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便池,快步走到洗手台,手撑着台面,干呕了两声,却吐不出东西。默默垂首调整了片刻,才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又掬起清凉的水流扑了扑脸。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差,水珠顺着脸廓滑落。
他以为自己了解庄辰栩,但其实一点也不。自己和他一起长大,除了他出国那几年,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但自己还是一样地不了解他。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庄辰栩……只要仔细想下去,他突然觉得浑身都难受。
离开厕所,没让庄辰栩牵着,他独自低着头在前方快速地走回位子。
坐下来,柏言心情低落,端起刚刚放下的酒杯喝了一口。
庄辰栩看着他的动作,完全来不及阻止。“别喝下去!”
柏言抬起头,喉结一个滚动已经咽下去了。“怎么了?”
庄辰栩抓过他的手腕,眉头皱起,“把酒杯给我。”
酒杯递过去,庄辰栩低头嗅了嗅,冷着声音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知不知道在酒吧里,人离开的话,敞口杯子是不能再喝的?”
“不会吧,我……”柏言讶然地低头,回顾了一下刚刚入口的味道,脸色骤变。
庄辰栩放下酒杯,严肃看向他,“去医院。”
第60章 副cp(5)
庄辰栩抓着柏言的手离开卡座,但这次没有那么顺利,他们刚站起来,就有人走过来。人数还不少,是一桌的人,足有五六个。
“喂,你们不要这么快走吧?再留下来玩一会儿?”打头的人伸手拦住他们。
药不便宜,都是花钱买的,他们不甘心让上钩的鱼这么轻易地逃掉。
“滚开。”庄辰栩冷冷地说。
“来都来了,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啊。”几个人挪了个位置,彻底地将过道堵死,摆明了不想让他们走。
庄辰栩和他们僵立对峙,片刻没有动静,柏言却已经越过他,冲上去,猛地揪住为首那个人的衣领,提膝上抬,一下就把那人的下巴撞脱位了,摔在地上后,又重重朝腹部踹了一脚。
就是你这狗玩意儿给老子下药?
看着人滚地呼痛仍不解气,抬腿又往下半身狠狠踢了一脚。
废了算了。
其他人看到老大被打,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柏言双拳敌四手,好在身手矫健,再加上庄辰栩也加入了战局,虽然人数不占优势,倒也不显慌乱,还算游刃有余。
打斗过程中,血液流速加快,催化了药力发挥,一个转身肘击后面人的太阳穴后,也许转圈转的太猛,柏言突然感觉头晕眼花,眼前的人不断打转,上半身往前一扑,脚步趔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
在下一只手抓住他肩膀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来一个过肩摔,手在扣住那人手腕的时候,却发现使不上力,反而被人从后面锁住脖子,开始往里头拽。
他晕沉沉的,还能闻到那人身上难闻的汗味和烟酒味。
向前的视野里,他恍惚看到一个身影朝他这边走来,随手从桌子上操起什么,下一秒,一声响亮的碎裂声,冰凉的酒液溅到他脸上,紧箍着他脖子的手松开了。
视线清晰了一瞬,是庄辰栩放大的脸,只是白皙的皮肤上溅了血点,眼神是从未见过的狠厉,陌生的,没见过的样子。
而很快,这张脸也消失了。
柏言身体失去支撑,无力地向下滑,然后被一只手托抱起来,“别睡,柏言,听见没有?”
柏言被拖着往外走,意识几乎消失,只是感觉贴着他的人身体很清凉,而他自己热的仿佛发烧。
他本能地向后靠去,嘴唇向清凉处索取,“好热,难受……”
脚步停下,下一秒,脸颊被凉凉地触碰,降低了持续的高温。“这样呢?”
