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和澜子都指责我只是看脸,见色起意,对,我承认我有见色起意,也许那个姓叔的老头子说得也有点道理,我对他不仅有欲望,而且欲望很强,可那样的爱就不对了吗?就比不上你们认定的那种更高级的爱了?”
“……叔本华不姓叔。”
“我管他姓什么!他也管不着我怎么谈恋爱!”
孟舟蛮横地扯着孟横,走到客厅窗前。他们家位于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放眼望去,窗外密密匝匝分布着形态不一的房子,有比他们家更老的白墙乌瓦的平房,也有阳光下璀璨夺目的公寓大厦。
他的手指点在玻璃上那些高矮不同、材料各异的方盒子上,孟舟说:“姐,不要那样说爸爸。爱很虚无?可你看那些房子,只要住的人认为那是他们的家,谁能说那不是?难道只有高楼大厦是家,我凭感觉自己建造的小平房,就不是了?”
屋里静了下来,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些房子,那些不知道是谁的家。
阳光像温泉一样缓缓浸暖了孟舟的身体,没过一会儿,便燥得想出汗。
不知不觉,梅雨季结束了,夏天要来了。
第16章 狂攻
“小舟,感觉会变,欲望也会退潮。你为什么还能相信这些呢?”
孟横从洒满阳光的阳台退出,她幽幽的声音,像某种缠着瘴气的藤曼,慢慢将她卷进阴影里。
孟舟却不许她逃走,他扯住姐姐颤抖的手:“姐,不是我相信不相信,我只是很享受你说的这种随时变化的状态,变就变吧,退就退吧,每天重复的生活才没意思。”
“我不懂什么叔本华,相比他,我更喜欢咱们老祖宗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他的手渐渐收紧,不让孟横逃走,仿佛宣誓又好像是在安慰她,“我不会重蹈覆辙的,你也不会,姐,该往前看了,我们都可以好好恋爱。”
“真的可以吗?”孟横低语。
两双手用力握在一起,好像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我会证明给你看。”孟舟说。
“那好,”孟横笑了笑,好像放下了什么,又似乎想通了什么关节,她踹了一脚孟舟,差点把他踹得翻个跟头,“去吧,证明给我看。”
“啊?”
“去啊,江星野不就住在对面嘛,和他告白证明给我看。”孟横斜眼觑着孟舟,“还是说你这点胆量都没有?那你刚刚大言不惭什么呢?”
“哪有这么快啊!姐你不要说风就是雨好不好!”孟舟慌里慌张。
亲也亲过,摸也摸了,舔也舔了,虽然为谁在下面屡屡中断,但也几乎做尽了人和人最亲密的那点事。他们的关系是颠倒的,先极尽肉身的缠绵,轮到论心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怪害臊的。
反正孟舟想起这些就浑身不自在,脸不经他同意就烧起来,和床上的主动不是一码事。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江星野的声音明明白白从门外传来:“孟先生在家吗?”
孟横一拍大腿:“哎呀呀,天赐良机,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朝孟舟使了使眼色,孟舟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是门铃又响,响个没完,他都有点怀疑,难道江星野在外面听到什么了?老小区隔音并不怎么好的。
他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
江星野站在门口,这个点他本该在花店工作,身上都还穿着花店的工作服和围裙,再普通不过的装扮,可孟舟却觉得他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和他面对面,仿佛能从江星野身上闻到一股花香袭人的凉风,好像他打开的不是自家的大门,而是花园的园门。
眼前人眉眼弯起,一如既往笑得和煦温润,江星野这是又套上了那层温柔皮,一点也看不出昨晚的尖锐和威慑,好像昨晚锁喉孟舟的人不是他似的。
“孟先生,下午有空吗?”江星野言笑晏晏,嘴角翘起的弧度都赏心悦目。
听见熟悉的“孟先生”三个字,孟舟呆了一会儿,眼前飞快掠过昨晚的一些片段,他灵光一闪,江星野这架势,莫非是想约他?
