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程离突然急转的话锋,问得傅卿雨措手不及,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还因为着急染了一层红晕。
她是不好意思了,这么容易就被程离看透了。
“我没有,没有的……”
傅卿雨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否认也没有力度,随后低着头,发丝垂落遮住了她半张脸,不敢看程离,好像程离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看透她的心里的想法一样。
“我没有喜欢的人,而且,我的腿这样……”
程离为了打断她的追问,不想又触及到了傅卿雨的敏感点,傅卿雨虽然有个宠她到极致的哥哥,要什么就有什么,却也极其敏感自卑。
程离听着她颤抖的,不太稳的尾音有些不忍,在心里组织了一遍语言才安慰她。
“在你这个年纪,对人有朦朦胧胧的好感很正常,美丽的事物永远值得我们追求,美丽的人也一样。”
傅卿雨还是不看人,抬头望向窗外,眼睛看向很远的地方,没有聚焦的点。
程离又自顾说了一句:“但是,人也不能只看表面,那层皮囊下的心脏是什么颜色,跳动时蹦出的血液是怎样流动的,需要我们自己去分辨,小雨也是,别被坏人骗了。”
“我会的,不会被人骗的。”傅卿雨轻声回道。
程离一直在长椅上坐到太阳西落,三喜一直乖乖地趴在他腿边,被夕阳染红的天逐渐变成暗淡的青灰色。
傅卿雨第一次看见像雕塑一样的程离,好像被冰冷坚硬的水泥封住了身体,风干之后再也动弹不得……
傅卿雨最后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就走开了,猜测程离可能想要独处时间。
程离脸上的光彻底消失,那些回忆的画面也像被渐沉的天色涂了一遍,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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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娱乐高管被带走调查的新闻以最快的速度被压了下去,没有多少人再提,新的负责人已经上任,熟练地操控了舆论走向,新的更热的话题很快就盖了过去。
傅氏省外子公司的执行负责人涉嫌非法集资已被逮捕,这个虽然落了石锤,但依旧只是普通的经济类案件,没掀起多大的水花。
傅氏股价动荡了几天,又趋向平稳。
傅卿云在出国前,大肆宣传了一波公益项目,除了残疾人基金会跟导盲犬培训基地,又向福利院跟儿童基金会各自捐款一千万,又准备在山区建立几所希望小学。
这些正面的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板块,到了最后,讨论傅卿云私生活的更多,至于其他的事,没掀起多大的水花。
程离洗过澡,在傅卿云的书房里看完了新闻,只觉得可惜,但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傅卿云久经商场,处理这些早就游刃有余,这些小动作还不足以动摇傅卿云跟傅氏。
而这次傅卿云的欧洲行,就是欧洲市场观察到了傅氏的动荡,几家本已经敲定好了,但还没来得及签合同的品牌持观望态度。
这次傅卿云亲自去,带着处理好的结果,外加推进后面的合作进度。
临走之前还是势在必得,春风得意的姿态。
关了手机,程离抬头看了眼紧闭着还已经反锁的书房门,眼神变深了。
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包括傅卿云在内,都只以为程离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不喜欢别人的帮助跟伺候。
所以这个时间段,如果他不主动摁铃,不会有人特意上二楼来,更不会发现他在傅卿云的书房里。
而他刚刚进门时狂跳不止的心脏已经慢慢归为平静,剩下的只有翻腾不断的情绪。
程离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古董储藏柜前,贴着柜边走到头,拿起立在墙角的棒球棍,又退后几步,手里的棒球棍跟地板摩擦出沉闷的呲呲声,很刺耳。