“好像好一点。”很顺从地仰起脸,只是觉得被这样对待很舒服,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也很干净,不像刚刚那个人身上那么难闻。清清爽爽的薄荷香,总觉得很熟悉,是他用的沐浴露?还有被整洁清洗后的洗衣粉味道,不管是浓郁还是浅淡都很好闻,闻久了甚至有点上瘾,着迷似的像闯入花丛的蜜蜂一样一头扎进去。
那个人好像这样抱了他一会儿,然后凑近他耳朵说,“笨蛋,你不知道你在讨什么。”
感觉那个人要离开,手臂不依不饶地缠上去,“我知道,还像刚刚那样。”
接下来,唇舌就被含住了。
柏言模糊地发出声音,很习惯地迎合上去。
每次偷偷趁人不清醒的时候吻他,都能得到回应,身体已经成了本能反应。
庄辰栩熟练地和他亲吻,会很轻地用牙齿咬他的嘴唇和舌头,再用舌头舔过被咬的地方,偶尔含着一块软肉磨蹭,勾的人不住吸气。
气息也是清凉的,能驱散内里的燥热。
柏言被吻的很舒服,仰着头,腰被搂着,腰部往下都是酥的,喉咙小声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喉结不时地滚动,往下吞咽。
偶尔会停下来呼吸一下,而每当这个时候,柏言总会因为难受而主动在庄辰栩身上磨蹭,灼热的气息喷在耳根,头发抵着肩,被弄得一团乱。
两个人黏在酒吧门口吻了很久,才气息散乱地分开。
柏言的脸颊通红,目光迷离,嘴唇有些湿润,身体软软地依靠在庄辰栩身上。他糊里糊涂,还在伸手无意识地到处摩挲。
庄辰栩把他作乱的两只手抓住,合拢在一起。庄辰栩脸上也很红,红到了耳朵根,嘴唇甚至被咬破了,却没有在渗血,伤口处反而泛白,眼神是清醒的。
他一只手抓着柏言的手,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艰难地叫停了一辆出租车,把人往里推进去。
司机通过后视镜扫了眼后排落座的两人,又看到了上车地点的酒吧,见怪不怪地嚼着嘴里的槟榔,“去哪啊?最近的酒店就在街尾,还是收起步价的哈。”
庄辰栩平复着呼吸,说,“去最近的医院。”
“那估计要二十几分钟。”
“嗯。”
嚯,碰到个柳下惠。
司机没再多问,一脚油门起步,出租车就飞了出去。
一路上,柏言还在难受地乱动,出租车里空间小,那点酒味就更明显,闷热的空气好像要烧起来。
庄辰栩又低下头亲了他几下,每次亲完他会好一点,安静一会儿,只是过一会儿又故态复萌,憋了十来分钟憋得疼了,开始难受地掉眼泪。
庄辰栩伸手抹他的眼泪,被人蹭着掌心,结结巴巴地说,“木……木头,难受……”
庄辰栩合拢手指,“这次知道我是谁了?”
柏言还是没意识,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仰高头,睁大黑色的眼睛看着他,双眼皮被撑得很开,两颗眼珠像黑色的琉璃珠子一样浑圆透亮,瞳孔是浅色的,又密又长的睫毛上挂了一滴汗,颤巍巍地落不下来。
庄辰栩看着他怔了怔,拇指在颧骨上缓缓摩挲,又低下头亲了他一下。
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医院。
庄辰栩付了钱,扶着柏言下车。
柏言完全站不住了,腿是软的,没有庄辰栩扶着,能立马摔地上。烧得嘴唇干裂,就算被亲了很多次,也没有多少好转。
庄辰栩干脆把他抱起来,往医院里走,去急诊科挂号。结果刚刚三环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前面一排抢救伤员,急诊科忙得天翻地覆,到处都是流血哀嚎的伤病患,护士医生跑得脚不沾地,还有几个抱着孩子看病的家长,因为没有人照顾,怒火冲天地在骂人。
庄辰栩抱着柏言站了会儿,手臂收紧,然后往医院的卫生间走去。
挑了个没什么人的楼层,在门口放了清洁中的牌子,走进男厕,转身将门反锁。
把人抱到最里面的隔间,放下马桶盖,自己坐在上面后,让柏言坐在自己腿上。
柏言反手勾着他的脖子,这个姿势他几乎是整个人窝在人怀里,四肢贴在一起。
庄辰栩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舌尖在干裂起皮的伤口上扫过,“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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