他还以为江星野昨天说别招惹他,之后就真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呢。
果然江瞎子还是抵挡不住他的魅力吧?
“咳,我还挺忙的,”孟舟心里颇有些得意,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得看我的日程安排。”
“也是,孟先生这种精英,日程当然是紧的。”江星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吟吟地刺了一句。
孟舟这个假精英,脸皮厚,对此受之不愧。
江星野点到即止,没有继续揭短,他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张宣传单递给孟舟:“社区联合我们店办了个爱心花艺课,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地点就在社区活动中心,有兴趣可以来看看哦。”
孟舟一时愣住,刚刚得意得飘起来的心,啪唧摔地上。
哦,原来是社区活动啊,原来不是只邀请他啊,原来他俩还是顾客和店长的关系啊?难怪这人穿着工作服登门拜访,还笑得这么商业,原来都是为了他们店啊!
这会儿再看江星野的笑,完全没有了刚开门那时的眼前一亮,只觉得那笑写满了虚假、欺骗、利益几个大字。
孟舟没有接传单,倨傲地哼了一声,正想说那句经典的搪塞之词“再说吧”,身后陡然伸来女人细长的手臂,孟横一把抓走那张传单,笑得妩媚,娇脆的声音甜到齁:“好呀好呀,人家最喜欢花花草草了。”
这一个个的,都是影帝影后啊,孟舟自叹不如,姐姐这声线比她跟粉丝直播的时候还腻歪,他当场就想用脚趾把地板挖穿。
“花艺课的内容,传单上都写着呢,你们可以慢慢看。”江星野朝他们点头致意,也没多待的意思,转身就走。
孟舟目光追着他远去,隐隐有些怅然若失,却见江星野脚步一顿,又转身说:“啊孟先生,昨晚您在我家床上落下东西了,我会带去现场,记得来找我拿。”
说完才真的一去不复返。
孟舟望着他笔挺的背影,想了半天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还没想出头绪,耳朵猛地被孟横揪起,疼得他嗷嗷叫起来:“姐、姐,放手!我又哪里惹你了?!”
“你还挺能装啊,给我灌一通情啊爱啊的鸡汤,合着你已经把人家给睡了?!”
“没有啊!”
“哦,那是他把你睡了?”
“……也没有!”
“东西都落人家床上了,还没有得手,”孟横失望地撇撇嘴,松了手,“我看啊,你也别指望压小江了,早点做好被他压的心理准备吧。”
“笑话!”一说到这个,孟舟骄傲地挺直腰杆,忍着耳朵火辣辣的疼,维护自己的1权,“老子才是狂攻!”
“弗洛伊德老人家曾说过,把东西落人家里这种行为,说明潜意识已经爱人家爱得死去活来,留东西是暗示非常想和对方有所发展,说白了就是,明目张胆地摇尾乞爱,”孟横蜷起手指,毫不客气地比了一个“0”送给孟舟,“就这你还狂攻?只有小0,才那么急不可待。”
“瞎说!弗洛伊德算老几!”孟舟对这种满口胡话的老外实在满肚子怨言,什么叔本华、弗洛伊德,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为了假扮精英,孟舟拜托姐姐帮忙置办了好几套西服,如此才能光鲜亮丽地在花店亮相,让莓莓误会他擅长打扮,可这次是社区活动,大家街里街坊的,穿正装未免太搞笑。
孟舟下定决心要夺回狂攻的面子,一头扎进衣柜挑挑拣拣,几个小时过去,晕头转向,倒在床上。
以前没留心,他还觉得自己的衣服挺丰富,现在一看,他的衣服只有两种,一种毫无特色的基本款,一种像黑社会大哥的花衬衫。
和衣服相对无言半晌,孟舟叹了口气,只能眼巴巴地去求助姐姐。
没想到孟横一听“挑衣服”三个字,眼放绿光,不顾孟舟挣扎,先抓着他化了淡妆,遮一遮昨晚的伤痕,又打电话找她的经纪公司借了几十套男装,让孟舟一套一套试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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