题,这根本不像是苏宥能做出来的事。
苏宥从来没跟他提过要求,更别说是这种看起来很莫名其妙的要求。
靠近小房间,看到门缝里的亮光时,傅临洲已经猜到了三四分。
傅临洲停下来,苏宥心里一慌。
傅临洲回头看他,他便更加紧张,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右手不自觉地抬了抬,好像在央求傅临洲再往前走几步。
“傅、傅总。”
不想让小家伙为难,傅临洲径直走到小房间门口。
握住门把,刚刚推开,苏宥就听到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礼花喷筒声。
房间被布置得很美,里面站着许多人,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虞佳烨一身月白色绸缎长裙,踩着细高跟,朝傅临洲款款而来。
身后的员工也一圈圈地簇拥上来,众人从窃窃私语变成了笑着起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苏宥见状连忙退出人群。
傅临洲再回头时,已经找不到苏宥了。
他在房间正中央看到他母亲李韵,李韵笑着朝他招手。
精致的布置,盛大的派对,延伸到二楼的玻璃旋梯上缀满鲜花,明明是惊喜,傅临洲内心却一片平静。
虞佳烨缓缓走到傅临洲身边,搂住了傅临洲的手臂,她笑意吟吟地道歉:“临洲哥哥,不好意思,没有提前通知你。”
傅临洲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的手,冷声说:“你非要搞成这样,是觉得我一定会碍于颜面,不会当着众人拒绝你吗?”
虞佳烨脸色变了变。
傅临洲并不顾周围人的诧异声,还有李韵的劝阻,他对李韵摇头,然后继续对虞佳烨说:“我不止一次拒绝过你,每次说得都很明白。”
虞佳烨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呢?”
“理由你很清楚。”
傅临洲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虞小姐,你是觉得以我的性格和外界的传闻,你必然能在我们的婚姻中获得最大的自由,甚至达成开放式关系,是吗?”
虞佳烨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
“这三年你一边高调追我,一边恋爱不断,虞小姐,也许你父亲当年亲手断送你初恋的事听起来很可惜,但这和我没有关系,你也别想让我替你分担什么后果。”
傅临洲的眼神好似洞悉一切,任何谎言都无处藏匿,“你最近为什么急着到处宣扬要和我订婚的消息?怎么,你又找了一个你父亲不同意的对象?”
傅临洲上下打量了虞佳烨,最后将视线落在她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印。
虞佳烨几乎腿软,把手藏在背后,往后退了一步,“不、不是。”
“忍到现在,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李韵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拉住傅临洲,“临洲,这边人太多了。”
虞佳烨颤声道:“我心思是不纯,但你这样让我难堪,你就不怕我父亲——”
“你父亲在我这里还构不成威胁,”傅临洲淡漠地看了虞佳烨一眼,说:“虞小姐,麻烦你自己收拾残局。”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虞佳烨脸色苍白,没了血色,后背都是弓着的,一副难以支撑的模样,而派对的另一个主人公则平静地离开了现场。
李韵看着傅临洲的背影,想到了那两株手工钩织铃兰。
她的预感还是准的。
那两束花的主人,是另有其人。
大家什么热闹都没看成,于是纷纷做鸟兽散。
只是傅临洲的性冷淡传闻又添了实锤。
*
傅临洲是在展馆的安全通道门后找到苏宥的。
他遍寻无果,谁都没看到这个存在感不高的小助理,傅临洲给苏宥发微信打电话都没有回复,最后只能差人在展馆里寻找,可上下两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苏宥的踪影。
傅临洲只觉心烦,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想透口气,一低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心头莫名一松。
苏宥蹲在地上,蜷缩成一个圆球。
傅临洲走到他面前,沉声问:“我有没有说过,你不用听虞佳烨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话?”
苏宥不吭声。
“对她惟命是从,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到底谁是你的老板?”
傅临洲用鞋尖踢了踢苏宥的鞋尖。
苏宥依旧没反应。
傅临洲顿生疑窦,顿了顿,在苏宥面前蹲了下来,“苏宥?”
见他始终没有回应,傅临洲意识到不对劲,他伸手摸了摸苏宥的脸,又探了下他的额温,热得惊人。
几乎烫手,发烧了。
傅临洲摇了摇他,苏宥慢吞吞地抬起头,脸颊泛红,上面还有泪痕,他眼神迷茫,声音也是哑的,好像不认识傅临洲一样,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傅总。”
旋即又昏睡过去。
可怜兮兮的,蜷缩在楼道里,像只小流浪狗。
傅临洲直接一手捞起他的腿弯,一手圈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展馆里还有很多人逗留,傅临洲从后门离开,一路把苏宥抱到车上,上车之后他告诉司机老黄:“去最近的医院,快点。”
他把苏宥放在自己身侧,苏宥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一样软绵绵的,随着车子的颠簸东倒西歪,眼看着就要一头撞在车玻璃上了,傅临洲伸手一捞,就把他捞进怀里。
苏宥滚烫的额头贴着傅临洲的颈侧,傅临洲下意识地搂紧他。
他软茸茸的自然卷也贴在傅临洲的脖颈处,随着苏宥的颠簸而晃动,弄得傅临洲很痒,傅临洲伸手抚了抚,可怎么也压不平,最后只能作罢。
小家伙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头,气若游丝地挣扎了一番。
傅临洲翻出一条毯子,把他裹住。
苏宥晕乎乎地还不肯配合,两只手扒着傅临洲的袖子,最后被傅临洲轻松握住并在一起,塞进毯子里。
苏宥被裹成小粽子,就露了半张红扑扑的脸出来,倚在傅临洲胸口,呼吸微弱得到几乎听不见。
老黄听到动静,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傅临洲的视线,他吓得立即缩起脖子,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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