他站在储物柜前,双腿分开站立与肩同宽,双手握紧棒球棍用力挥了几下,棒球棍在空中来回划了几道圆润的弧线,空气里响起呼呼的声音。
玻璃柜门完好无损,程离手里的棒球棍并没真的触碰到那些价值不菲的宝贝,跟玻璃柜门还隔了十几公分的距离。
虽然程离很想把手里的棒球棍抡上去,听一听破碎的声音是不是真的跟想象中的一样悦耳动听,但他还是忍住了冲动。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最动听的破碎声不是这些身外物,而是心脏碎裂的声音,像是碎玻璃入海一样。
从傅卿云身上听到这样的声音。
程离很期待。
发泄一通,程离心情好了不少,他把棒球棍放回原位,又转身一步步走向傅卿云的办公桌,坐在他办公椅上。
那天他看到的锁屏密码已经烂熟在心,就在他想试着输入电脑密码时,因为心虚,抬了下头看向书房门口。
门口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安静。
程离的余光瞥向对面储放古董瓷器的木柜。
有什么对比极致的颜色一闪而过,程离捕捉到了一丝轮廓,那片轮廓刚刚在他回忆里出现过。
程离以为自己看错了,慢慢转了转脖子,等他彻底看清时,视线都跟着变长了。
刚刚的不是错觉,储物格最下面一层,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的不是什么古董宝贝,正是那晚舞会上他戴过的——
狐狸面具。
第17章 我不会看错,程离他不爱你
这一夜程离都没睡安稳,按照时间跟备忘录提醒,他应该在晚上11点半跟傅卿云联系,这个时间傅卿云已经到了曼彻斯特,他应该给他打一通电话,或者短信里说一句晚安。
但他实在提不起精神,关于傅卿云的一切,这一晚他都不想再触碰。
偏偏梦里由不得他,舞会那晚的事被光切成无数碎片,打乱顺序之后在眼前闪过,没头没尾,勉强才能拼凑出一副完整的画面。
程离成了旁观者,看着一切,一会儿是头顶变幻不停的灯光,背景舞曲欢快,一对对相拥的人在他眼前或背后跳着舞。
一个高大的,身着西装的男人不知道何时误入舞池中央,在灯光嘈杂,拥挤昏暗的环境里,显得他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灯光时不时扫过傅卿云的脸,让他的五官变得更深邃了,看不太清他眼里的情绪。
有人邀请他跳舞,最后都被他拒绝了,最后在一群戴着面具的人群里,目光盯在角落里戴着狐狸面具的他身上。
“是你给我……”
梦里的程离像是飘在半空中,他这个旁观者没听清傅卿云跟面具后的自己说了什么,他看着他自己缓缓站起来。
“傅先生,今晚没有舞伴,能邀请您一起跳支舞吗?”
舞池中央飞舞的面具,魅惑的猫,跳脱的兔子,还有那张狡黠的狐狸脸。
狐狸面具上的白红色在一堆华丽的面具中异常明显,混在其中也最吸引人,红色眼尾上翘着暧昧的弧度,狐狸耳朵一竖一垂,鼻梁上一点红带着俏皮的味道,明明那张面具是张没有生机的死物,却在灯下变得灵动。
他的右手搭在傅卿云肩膀上,两人挨得很近,他的脚步跟随着傅卿云的步伐往前往后,两人衣服前襟偶尔蹭在一起。
那个距离很近,近到他听到了傅卿云的呼吸。
旁观者的他,想起了傅卿云浮在他背上,情热时的喘息声。
一曲舞快结束的时候,傅卿云好像凑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旁观者的他没听清,却感受到了喷在耳侧的温热呼吸,呼吸的热度升腾,盖住了他双耳听力。
他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清早的太阳把程离彻底照醒,他也没想起来,也没回忆起来傅卿云到底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更不知道,狐狸面具为什么会在傅卿云这,还一直被他保留在书房里。
等他甩开梦里破碎的画面,睁开眼时,程离的眼底还是狐狸面具的形状,阳光下,魅惑的狐狸眼在亮黄的光里跳了下。
程离甩掉那片让他慌张的面具影像,紧了紧衣领下了床,洗漱之后就出了房门。
书房门紧紧关着,程离路过时瞥了眼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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