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7)

　　可现在性质不一样了，他一想到要和周一做一学期的同学，就觉得人间不值得。

　　有几个正常人能顶得住呢。

　　周一在学校里声名狼藉，外号多的一大把，什么“小公主”“小阎王”，可杨意都觉得不贴切，应该统一口径，都叫“小学生”好了。

　　到底没干出什么真可恶的事情来，骂人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只会几句“你妈的，快滚”之类的词语。

　　到底也不伤天害理，可他就是烦人。

　　看着周一不得到解释不罢休的架势，杨意终于选择战略性屈服，语气有些无奈：“错了，哥哥，不该骗你的。”

　　“今天礼堂你骗我一回，我也骗了你一回。”

　　“平了吧。”

　　周一一动不动。

　　杨意抬头看了眼班里黑板正上方的时钟，拎着校服站了起来：“走吧，迎新时间快到了。”

　　周一还是没反应。

　　杨意叹了口气，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万一又点名儿怎么办，不去会扣分的，赶紧走吧。”

　　…

　　又是礼堂。

　　淮中年年迎新晚会排场都特别大，这两年直播业和短视频盛起，淮中不甘落后，又搞了什么“高校直播”，更是大场面大设备。

　　迎新晚会学校里高三学生不用参加，比起下午开学典礼的时候礼堂里人少了许多，没那么挤恰了。

　　周一和杨意一同前去的，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了一起。

　　这回是在前排，正中央。

　　大多数学生都不乐意猝不及防地在屏幕上露脸。晚会是有小屏幕转播的，专播舞台演员特写和观众反应，尤其爱录前排的观众，正中的第一排当然是转播高发区，大家早早都避开了。

　　他俩来的晚，没办法，再加上不介意什么露脸不露脸的，就直接坐定了。

　　正式开始前，主持人上台讲了几个互动环节的应对，嘱咐大家一定要热情，要有掌声。

　　又随机在后排挑选了几个人坐到前面来，补上空缺的位置。

　　周一在座位上领到了一个塑料泡沫条，他翻看了半天，在底座找到了开关。

　　亮起来红绿蓝色儿的，还有三个档位。

　　虽然看着比较劣质，但是场上光一暗，这点光就格外明显了，还挺像回事。

　　杨意领到的是一个巴掌拍，正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

　　周一凑过给他看：“这个好玩儿，还能拿回宿舍晚上上厕所照明。”

　　杨意接过来晃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又递给他了。

　　主持人说话了：“前排的两位男同学，一会儿没有暗示的时候在底下不要乱晃。”

　　杨意：“……”

　　周一笑嘻嘻：“说你呢。”

　　大屏幕上放着学校的宣传片，各个老师单独的vcr，周一看了一会儿，好像还是都不认识。

　　屏幕上开始播倒计时了，视频剪的很炸，配的bgm也很躁。

　　“10、9、8、7、6、5、4”

　　音乐到了最高的点上，全场学生都摇起了手中的灯光玩具欢呼，大摆臂在礼堂内慢慢挪动，在学生们的头顶上起起伏伏。

　　“3！”

　　侧屏幕正在转播现场的盛况，周一配合的举了举自己分到的塑料泡沫灯光条。

　　“2！”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从仰拍的全景换成了特写。

　　“1！”

　　镜头给到了两位学生身上。

　　杨意还在规律的拍着“小巴掌”，没什么劲儿，表情也不是很热烈。

　　周一却看到了，他使劲儿地晃了晃杨意，情绪也被现场地欢呼感染的不平静。

　　“杨意，杨意！这回真的上转播屏幕了。”

　　杨意侧眼看去，镜头还没挪开，周一兴奋的拉着他晃的画面正在如实转播。

　　然而周一的声音还没停，他继续在说：

　　“这回我没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突然想分享一下初版任性文案，当然我后来没敢这么写：

