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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这么近，应沉能看清他眼眶溢出的泪花，在白皙灯下闪着亮光。
应沉从没见过兰聿哭，他总是将兰聿保护的很好，没有人可以欺负他。
可是这回，兰聿是被他弄哭的。
男人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的内心被心疼与后悔填满，想抬起手帮那人擦去眼泪，兰聿却扭开头，躲开了他的手。
应沉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弥补，只能干巴巴地道：“对不起…”
兰聿闭了闭眼睛，沉默地转头回了宿舍。
寒风刺骨，看着兰聿失望的背影，应沉却觉得心里更冷。
他明明是来道歉的，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把事情推向了更加严重的深渊。
京城又下雪了，朔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吹遍这座不夜城的每一个角落。
兰聿窝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
暖意将他层层包裹，但他还是觉得好冷。
男生缓慢地抬手，轻轻抚上左胸口，
那里空落落的，哪怕只是一小阵风，就能将他吹的支离破碎。
……
杨霄发现，自从上次应沉和兰聿去阳台谈过心后，他们俩之间的误会好像更严重了。
就连应沉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起来。
这是应沉走神的第三节 课，他目光空空地看向窗外，盯着其中一个点发呆，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唐的气息。
明明那天晚上他和方明渠两个谁也没听见吵架声，甚至连一点争执的动静都没有，怎么老大就就突然成这样了？
不过应沉现在这个状态，杨霄也不敢问，他准备等对方自我调节几天再试探着问一下。
如果应沉愿意说，他就和方明渠帮着分析一下；如果应沉不愿意，那他们就充当宿舍气氛组，反正总有事可干。
距离下次小长假还有一两个星期，但应沉请他们吃海鲜自助的钱已经打过来了。
应沉似乎是生怕他和方明渠吃不饱，人均几百的自助打了五千过来，搞的两人怪不好意思的。
别说他们和应沉是这么久的朋友，就算是因为这五千块钱，他们也不会放着老大独自颓废什么都不做。
也不知道放假时他们提出宿舍聚餐，小聿会不会同意一起去…
就在这时，一旁摸鱼刷论坛的方明渠拿着手机凑了过来：“那个省级命题文章大赛的参赛名单出来了，大二挑了小聿去参加，我就知道肯定会有小聿，他那么厉害！”
话落，原本正在发呆的应沉将脸转了过来，开口问道：“什么大赛？”
方明渠赶紧道：“就是个一个省级的比赛，前三名可以入围国赛，奖项含金量很大的，咱们学校从各个系都挑了人去参加，然后又从文学系大一大二大三大四各挑了一个最好的选手直接参加小组赛，小聿就是代替大二参加比赛的那一个。”
应沉喃喃道：“怎么没听他在宿舍说？”
方明渠“嗐”了一声：“名单刚出来呢，我估计小聿也才刚知道不久。”
杨霄还在看那个帖子里发出来的名单，他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大三小组赛代表程穆嘉，好耳熟的名字啊。”
他独自回忆了片刻，突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之前小聿参加的一个比赛也是和这个学长一组的，今年他们又一组，缘分啊！”
方明渠来了兴趣，用肩膀撞了一下杨霄，问道：“谁啊，我咋不知道，小聿单独跟你提了这个学长吗？”
应沉也看了过来。
杨霄摆摆手：“不是啊，我之前刷到论坛有人发小聿和那个学长的帖子，看到几次之后就记住脸了，那个学长长的还蛮帅的，温柔挂，看谈吐很符合我对文学系学生的想象，温文尔雅，一肚子墨水。”
方明渠拍他：“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等一下！”杨霄嫌弃地推开他，在论坛里搜索关键词，找到了那个去年的帖子：“这儿呢，怎么样，是不是挺帅的？”
“雀食蟀啊！”方明渠把手机拿过来看，然而还没看两分钟，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停在了他的侧脸上。
方明渠一扭头，便见应沉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机。
他缩了缩脖子，把手机拿到应沉面前：“老大？你也对学长感兴趣啊？”
应沉没说话，他低头看了一眼照片。
这是一张很唯美的照片，拍摄于去年夏天，那个时候兰聿还没转到413宿舍，应沉还不认识他。
照片中，个子比较高的那个恐怕就是方明渠口中的程穆嘉学长，他比兰聿高出一个头，手里捧着一叠书，带戴着个银边眼睛，脸部线条较为柔和，的确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那时的兰聿与现在比起来稍显稚嫩，男生穿着一件浅蓝色的T恤，上头印着个举着萝卜的兔子。
清新的糖果色衬得他整个人白的发光，微微扬起的素白的小脸上笑容洋溢，漂亮到扎眼。
看着手机上那张脸，应沉的视线也不自觉温柔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继续往下看的话。
2L：哇！是兰聿和程穆嘉学长吗？他们俩比赛回来啦？
3L：我去，这什么神仙颜值，楼主照片拍的好好，氛围感拉满了！
4L：咳咳…只有我觉得他们俩配一脸吗？温柔腹黑学长×清冷小白兔学弟，年上好磕！
5L：偷偷排五楼，这张照片好有情侣感
6L：真的耶，我也跟着偷偷磕一下
应沉：“……”
他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头苍蝇。
杨霄瞅了他一眼，不明白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突然一下苦大仇深了起来。
“老大，你看到啥了这么生气？”
应沉看了他一眼：“你还看小聿和别人的cp帖？”
杨霄一愣：“啊？我没有啊！”
应沉指着底下的回复给他看。
杨霄直呼冤枉：“我没有啊老大！我不知道有人在这个帖子里磕cp，我当时看完照片就去看别的了…”
方明渠：“我可以作证，杨霄的浏览记录里几乎都是‘挂科了怎么办？’，‘期末如何顺利及格’这种帖子！”
当然了，杨霄还浏览过“沉迷聿你”那栋高楼，但方明渠没敢说，因为他也看过。
应沉信了，他又问：“那个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杨霄速答：“其实已经开始了，估计今天小聿就要根据命题构思了，下周五交电子稿。”
“嗯…”得到了答案，应沉又沉默下去。
要开始比赛了，恐怕兰聿会呆在宿舍的时间会更少了。
以前他还能蹭着兰聿一起去图书馆，现在…
应沉捂住脸，重重叹息一声。
一切都被他搞的一团乱。
***
“小聿，导师把名单发给我了，我和你分成一个二人小组，今天放学有时间去图书馆门口集合一下吗？”
云飞飞看着兰聿手机上发来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
“小聿，你又和程穆学长分到了二人小组唉，缘分啊！”
兰聿正在帮云飞飞改错题，闻言也没抬头，只是道：“可能因为之前合作过，所以老师才这么分组的。”
云飞飞“哦”了长长一声：“不过也挺好的呀，你俩合作过，互相也比较了解，而且程学长奖项也是一筐一筐拿，你俩合作这就叫强强联手！”
兰聿嗯道：“程学长确实很厉害。”
云飞飞看了眼时间：“小聿，快下课，待会儿我姐要来校门口给我送东西，我就不能陪你去图书馆啦。”
“没关系，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兰聿说着放下笔，将改好的错题放在了云飞飞面前。
云飞飞瞄了一眼，惨叫道：“啊！怎么会错这么多！”
兰聿语重心长：“飞飞，你长点心吧，距离期末也不远了。”
云飞飞：“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久后，下课铃响，两人在教室门口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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