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漓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们太热情了,走的时候还会给他塞一点糖果巧克力,明明万圣节也还没到。
更过分的是有两位希腊来的旅客,他们看起来像一对情侣,男生背着双肩包,笑容爽朗,女生捧着一大束玫瑰,看起来很幸福。
在时漓给他们拍完照后,那位小姐姐从自己的手捧花里抽了一束玫瑰,递给了顾泽。
时漓看出来她男朋友的笑容一下子没了,有些发懵,直到这位小姐姐笑眯眯地用希腊语跟顾泽说了些什么,她男朋友才解除了危机感。
他还没有学希腊语,听不懂。
但时漓以为顾泽会拒绝收下这朵玫瑰,可破天荒的,面无表情的青年眼神微微讶异,用英语道了句谢,就拿在了手中。
跟他们告别后,时漓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一直不自然地往顾泽手里的那束玫瑰看,抿着唇缝,也不说话,照也不拍了。
看起来不太开心。
好半天,少年憋不住问,“我听不懂希腊语。”时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糟糕,“你快点给我翻译一下。”
顾泽闷笑一声,反问,“你确定?”
时漓“嗯!”了一声。
“她说,让我把这束玫瑰送给我身边的男朋友。”顾泽顿了一下,嗓音低沉,“他们很喜欢你给他们拍的照片。”
时漓蒙了一瞬,胸腔里的心脏毫无预兆地漏跳一拍。
没人发现,
包括它的主人。
“好像很多人都会误会我们的关系。”顾泽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着一件事实,也的确发生过,他笑了一下,“抱歉,你希望我说清楚的话,我会的。”
“我……”
脱口而出了一个字,又不受控制地卡了壳。
被雨染湿的空气似乎黏在了他的鼻腔,让时漓有些呼不过气,也糊住了他的唇舌,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变得湿嗒嗒的。
好闷。
“我觉得……”时漓有些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不用管他们了。”
大脑空白一片。
说出口后,时漓才疯狂找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太麻烦了,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们。”他磕磕绊绊的,“不解释也没有关系,不麻烦你。”
顾泽微微眯了下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有些好笑,反问,“是吗?”
时漓“嗯嗯”两声。
顾泽颇感失望似的,“好吧。”
他们走在五颜六色的街道旁,各种颜色混乱而又张扬的混合在一起,但每一种色彩都铺得恰当好处。
顾泽突然叫住时漓,“等等。”
时漓有些茫然地回过头,那束粉色的玫瑰被递到了他的面前,怔怔地听顾泽说,“你的玫瑰,还没给你。”
他的口吻不算很认真,是带着点笑的,让时漓快紧绷成一条弦的神经有些放松,但眼神又格外的专注。
顾泽的眼睛颜色很黑,不管他看什么,即使态度再漫不经心,也会让人感觉他很认真。
因此,时漓也猜不透他的好朋友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就当他是吧。
时漓被看的晕乎乎的,不由自主地把那束粉玫瑰拿在手上,接下了这只希腊小姐姐给顾泽男朋友的花。
“还挺好看的,我拿它拍个照。”时漓心里有些懊恼,他怎么可以这样?太坏了。
他是在钓着顾泽吗?
不可以这样的。
刚冒出这个想法,走在他身旁的男性突然开口问,“我的眼睛上有东西吗?”
被发现了。
时漓微微睁大眼,又忍不住结巴起来,“为,为什么这么问?”越说越小声。
顾泽,“因为你一直在看着它。”
时漓的面上开始发烫,“因为你眼睛的颜色很黑……我,我……”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没反应过来,时漓就听见顾泽继续说,“是吗?”
“我很小的时候在国外上学,经常因为发色跟眼睛的颜色被排挤。”很平淡的一句话,语气也很平静,顾泽继续说,“他们以为我听不懂,当着我的面说了很多次Ugly(丑)。”
时漓有些心疼,神情也变得气呼呼的,“他们怎么那么坏,然后呢?”
“你有没有跟你的老师或者祖父母说?”
狠狠告一状。
顾泽吐出两个字,“没有。”
时漓愣了一下,不等他生气,就听见顾泽问,“你觉得它们跟其他人长得不太一样吗?”他嗓音微微放轻,听起来有些闷。
不太开心的样子。
小动物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摆好的陷进,兀自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要诚实,就算,这会让他更加疏远不了顾泽,时漓也决定说实话。
“它们是有一点不一样,我的眼睛是黑棕色的。”因为淡棕色的外圈,让时漓的瞳色看起来很浅,也更加剔透。
“但是你的不同,瞳色很黑,像墨水一样,你学过书法吧?”时漓微微弯了下眸,“墨水滴落到纸上的感觉,跟水墨画一样。”
“很好看。”
“我是因为哥哥的眼睛太好看了,才一直看着你的。”
时漓仰起脸,看着顾泽,抿着唇缝笑。
他们在对视。
在正常交流中,对视超过三秒就会令双方都感觉到不自在。
但时漓好像根本意识不到一样,也完全不知道他直白而又大胆的视线,才叫越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顾泽的视线越来越晦暗,直到时漓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没有半点收敛。
时漓的呼吸都开始变得黏腻,后知后觉,面上的烫意蔓延到了全身,耳尖的粉也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刚被人骗着张开了叶子的含羞草,
似乎又要缩回去了。
片刻,顾泽说,“我都揍回去了。”
“不生气。”
第111章 坏蛋
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小动物突然又有了喘息的空间, 时漓小心地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顾泽退了半步,又跟时漓并起肩, 慢步走了起来。
现在已经下午三四点了,他们的午餐是在车上解决的,吃了带过来的贝果夹心面包, 但还是不太顶饿。
现在他们根据导航, 准备找一家餐厅填填肚子。
这一路都是时漓说的多,他被气到了,一直在问顾泽之后怎么样了。
“你当时跟其他的小孩吵架, 老师会不会对你有偏见呀?你的祖父母有帮你说话吗?”
“他们会不会……”觉得那时候的顾小泽不听话。
时漓抿抿唇, 没继续说下去。
顾泽回想了一下,“他们当晚就让我面壁思过了。”
时漓有些生气,“为什么?明明是他们说你。”
顾泽勾了下唇,“他们说我不应该动手打人。”
气到一半的少年听到后霎时神色呐呐,这个确实反驳不了。
“但是他们第二天就帮我转了学, 并且举报了那位包庇那些坏小孩的老师。”顾泽笑,他的祖父母对他很好。
“真的?”时漓也开心起来。
他们到了那个装修很有自己格调的餐厅,大概下午五点的时候, 顾泽点了份煎鱼排, 还有一个经典的意式披萨, 时漓点了一份咖喱牛肉烩饭。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吃到大白米饭了。
虽然是随便找的一家小餐厅,但味道意外地不错,时漓吃了两块披萨, 烩饭剩了小半, 因为天气冷, 点了杯热牛奶捧着喝。
顾泽把鱼排跟披萨都吃完了, 本来想点杯冷饮,被时漓阻止了,只能喝着白开水。
餐厅里的一楼有个壁炉,看上去是很多年前的,边缘有一些黑,但打理得依旧很干净,里面的原木燃着小火,“滋滋”的火烧木屑声不停响起。
门内因为这个壁炉,温度格外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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