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暗暗诧异,因为他是在枫叶湾别墅区附近接到顾远书的,停车的时候,正好看到顾远书从里面匆匆出来,在信陵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枫林湾不是普通富翁能住上的,他知道顾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明明本家在瑞宁,还要在信陵买个别墅,给鬼住么?
又或者,顾远书有认识的人住在这里,他暂居别人家。
他不免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
画展在科技园附近,顾远书下了车,比强烈的阳光照得不由眯起眼睛,伸手在额头上搭棚遮挡,眺望四周。他的目光被一座极高的建筑吸引,设计非常漂亮,玻璃装饰是锐角三角形状,形成立体的视觉效果,光华耀耀但不刺眼,整体颜色有“落日熔金”的感觉,想必在黄昏和晚上更漂亮,完全击中了他的审美,他看得目不转睛,双腿几乎要控制不住往大楼方向走:“那是什么建筑?”
“什么?”田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了然,“是阿努比斯科技公司,他们的建筑出了名的美,已经能算上个旅游景点了,很多人慕名来打卡,等到了晚上,灯光更好看。”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右边的另一座几乎望不到头的高楼,“看到那里了吗?是信陵最高的地方,顶层是一个著名的旋转餐厅‘月’,观赏位置极佳,在那里看阿努比斯是最好的,而且临近涯江,夜晚可以俯瞰到信陵的江景夜景,连续两年都是信陵最受欢迎的情侣约会地点了。”
他兴致勃勃说了许多,见顾远书一声不吭,只仰望着阿努比斯科技公司,以为自己失态,腼腆道:“我也只是听同事说的,自己当然还没有去过。”
顾远书回过神,不好意思笑笑:“只是想到一些往事。我高三那年来过信陵,那时候你说的旋转餐厅还不叫这个名字,现在也改了名。”
田清道:“听我生父说是经营不好转卖了,以前的老板太想做富人生意,又自命清高,吃顿饭规矩一大堆,还不接外客,内部会员制,后来老板破产,餐厅也养不下去,只能转手。新老板特别有商业头脑,把餐厅营造得很有浪漫氛围,现在应该要提前好几天才能预订到位置了。”
顾远书再次有了物是人非,时过境迁的伤感,当年岳行还说等上大学有钱了就带他来这里约会,转眼连店都没了。
俩人往画展走去,田清低声道:“你要是很喜欢阿努比斯,我们晚上再来看。”他顿了顿,“我有位阿姨是高管,可以带你去他们内部参观。”
顾远书不喜欢麻烦别人:“有机会吧。”他觉得阿努比斯这个名字很熟,终于想起来是神话中的审判者,不由笑起来,“取这个公司名的人,一定很年轻吧。”有点中二。
“是啊。”田清也跟着他笑,“他们总裁很年轻,才二十多岁,据说是白手起家,几年前杀出来的,把国内公司都吓一跳,引起了很大轰动,不过你在国外应该没怎么听说,反正很多人都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怎么会吓成这样?”顾远书惊讶。
田清道:“因为是商业战争啊,凭空出现的一匹黑马,把市场都掠夺走了,一开始大家还想联合起来打压,但是后来发现没办法打压,因为他们的技术新颖独特,很快扩展到了全球化。”他顿了顿,问,“你玩游戏吗?”
顾远书犹豫:“连连看算吗?”
“……那种大型的多人游戏?”
“没有。”
“那我说简单一点。”田清道,“你知道游戏有在电脑上玩的和手机上玩的吧?在电脑上玩的叫端游,手机上玩的叫手游,最近几年端游渐渐没落了,手游大肆崛起,因为想玩端游还得开电脑下载,太过麻烦,手机随时随地都能玩,好几年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个老牌游戏公司曾经想开发出手游端游数据互通的技术,把端游流逝的老玩家唤回来,在手机上也能玩端游,可惜这个项目需求的技术和数据数量太大,资金也不充足,很快搁置了,还被业内效果。没想到后来,有人买下来这个项目并重启,只花了两年功夫便做成功了。这个技术在全球都是独一份,端游又死灰复燃了,阿努比斯单是收提成就收到手软,更何况他们自己开发的游戏更火,他们总裁也跻身全球年轻富翁前列。”
他说的还是比较好理解的,顾远书认真听着:“不对,这么大项目,一个白手起家的年轻人不可能买下来完成。”
“谁不这么说呢?”田清道,“这个项目至少几个亿才能完成,大家都心里清楚幕后老板另有其人,但是这人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是谁。”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画展门口,顾远书好奇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总裁叫什么名字啊?”
