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诶,话说跟他一块儿的帅哥是谁?没见过啊。”
“我也想知道,你觉不觉得他俩挺配?”
“你疯啦?给詹教授凑cp,被他知道了你就等死吧。”
詹子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终于重获安全感,转身问:“你怎么来食堂了?”
骆恺南放下包,从塑料袋里取出早餐,一样样摆在自己空无一物的办公桌上,说:“等你半天,以为你睡过头了,刚想自己去买早饭,正好碰上你。我爸往你卡里转了一万,收到了吗?”
詹子延诧异:“骆校长转给我的?是为了答谢我吗?这不行,我得还回去。”
骆恺南:“你收着就行,我跟他说以后和你搭伙吃饭,他就往你卡里充了钱,省得我们每天转账了。托你的福,我的饭费不用自己掏了。”
骆校长看见自己的奇招效果显著,詹教授果真不负期望,才一天就把骆恺南收拾得乖乖去听课,大喜之下,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要求,压根没细想,等他后来意识到自家混小子又一次骗了他的私房钱后,骆恺南早就和詹子延一块儿吃遍食堂了。
这个理由可以接受,詹子延便没再问。
今早哲学系的第一节课在八点,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詹子延以往都是匆匆应付,今天却没法这么做,被骆恺南盯着吃完了一个煎饼和一杯豆浆,狭小的胃撑得直打饱嗝,有失老师仪态,在办公室里来回溜达了好几圈消食,卡着点进了教室。
骆恺南跟在他后头,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看他手腕。
果然过胯了。
黑色西装裤不紧不松,熨烫得服帖挺括,看得出两条腿笔直修长。
就是太瘦了。
骆恺南垂眸,看着他西裤下、皮鞋上露出的一段裹着黑袜的脚踝。
好细,自己一只手似乎能握住他两只脚。
第8章 我才不哄他
进了教室,詹子延先领着骆恺南上台,简短介绍:“这位是骆助教,这学期和大家一起听课。”
学生们纷纷抬头,视线从这位高大助教的手臂肌肉、移到他脖子上的粗银链、再移到他桀骜不驯的脸上——
然后集体呆滞。
虽说刻板印象不对,但这位助教看起来……似乎与本专业毫不沾边。
不过人是詹教授带进来的,没人会、也没人敢提出质疑。
骆恺南领了份本堂课的纸质材料,走到教室最后排,找了个没同桌的位子坐下,抬起头,看见了一排专心听课的后脑勺,以及不少偷偷打量他的视线。
这种被当成异类的感觉,很熟悉,也很不爽。
如果不是为了詹子延这张饭票,谁要来听课。
全都是为了节省生活费而已,没别的原因。
詹子延没耽误时间,很快就开始上课了。
他的研究方向主攻外国哲学,一般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评上副教授的青年才俊,不会在教学岗上投入太多时间精力,带研究生做课题、发表期刊论文等才是正确的升职之道。
骆恺南经常听他爸聊起学校里发生的事,耳濡目染,大概了解一些。有的老师甚至一套ppt用七八年,就为了图省事儿。
但今天这节给大一新生上的西方哲学导论专必课,詹教授准备得很充分,材料结合实事,都是最新素材,完全没糊弄这群对本专业要学什么仍处于懵懵懂懂的学生。
难怪三十岁就能评上副教授,确实够敬业的。
桌上摊着课前领的阅读材料:Plato,Theaetetus,174a-177c。
骆恺南翻开一页,看了两行,立刻得出了结论:他真不是读文科的料。
以及,看书不如看老师。
——詹子延撑着讲台,衬衫长袖翻折到了小臂中间,清爽干练。细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白粉笔,认真写下板书:「知识是什么?——真实的信念。」
他的字迹清隽如修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瘦长且骨骼关节分明。
写完之后,他推了推眼镜,粉笔灰不小心沾在了脸上,也没注意,继续专心讲课。
骆恺南看见了,忍不住低笑了声。
教室内学生少,特别安静,他这一声干扰,惹来了同学不满的视线,詹子延也望了过来,对他皱起了修眉。
骆恺南从小在课堂上就是捣蛋鬼,早就练出了堪比防弹衣的厚脸皮,对老师的警告一向视若无睹。
但詹子延这么一皱眉,神态就没刚才好看了。
他对哲学本就没兴趣,再不看点儿赏心悦目的,怎么熬得下去?
骆恺南难得没顶撞,直到下课也没再发出一丁点动静。
一堂课45分钟,其他学生意犹未尽,某位理科生则昏昏欲睡,跟着教授回到办公室,没注意前边人停住了脚步,差点儿撞上去。
骆恺南及时稳住身子,问:“怎么不走了?”
詹子延转过身,稍稍抬头看他,表情有点不自然:“你刚刚在课上……笑什么?”
骆恺南以为他要批评自己上课不专心听讲,这种教育话术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立刻先发制人:“因为你的课太无聊。”
詹子延一怔,似乎不相信:“没人这样说过。”
“他们的学分掌握在你手里,怎么敢对你说?”骆恺南没规没矩地反过来批评他,“你应该改一改你的上课风格,全程板着张脸,像他们欠你钱似的。”
詹子延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骆恺南心中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在与老师斗智斗勇的上百次战争中,他从未输过。
其实他压根没怎么听课,也不懂哲学,分辨不出好坏,只是想挫一挫詹子延的老师架子罢了。
詹子延的段位比想象中低,被他怼了两句就哑口无言了,默默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翻看刚才那节课的备课材料。
骆恺南往对面一坐,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点开游戏,说:“下节课我不去听了,一天听一节就够了。”
游戏的提示音响起,他戴上耳机前,似乎看见詹子延手中的笔顿了顿,过了一秒,小幅点头:“嗯,无聊的话,就听一节吧。”
原来是只纸老虎,这么好说话。
骆恺南打开文档,边测试边记录需要修改之处。
很好,以后这间办公室就是他做主了,詹子延根本镇不住他。
上午一共两堂课,詹子延上完第二堂课后,就去院里开会了,临走前,给他留了本托马斯·内格尔的《你的第一本哲学书》,说:“这本比较通俗易懂,应该不无聊,你可以先看看。”
像家长去上班前叮嘱孩子似的。
骆恺南不爽地抬头,却发现詹子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詹子延抬起薄薄的眼皮,看着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上节课我试着对学生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很害怕。”
骆恺南:“你为什么要笑?”
“也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哎。”詹子延叹气,拿起会议所需的材料和纸笔,转身走了。
骆恺南低头继续测试游戏,反复琢磨着这个操作怎么做才能更顺滑,直到五分钟后,蓦地反应过来——
詹子延居然真的听了他的建议?
所以那个问题并不是批评他的开头,而是认真地在问他为什么要笑、以为自己课讲得不好?
骆恺南反复摩挲着鼠标,心情复杂。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他对詹子延已经够有耐心了,又去听课又当助教,不可能再去哄人开心。
没那个闲工夫。
会议室内。
院长坐在长桌的首位,按照身后的ppt,讲这学期的教学计划。
内容不算重要,大家都是熟人,专心听的老师不多,有些在看手机,有些偶尔与院长闲聊两句,氛围很轻松。
詹子延以往都是专心听的那少部分,今天却走神了。
视线悄悄扫过同事们的脸,十分羡慕他们的松弛感。
他总是会在公众场合不由自主地严肃,尤其是课堂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