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林来示好,虽然柳箴没来,但程历铭还是给了陈原林点面子,接下来的和谈不再独断专行。
程历铭跟他父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外方式,他父亲内敛含蓄,就是骂不要脸的人,也要替人戴上几分面子骂,程历铭就粗暴简单多了,他喜欢用最少的时间解决最大的问题,中间只要能用的手段他都会用,血腥管用就用血腥。
在炎国,他父亲那套能走得远一点,在外面,程历铭那套才能立足。
但暴力也只能换回暴力,炎国想在马拉撒下棋,就得养自己的人,养自己的人,就是得长久地活着。
程历铭干掉旧的,换了新的领导人上台来谈判,炎国那边也在骂脸,这代表他们又要跟新的领导人接触,有人实在恼火急了,当着程老先生的面骂程历铭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暴君了,老先生忍着没跟儿子说,倒是秦小姐忍无可忍,先是跟柳箴告状,说有人骂他们爸爸,说到后面,就说到了程历铭一生从不顾及父亲地位心情的真暴君行为。
“他从小就暴烈,谁都不听,他外公还认为这是好的继承人性格,更是助长他的气焰,成了现在这个一点也不像他爸爸的样子,你程家的爸爸可是你亲爸爸的偶像啊,乖乖,他是活得潇洒,活到四十五十痛快了,死了也无所谓,都没有想过你。”秦小姐柔柔软软给儿子上眼药,不忘赞美家老先生的厉害,把柳箴自家崇拜老先生的亲爸爸抬出来绑架柳箴,更不忘叫柳箴“乖乖”。
她儿子最讨厌她叫柳箴乖乖。
喜欢跟儿子对着干的秦小姐吃了儿子几次报复,当着面是不叫了,背地里照叫无误,半生从未服过她儿子。
程历铭已经过了四十,柳箴很识相的没有提醒为了老公找儿子茬的婆婆那一位即将成为他先生的男人的年纪,但各人的男人各人护,他也有立场的人,毫不在意睁眼说瞎话道:“妈妈,我没看见过他暴烈,我见到的人,都认为他很讲道理,是个很出色的老板,调和人。”
这话确实为真。
因为谁也不好意思当着程历铭的面,跟他说程历铭不讲道理。
他见人的时候,程历铭都是陪同的。
柳箴在电话那边讲这话那是不带一点停顿的,声音很平顺,还很好听,秦小姐被他的不要脸都惊到了,在电话这边足足愣了三秒,才道:“乖乖啊,咱们眼睛今天是不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秦小姐老阴阳人了,柳箴神色自若,“没有妈妈,我眼睛好得很。”
是,眼睛够好,脸皮更厚,而且心狠,连婆婆都不讨好,跟不孝子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
秦小姐喜欢有主见的男孩子,可家里已经有两个有主见的男孩子了,再来一个,太要命了,她在这边哀求道:“乖乖呀,你真的不愿意管管吗?你想和他老了和爸爸妈妈们一样相守在一起吧?他要是因为任性,早早走了,多对不起你啊,以后没有他陪你,多可惜呀,你想抱抱他,他都不在呢。”
秦小姐果然是谈判高手,这话就说到柳箴心坎上了。
柳箴一直觉得做人是很有意思的事,别人觉得做人很辛苦,很痛苦,虽然他也经历了一些悲伤痛苦不解和无助,但总体来说,他的父母家庭,他经历的爱情,到今天,他体会的七情六欲,给他带来的感觉,好的远远胜过坏的。
他有时候都在想,人都想成为无情无欲的神仙,但神仙可能会羡慕他们这些或悲哀也狂喜的人类吧。
没有感情,也就没有体会,也就不能具体体会到,那些心口满满的感觉,那些去爱人的感觉,被人爱着的感觉有多么的丰美满足。
有起伏的人生,才是人类需要去经历的。
这是柳箴所想的,他看见程历铭就怦然心动的感情,看着这个男人定眼看着他就会腿软脑袋一片空白的情感,全是因为程历铭身上那凶猛狠决的生命力使然,这个男人吞噬了他,深深的抓住了他,是因为程历铭就是程历铭,是他心中那个对一切都兴味盎然,喜欢游走在危险与挑战中的男人。
他接受了好,也接受随之带来的那坏的一面。
他会排斥、厌恶那坏的一面,也会因此心碎而亡,但他接受。
“我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妈妈。”柳箴在这边跟秦小姐淡淡道。
不知道秦小姐是不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在那边道:“乖乖,你这样想不对。”
“没事的,妈妈,”柳箴安慰她道:“他知道我这样想,他会无比珍惜他的生命的。”
事实上,程历铭现在就这么做了。
他们早在无形中,相互影响了。
爱是很神奇美妙的东西,总是让我们做到我们以为我们不会去做,不想去做,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PS:祝开心。
柳箴只是向程历铭的妈妈阐明他的立场。
但实际上,程历铭是个非常现实的生命主义者。
对那个男人来说,生命只要能多活一天就要多活一天,他坚定的认为人们迟早会死去,那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痛痛快快享受活着的时间?