田清道:“叫唐烁。”他是阿努比斯的内测老玩家了,对这方面了如指掌。
顾远书脚步停顿了一下,震惊道:“我有个高中同学就叫这个。”
田清笑道:“说不定就是你同学呢,改天我找我阿姨带你去他们内部玩,万一能见到他,可以认一认。”
“不可能。”顾远书一口否定了,“这个名字太常见了,撞上正常,而且我同学在给人打工。”
他这些年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齐中越,可齐中越上大学后就变得极为忙碌,两个人有时几个月都说不上话,上班后更是,每次说话都跟他吐槽自己和唐烁在给一个赚钱机器打工,虽然工资很高福利很好,但被压榨得十分苦逼,再过几年他就要辞职回家继承家业了。
* * *
周行被几百个电话催魂似的赶回了瑞宁周家老宅,迎接他的是满地狼藉和仰头靠坐奄奄一息的周昌,还有一旁伺候的周平辉。
周平辉见到他眼睛都在发亮:“小行回来了,爸,你快看看。”
周昌缓缓睁开眼,喉咙里像漏了风,说话呼哧呼哧的:“行啊,你可算回来了。”他的眼角留下两行浊泪,吼,“去把那个败家玩意儿给我叫回来!”
因为用力太大,他说完便不停咳嗽,等候的家庭医生连忙上前查看状况。
“你……人在跪祠堂呢。”周平辉走到周行旁边悄声告诉他,想到他不喜欢周远航,将“哥”这个字省略了,“你都知道了吧?”
周行淡淡“嗯”了一声,懒懒垂着眼冷漠道,“地扫一下吧。”
周平辉连忙叫人进来清理乱七八糟的地面,换上新的茶杯,跟他一起挨着坐下。
“你哥。”周昌缓过来,闭着眼有气无力说话,“不是个东西,行啊,这个家全靠你来救了。”
他年纪毕竟大了,七年前尚且精神奕奕,七年后比百年松还要苍老,这些年儿子还算争气,孙辈也渐渐长大能独当一面,他已经完全放手准备养老,可是老年生活愈发不如意,去年过年前夕,他那么优秀的外孙,竟然因为压力太大得了抑郁症跳楼了,女婿当场发疯,指责都是妻子逼的,跑厨房拿刀砍了妻子,自己也跳了楼,好好一个家家破人亡,年过得鬼哭狼嚎,让他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今天得知周远航做的混账事,差点没气得直接见阎王。
周行冷笑一声,没有接话,偏过头望朝门外眺望。
周昌见他如此态度,呜呜咽咽哭得喘不过气,直到门口传来骚动,周远航踉踉跄跄进来,腿一软跪在大堂中间,低着头不敢出声。
周昌立即收了哭脸,随手拿起新换的茶杯朝人砸去,骂道:“跪我有什么用,跪你弟啊!给你弟道歉!”
他扔得又准又狠,正中额头,当即见了红,周远航红着眼,额头上往下流着血,因为屈辱憋得从耳朵红到脖子,一点一点挪动膝盖,转到周行方向,声音干哑:“小行,是哥哥混账,哥哥做错了……”
周行依旧漠然,胳膊随意搭在扶手上,手指又一下没一下点着:“行了,别演这种戏码,要我干什么?”
“你哥把他的所有股份都卖掉了。”周昌说到这句,当即眼圈通红哽咽住,半天才道,“小行,你爸的股份给你了吧?你现在手里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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