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铁硬汉x挑剔少爷
孟醇x杜敬弛
富家子弟以身饲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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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扑面而来的海风里夹着令人作呕的鱼腥味,杜敬弛在露台还没呆满五分钟就回了内厅。
杜敬弛坐在不大柔软的沙发上跟同伴说笑:“操,这群土著真能忍啊,那海滩熏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们居然还能在里边游泳。”
一行人大笑,全然不顾身边站着许多本地警卫。
反正他们也听不懂。杜敬弛兴奋地把烟碾进烟灰缸:“诶,咱们下午就把投资谈拢了吧?”
坐在他对面的兄弟毫不留情:“你这么着急,你爸动真格把你卡全冻上了?不是吧?”
又爆发出阵阵笑声。
这回收敛些,毕竟杜敬弛听得懂。
杜敬弛脸青一阵红一阵,二郎腿啪地放下,又点燃一支香烟。
“跟他没关系,我自己想创业。”
在座的几位公子哥来回对视一圈,默契地越过了这个话题。
反正圈子里谁不知道啊,杜大少跟家里闹掰了,现在就是个穷光蛋,不然怎么肯跟着他们来非洲做生意,那不活受罪吗?
他们有的年龄比杜敬弛大,有的差不多,但投资经验无一不不胜于他。他们常年去到一些国际上的贫困地区,黑白产业两手推,明面谈建酒店、打造安全屋,背地里跟黑市交易物资——
当然,他们也真把杜敬弛当回事儿。但凡涉及半点灰色地带的产业都烂在自己人肚里,心照不宣地同杜少爷划清界限。
毕竟杜泽远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家人总有和好的那天。万一把杜敬弛拉下水弄出什么幺蛾子,杜董事长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起。
何况在座谁不知道他杜敬弛表面风光,内里那点脑子其实早被烟酒泡坏了?
“我出去吹风。”
风穿过海滩上几百具黝黑发亮的躯体打在杜敬弛脸上,咸湿又裹挟汗水的味道差点叫他吐出来。
“妈的,臭傻逼!”杜敬弛把烟头往栏杆外随意一丢。
他真讨厌这鬼地方。说是酒店,其实就是幢刷了层白漆土不土洋不洋的破楼,阳台种了点大红大紫的花。楼下就是不做分割的公共海滩,周末被当地黑人占据得看不见半点底色,黝黑到刺眼。
瓦纳霍桑。
杜敬弛反复默念这四个字,丝毫品不出大家口口相传的极度危险到底危险在哪。
他看了眼跟在身后人高马大的警卫,眼神放在那把黑噌噌的大枪上几秒,挪开了。
钱给到位,交涉到位,这群政府兵就是牺牲自己都不敢让他们没命。
酒店经理见杜敬弛独自站在露台,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点什么。杜敬弛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混身都散发着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弄的人怪难受的。
杜敬弛不算客气地丢给经理一声no,觉得那点恼火散的差不多就拍拍衣服回去了。
等他赚到钱回去,第一件事先住个五星级几天慰藉慰藉自己,然后再给他妈买几只包眼红死杜泽远。
杜敬弛手头只有小几百万,还是他偷了他爸抽屉里写着自己名字的房本,卖出去得来的。给瓦纳霍桑的安保人员交完几万块,剩下的他都准备投进去。
为什么选了非洲大陆上一个乱哄哄的国家,杜敬弛是听某个好兄弟说:投资这儿的精品酒店是稳定回报,毕竟老百姓饭都吃不起,来的全是政府要员,怎么都得开着吧?
当地政府为了稳住跟各国的来往,肯定会有所补贴,循环出来的收益分给股东们,赚的少但好歹不亏。零花钱白赚,何乐而不为。
细究肯定有大把不靠谱的地方,可见兄弟信誓旦旦地推来某个亲戚的微信名片,保证自家涉猎已久能带他试水,杜敬弛还是信了。
杜泽远曾经骂的那些话,游手好闲、花天酒地,没个正形等,统统变成浇在火堆里的油,一路把杜敬弛燃到地球另一端。
可惜瓦纳霍桑四季酷暑的天气难以令他们感知千里外正萧瑟起来的深秋。
屋内被中文和笑声塞满,按照行程,接洽他们的人最晚第二天早晨就该到了,可是直到吃完午餐也迟迟不见人影,等的一群人十分浮躁。
瓦纳霍桑正值百年一遇的干旱期,酒店的水要从远处运,服务员端上来几盘水果给他们解渴,吃完不久又要排尿,身体水分流失极快。杜敬弛觉得喉咙发干,愤懑的不行。
“人还来不来了?”
