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顾烆在会议室盯了沈筱那么久,他都好像察觉不到似的,现在顾烆只瞄去一眼,沈筱就好像察觉到了,侧过微醺的眼望了过来。
之前会议室里顾烆握着沈筱的手不松还频频盯着人看已经闹了点笑话,这次他不打算再出洋相,和沈筱对视上后很快收回视线。
他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一样笑着带自己哥们上楼。
他的臂弯被一旁的美女姐姐挽住,不知为什么,他没和以往一样打着圆场避开,而是跟着女人暧昧调笑起来。
后来,顾烆每每想起那一天,都想穿回去狠抽那个不知道抽什么风的自己。
因为后来那个叫杜文强的酒吧老板告诉顾烆,那天二楼围栏那里的真实情况是杜文强正因为和沈筱第N次介绍哥们失败,而恨铁不成钢。
杜文强拍着沈筱肩膀苦口婆心:“十年了,兄弟,十年了!我跟我亲爹分开这么久也得淡了,你怎么就非得可着一棵树吊死呢?”
沈筱没吭声。
然后他就发现沈筱一直定定盯着某个方向看。
杜文强循着他视线看过去,看着顾大少带着个漂亮女人有说有笑上了楼……
杜文强啐了口,“还他妈是一连树都称不上的烂木头!”
那一晚顾烆喝到的酒尤其难喝,反复和哥们确认这里是这条街最好的酒吧,请的调酒师是一流的,调出的酒也是最新的人气款。
最终,他只能归咎为自己心情郁闷,喝不下这家让他看不顺眼的酒吧的酒。
由于第二天还要赶飞机,酒也很难喝,顾烆喝得不算多。
把哥们送出门时,再度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侧目望去。
沈筱喝醉了,被那个酒吧老板亲自架出来。
成年人酒局应酬在所难免,顾烆对沈筱这位曾经的三好学生多年以后会喝酒也不算太奇怪,只是有点惊愕这一向克制自持的人会让自己醉成这样。
不过,沈筱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斯文安静,眉睫低垂,睡着了一样。
看人现在喝的很醉,顾烆也没心思怄气了,他盯着沈筱瞧了会儿,回头,准备上车离开。
“……顾烆。”一声醉醺醺的呢喃突然传来。
顾烆停住了。
那一声含糊不清,音量小得几乎听不见,但顾烆对沈筱唤他的声音时隔十年仍莫名有种熟悉感。
沈筱以前总是喜欢用那种语气唤他,声音又低又轻,像是羽毛几不可察地落到心口,又很快飘起来。
顾烆愣了愣,看向沈筱的方向。
沈筱喝得太多,头低着,没什么意识。
顾烆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沈筱喝高了,抓抓后脑勺犹豫着想转身上车。
那个架着沈筱的酒吧老板突然近乎凶神恶煞地把沈筱推进了他怀里。
“认识的啊?”老板仰着下巴问。
顾烆本能把沈筱搂住了,目光不善和那个酒吧老板对视。
“会照顾人吗?”酒吧老板敲出根烟点了叼上,白雾正对着他喷出一口,“不会照顾,就换个人来。多的是排队等着咱沈总的。”
顾烆很不爽那酒吧老板眼神里的轻蔑,但事实证明,他在照顾人方面真的很粗枝大叶。
他甚至因为心乱,连沈筱家庭住址都忘了问,就把人带走了。
最后只能把沈筱带去自己住的酒店。
顾烆喂沈筱喝醒酒药时,看他嘴唇一动不动,把药剂拿开。
他用纸巾帮擦了下沈筱的唇,沈筱薄薄的唇角因为这样被带起一点弧度。
顾烆从很早以前就发现,沈筱的唇形很好看,尤其唇角弯起来的时候。
他没忍住多看了眼,暗叹:这货怎么就这么不爱笑呢?成天绷着张脸。
但沈筱现在这副喝醉后的样子已经比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温和了太多,让顾烆看着看着,这段时间积压了些戾气的心也不自觉软下来。
顾烆扶沈筱去浴室后,刚摘了沈筱眼镜,沈筱突然就有了点意识,掀开睫毛,黑漆漆的眼瞳看过来。
顾烆被看得莫名有点儿心乱。
沈筱和他很少会这样对视,从前的视线总是和他错开。
何况沈筱此刻还没戴眼镜。
沈筱生的太好了,眼睛尤其好看,眼型窄长精致,睫毛浓密,眼中黑白分明,喝醉了也透着种润澈感,眼角的小痣更是点睛之笔,让他清澈中又透出天然的蛊惑。