　　Q：文章题目《瞎说》的意义是什么？

　　A：符合剧情发展，符合文章主旨，符合作者文笔。

　　…

　　我当时写这篇小段子的时候还是高中生，天天不好好学习摸鱼写小说，为了抵消自己不学习的愧疚感，我选择让两个男主在小说里做题。

　　做的都是我错题本上的题，这样我顺便也就学习了一遍，就完全不愧疚了。

　　翻起存稿发现简直全本小说都像我的错题试卷，觉得有诸多不妥，删了。

　　另：专栏求收藏，开了几本预收，大家可以看下文案考虑入股。

　　下一本应该是《全员膨胀》，除了男主以外全世界都变胖的故事，

　　最新开的一本是《穿越到摩尔庄园成为么么公主咋整捏》，一本正经的万人迷爽文（严肃脸）。

 

第6章 你刚说

　　欢呼声一瞬间涌到了顶点，将他们的声音都掩盖住了。

　　大屏幕上放着虚拟的烟花特效，一轮接着一轮，迎接这场晚会的是此起彼伏的激动的喝彩声。

　　侧屏的转播镜头已经从周一杨意身上转走了，它其实也就只停留了短短的两秒。

　　但是杨意还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

　　他脑子钝掉了，反应太慢，现在还在想：

　　啊……我和周一

　　。

　　小学生高兴起来还挺可爱，更像小学生了。

　　噗。

　　…

　　迎新晚会排场是大，节目也好看，但其实每年都差不了多少。

　　杨意看到节目单的时候就兴趣全失了，周一不一样，周一本来也就没什么兴趣。

　　歌舞都是规规矩矩，学校一层层审核过的。

　　相声表演抖的包袱都过于套路中，没什么意思。

　　就连话剧社的喜剧也不是很好笑。

　　歌唱节目演到中场的时候，按照主持人提前安排过的，所有人都把手机闪光灯打开，举起来轻轻的晃。

　　从屏幕上望过去，像一片缓缓流动不息的星星海。

　　每次镜头晃过来的时候，周一都会配合的摆摆闪光灯。

　　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在经历过观众一起抛球，观众按照顺序站起来又坐下形成一片波浪镜头和观众举闪光灯以后。

　　好在后面已经没有需要观众镜头的这种环节了。

　　周一没事儿干了，这儿灯光太暗，时不时还突然打出来几道莫名其妙的射灯扎眼，他不太想在这种环境下玩儿手机，痛眼睛。

　　就只能睡觉，可是今天似乎睡的太多了。

　　他虽然精神上倍感疲惫，生理上却也还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乏。

　　周一闭着眼睛，想了些有的没的事情：

　　——今天一天自己真是分外乖巧，不知道老爸会不会夸奖我。

　　今天认识了新同学，之前听过名字的，叫杨意，人好像还不错，虽然比起自己是差了一点。

　　想着想着，他真有点儿要睡着的意思了。

　　猪啊我，他自己承认。

　　不过不睡觉周一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个晚会了，他抓住着一丁点的困意，努力让自己沉浸进去，到更深更深的梦里去。

　　然后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刚刚好结束，这样最好。

　　礼堂座椅每个都有大靠背，周一就这样靠着椅背仰头睡了。

　　但是靠背的倾斜度不大，都几乎垂直了，他在梦里都不得舒服。

　　周一睡着睡着，整个人就往下陷下去，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做出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非常过分了。

　　杨意不忍直视，把他拎了起来摆好，大概是没结束前坚决不能醒的潜意识作祟，周一还是睡的很死。

　　过了一会儿，他没往下陷了，倒是反过来弓着背，头往下掉。

　　杨意围观了一会儿全过程，又把他拎起来卡好。

 

第三回 花样也没重样，他斜着身子往右边一点一点的耸拉，就差一点点，就要靠在旁边女同学的肩上。

　　女同学浑身紧着，不动声色的想挪开。

　　节目已经进行到了教工团合奏的项目，这是很靠后的节目，晚会过不了多久就快要结束了，杨意在想要不要把周一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