那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
他纵欲纵到柳箴劝他节制,他都会立马正经起来,和柳箴道:乖乖,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柳箴一个年轻人,被他弄得腰痛肾虚,柳箴不认为,程历铭会舍得丢掉一切都让他如此痛快快活的人生。
程先生惜命着呢。
而柳箴才不会去破坏程先生的痛快。
自己的爱人开心,他求之不得,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开心的约束者、打击者、破坏者。
为谁他都不会这么干。
他只会为程先生酣畅淋漓的人生着迷。
“好吧,你护你的,我护我的,但妈妈还是想请求你帮我一个忙,让程历铭那老小子去骂一骂骂你们爸爸的人。”秦小姐不是个喜欢用道德和长辈的身份绑架别人的人,见柳箴有自己的态度,她也尊重,只是她和老程先生不好骂的人,她还是希望儿子帮他们去骂一骂,说一说的。
不好惹才是对的。
老程讲风度,得来的就是别人的得寸进尺,总有人能进一步就进一步,以为高地占着占着就是自己的了。
秦小姐明着帮着老公,可这些年对儿子在外的事情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程不着急,她从不催儿子回来。
她心里实际上是无比认同、以及欣赏她儿子的。
儿子找了柳箴,更是帅得很,也就她儿子有这眼光。
“那我和他说。”这个可以,柳箴接下来了。
“乖乖真棒!”秦小姐喜笑颜开。
两人这段时间会时不时通个电话,比程先生和母亲通的电话还要勤,以前一个星期至少有一个,最近可能是两个人在法律上也要定下来了,秦小姐对柳箴的接纳更趋向于明显化,也因为柳箴和她那不爱跟她交流感情的儿子性格不同,她一个星期能主动跟柳箴来两个电话。
一个电话是她打个柳箴的,另一个是柳箴代她儿子接的,秦小姐鼓励柳箴把他那不负责任的伴侣的对父母的责任担负起来。
柳箴听了鼓励就觉得很好笑。
他手受伤了,在这种时候,秦小姐的电话就多了起来,撇开她言语上的表态,其实这些行动实质上是关心和温情,秦小姐是个很擅长让人对她有深度感情的人。
程先生和他的母亲,都是那种能把人的心牢牢抓住的人。
下午柳箴午睡起来,带着人出门的程先生没回来。
时刻跟着程先生的恒叔不在,陈原林也不在,司机刘叔和保镖张队长他们也不在,庄园里跟柳箴称得上有交情的几个工作人员都不在,只有几个还不怎么走得近的工作人员在,他们在柳箴醒来后围在柳箴身边,有些对着柳箴还有点不好意思。
前辈们把程历铭和柳箴身边的位置把得很牢,柳箴很少有这种落单的时候,他们想亲近柳箴,又觉得这是在抢前辈的活,自己不好意思是一方面,怕前辈回来收拾自己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柳箴这在阳台坐下,想着程历铭带着大队伍出门是要干什么,身边的人催他吃水果就催了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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