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玉说,“因为哥哥会读心术呀,小洁想什么哥哥一看就知道了。”
韩珉忍俊不禁,朝他做了个口型,谢时玉挑了下眉,没有理他。
小洁紧紧抱着娃娃歪头靠着,一双浑圆乌黑的眼睛突然凑到镜头前,脸就占满了整个屏幕,看他背后的装饰,“这是在哥哥家里吗?你们两个偷偷出去玩怎么不带我?”
谢时玉和韩珉对望一眼,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也想跟哥哥出去玩,哥哥为什么不跟小洁说,哥哥不要小洁了吗……”
屏幕里小孩嘴巴一嘟,眼睛水汪汪的,眼看又要哭了。谢时玉不知道怎么哄,手足无措,韩珉则把手机转过来,往厨房外头走,顺便做了个手势让他别担心。
等谢时玉洗完碗出来,看见客厅里窗户开着,阳光晴朗,照着阳台茂盛生长的绿植,白色纱帘翻飞,韩珉站在玻璃鱼缸前,弯着腰,正在给乌龟喂食,气氛安宁静谧,手机放在茶几上,显然是已经把小孩哄好了。
谢时玉走过去,轻声说,“不要喂太多,它不知道饱,看到吃的就往肚子里咽,会撑死的。”
“我小时候养过鱼呢,我有数,”韩珉把装饲料的袋子放到一边,“你要不要给它找个伴,这么大的玻璃缸,就这么一只龟也太可怜了。”
谢时玉看着鱼缸里假山上孤零零趴着一只龟,除了它自己只有几株海草,是有点寂寞,“它胆子小,受一点刺激就会躲起来,给它找伴,得它自己接受才行。”
“那改天带它一起去挑,它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谢时玉没吭声,他蹲下身,玻璃缸的小龟吃饱了,正伸展了四肢,慢悠悠地沿着假山爬。悠闲自在,也没什么不好。
韩珉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你怎么知道小洁喜欢玲娜贝儿的?”
谢时玉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是正好有朋友在迪士尼工作,就让他带了一个最受欢迎的,我都不知道那个粉色的是猫还是狐狸。”
“是狐狸,”韩珉走过去拿起手机,给他看了几张照片,还有动起来的人偶视频,都是跟游客互动的,“是不是很可爱?人家可是凭着颜值出圈的。”
谢时玉笑起来,“是挺可爱的,有脾气有态度又会关心人,很生动,怪不得大家喜欢。”
“小孩嘛,就应该喜欢迪士尼,能让人快乐。”
谢时玉看着小狐狸蹦蹦跳跳地打招呼不由自主笑起来,快乐是能感染人的,没人不喜欢生活在快乐的环境下,而如果一个环境只能让人悲观,就应该及时抽离。
“你怎么把小洁哄好的?”
韩珉收起手机,“我答应她改天我们两个一起带她去迪士尼。”
谢时玉不可置信,“我们两个?”
韩珉笑笑,“没办法,她吃醋了,不这么说她不肯罢休,总觉得我们背着她偷偷好了,不肯带她一起。”
谢时玉只好答应下来,他不想让小姑娘失望,但其实又隐隐不安,觉得自己和韩珉的交往太密切了。
吃过早饭收拾好,韩珉就走了,留谢时玉在家里休息。
虽然累,谢时玉却无困意,忙了一上午给家里搞了卫生,收拾整齐,下午开车出去采购,从超市出来,车开在路上迎着晚霞,天边一片绚烂,谢时玉降下车窗,任晚风吹拂起头发,驶上一座桥,桥下面江面开阔,闪烁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天边霞光,一望无垠。
看着这么美的风景,他不想就这么回去,就在路边找了地方停车静坐一会儿。
中途却突然有医院的电话过来,那头说,昨天他手术的小姑娘,情况恶化,请他立刻回来看一看。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周五入V,更新6000
第21章 你约我的
谢时玉把沾满血污的手套摘下来扔进垃圾桶,手开始发抖,刚刚一直很稳。他低头盯着红色的血,色块溃散,眼前开始出现圈圈重影。
“谢医生?”