到底是里面年龄最小的。大家看了一眼杜敬弛缺失耐心的样子,眼底半恼半虑。
“你们想什么呢?”杜敬弛抓了抓自己打理得当的头发,来时刚染的骚包海王红正扎眼。
大家不愿意去看屋里唯一的亮色。
各自占着角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时不时往窗外眺望几眼。
周末过完了,沙滩上人少,沙子在太阳下黯淡无光,他们来时直接专车接送至酒店,期间没有出去过。
因为酒店不让。
起初天气高热,大家也没心情跑出去专门晒一趟,可眼下海滩寂静无声,除了海浪,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偌大的沙滩上,有一个乌漆麻黑,身上盖着两块布的老乞丐在行走。他发出的声响甚至不如浪花大,一层皮紧紧包住二十四根肋骨,凹陷的缝隙清晰可见。
没人再重新点燃香烟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通通接起又挂断的铃声。
杜敬弛被这种喧闹但沉默的诡异氛围吓到了,忙问:“怎么了?酒店人呢?”
见没人理他,他上前抓过好兄弟的亲戚:“说话啊!人呢?老子钱呢?!”
那亲戚一把甩开杜敬弛,多肉的脸上惧恶参半,显然是在害怕什么。
“说话啊!”
亲戚刚要开口,外头突然响起一连串炸裂声。
众人在短暂的休寂中,看见老乞丐的身体被宛如一张大嘴的海浪扑倒在地。
血水洇进湛蓝的海里,活像有肉眼看不见的怪物在啃食吮吸。
他们定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极快速的一秒钟内,窗外老乞丐身上炸开血雾的场景。
然后他们看见很多端着枪支,在口鼻间蒙了层布的瓦纳霍桑人。他们从花白的玻璃窗内目睹了全程,这群瓦纳霍桑人也从窗外发现了他们。
本地警卫早于他们反应过来,把他们推到角落,同样在窗口架起步枪朝沙滩开始扫射。
子弹穿透脆弱的白色泥墙,击穿了底下石灰色的砖瓦。
突然有人一把将衣服套在杜敬弛脑门上:“都愣着等死?!往楼梯口爬!下去坐车!”
那是配给杜敬弛的警卫,枪林弹雨里的中文显得异常响亮,众人强迫自己控制住虚软的四肢,连滚带爬往楼下逃。
杜敬弛意识到警卫套头的意图,死死从对方手中抓过衣服,把脸上的肉都拧成扭曲的模样。
大家都吓傻了,脑子在不断响起的子弹声中变得空白,机械眩晕地往外跑。
杜敬弛刚爬到楼梯口要站起来时,四肢不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跟在他身后的警卫啧了一声也扑下来,拎鸡仔似的把人提起来。
几阶之上,爆发的火光和巨响令杜敬弛丧失了听力。
他见过子弹,在国外枪是不难见到的东西,他还在郊区射击场有vip,后来自己嫌吵,加上他妈觉得伤耳朵告诉了杜泽远,之后再没碰过了。
射击场上的枪声跟此刻比起来是那么轻微。
杜敬弛完全傻在原地,身体飘软毫无力气,整个人陷入休克之中。
警卫当机立断扛起杜敬弛继续往楼下跑。
有几个人已经逃进车里,尖叫着呼喊警卫快点来。
警卫一把将杜敬弛甩进车里,还没坐稳已经发动引擎,脚踩油门撞开了铁丝网,朝暴徒袭来的反方向飞驰。
警卫把头上戴的军帽脸上带的面罩统统一把扔到窗外,接下来游刃有余地掰正后视镜,在及其颠簸的车箱里往后打下去点靠背。
一车人仿佛被关在笼里送宰的鸡,瞪着惊慌失措的眼睛,嘴里啊啊哦哦地小声哭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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