顾烆的目光错开,想先去往浴缸里放水,平静下乱得让他有点儿不舒服的心跳,看沈筱站都站不稳还是先帮他脱起了衬衫。
结果手刚碰到沈筱衬衫领口,沈筱就有些紧绷,本能抓住了他的手腕。
顾烆想,沈筱应该是意识到是他了,不乐意让他照顾吧。
他想起沈筱让那酒吧老板亲昵搭肩膀的样子,嗤笑了下,抽了手,“行,那我找人来帮你。”
顾烆松开沈筱,转身,准备出去打个电话叫服务生来,沈筱突然抱住了他。
顾烆顿了顿,没回头,语气缓和了点,还是带了一点儿低落。
“这是做什么?不是避我跟避瘟疫似的吗?我明天就回国了,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放心吧。”
浴室里一时没动静。
顾烆正要继续道别,感觉后背的衣料突然湿了一片。
顾烆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愕然回头,“你,怎么了?”
沈筱不说话,通红着眼看着他,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无知无觉地流了满脸,只是本能克制着,依旧没什么动静。
顾烆从小到大最多见过沈筱红了眼眶还被那人用眼睛进沙子忽悠过去了,他从没见沈筱那样泪流不止地哭过,不由慌了起来,态度也软了。
“你别哭啊,我错了,我刚刚不该跟你怄气,筱筱……”
下一刻,他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沈筱吻了上来。
顾烆完全想不到,这个十年里杳无音讯刚见面冷淡的冰山一样的人,居然会哭着亲上来。
猝不及防瞠圆了眼,心脏简直要蹦出喉咙。
沈筱的唇有些凉,带着泪水的咸涩,却很软,触感极好,一点都不像他处理公务时那样冷冽凌厉,笨拙地贴上来时,有酒味,也有淡淡的他很早以前就爱吃的薄荷糖的味道。
顾烆任由沈筱亲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尽力抽离,微微避开了点,“你,你做什么?”
沈筱没说话,又继续去亲他的嘴角,下颚……
不知是不是因为隐隐意识到刚刚拦他解衬衫才惹了他生气,沈筱甚至主动解起了自己的衬衫,哪怕他浑身绷得厉害。
顾烆确定自己二十多年来应该是个直男,多少小零听闻他损友乱传的他有过一个男白月光的绯闻想缠上来,他都只觉得反感。
但现在,他只瞄一眼沈筱解开最上一颗衬衫纽扣后露出的半截冷白锁骨,都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气血上涌。
“沈筱,你,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顾烆。”沈筱红着眼深深看他,“别走。”
顾烆的脑子就那么空了,空得失去了所有理智……
顾烆早上醒来后,整个脑子还是死机状态。
沈筱可能因为宿醉,还背对着他在躺着。
被子裹得挺严实,但光是露出的瓷白优美的耳廓和后颈,都是触目惊心的印。
顾烆不敢看沈筱,甚至不敢再和沈筱共处一室,他草草穿上西装,几乎是磕磕绊绊连滚带爬地蹿出了门。
过了半晌,想起昨晚沈筱痛到眉心紧蹙满头冷汗的样子,他去了药店胡乱买了堆药,又胡乱买了堆早餐。
回来打开门时,沈筱正在穿衣服。
沈筱昨天的衣服都被扯坏了,联系人送来了换的衣物,深黑色的西装和冰蓝色领带衬得肤色又冷了不少,他已经配戴到了腕表,可能其实醒的比顾烆都早的多。
两人对视上,都沉默了会儿。
顾烆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了,背对着他,忐忑偷看他耳后深深的红痕几眼:“那个,昨晚,咳,我会负责的。”
“不用。”沈筱扣好手腕上的银表,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昨天,只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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