护士过来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
手术室外是等待情况的家属,有人跪在地上拜神,嘴里念念有词。
他刚出来就被堵上了,谢时玉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眉眼冰冷,有护士过来帮他拦着情绪过于激动的家属,他绕开人群径自走开了。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有时候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付出没有结果的努力。
坐上电梯,手的颤抖没有止住,身体都开始抖,他蹲下身,额头抵住膝盖,一时间喘不上气。
但那个女孩和小洁差不多大。这么小,生命还没开始……不是心肌梗死,是主动脉夹层,虽然罕见,但如果他能尽早做出正确判断……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柏言站在外头,看到电梯里的谢时玉惊呼了一下,“时玉你怎么了?”
谢时玉抬头看他,眼前被冷汗糊住了,喉咙梗塞着发不出声音。他把手向前伸,柏言慌忙扶住他站起来,把他扶到电梯外,“时玉,听我的,深呼吸。”
靠着墙,身体有了支撑,呼吸平复。有护士看到了也过来帮忙,扶他到休息室,给他拿了吸氧器,调了中央空调的温度和湿度,让他平躺着休息。
梁主任也来了,看护士给他做检查,问他怎么样,之后坐在床沿,拍了拍他的手背,“最近我们科人手不够,你压力太大了,我会均衡一下排班,从别的科室借人过来。你自己做好调整,如果实在不行,就停职一段时间。”
谢时玉从床上撑坐起来解释,“我没事,就是有点胃痛,低血糖,吃了东西就好了。”
梁培宽盯着他看,眼神锐利,骗不了人,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嗯了声,临走前却给他留了个电话,“这位心理医生是我朋友,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就去纾解一下,可能会有帮助。”
谢时玉拿起那张卡片,他们这行有心理问题的不少见,医院也会定期组织心理辅导,但一般都是新进来的实习医生,很少有像他这样,工作这么久了又出现这种情况。明明很清楚,不要对已经发生的事再做出任何假设,去反刍痛苦,只会深陷泥沼。
这时柏言楼下给他买了粥正好拿上来。谢时玉下床,坐到桌前吃,柏言关切地问他,“你没事吧?不是因为刚刚的手术吧?”
谢时玉吃着粥,摇摇头。
柏言把手放在他膝盖上揉了揉说,“你别听人乱说,那些人不懂的,跟你明明没关系,还说什么你太年轻,回答问题前后不一,专业水平不够。如果每一个疾病都能说清楚,我们不成神仙了?本来患者的症状显现就是一个过程,不同阶段会做出不同的结论。”
谢时玉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他们还不肯走吗?”
柏言嗯了声,“还闹着呢,情绪过了就会好的吧。”
谢时玉说,“跟我自己没说清楚也有关系,我等会出去跟他们解释。”
柏言叹了声,“好吧。”随后说,“对了,这周六我订了农家菜,你陪我一起去吧,正好去外面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
谢时玉点头答应。
柏言在工作中途翘班陪了他一会儿,很快就有人打他电话催他快点回去。每个人都忙,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像陀螺一样转的没工夫停下。
谢时玉吃完饭稍微休整了一下,刚想出去,护士进来说,梁主任出面帮他把事情处理好了,特别叮嘱让他直接回家,晚上不用值班。
谢时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梁培宽对他而言亦师亦友,心中十分尊敬崇拜,他很不想让梁老师失望,要让他出面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但事已至此,不想麻烦也麻烦到了。
谢时玉看了下时间,难得的早,就从办公室拿了健身包放到车上,开车去健身房。健身房在市中心的一处商厦里,他在这里办了年卡,前几年无论多忙,每周会尽量挤出时间来运动一两次。今年开年到现在,却还没有来过。他换了衣服,在跑步机上跑了一小时,又做了一小时的力量训练,痛痛快快出了场大汗,然后去淋浴室冲了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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