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个人被迫唱了起来。
突出一个七零八落,每个人节奏都不一样。
吃饭的服刑人员都笑得不行。
乔翼桥也觉得很丢人,因为他分明看到有一个人的鼻涕都笑出来了。
等他们唱完,胡队长对他们说:“这滋味好受吗?”
姜卫国立即摇头:“不好受,胡队长,快带着我们回去吧,我们想好好练唱歌了。”
人们都说知耻而后勇,就算是囚犯也不例外。
胡队长却只说:“等一下。”
然后,大家看到一位别的管教忽然走了进来,大喊一句:“准备啊!”
所有服刑人员都放下了碗筷,将双手放在腿上坐好。
很快,又有一个班的人进来打饭。
为首的那人刚迈进来,只听那位管教又大喊一声:“一、二……”
紧接着,所有囚犯都开了口:“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
那位犯人忽然一愣,停下了脚步,看着大家。
饭堂里的犯人们越唱越齐,一时间竟然如同地动山摇一般。
“黑夜又白昼、黑夜又白昼……”
“人生为欢有几何?”
“春去春回来,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
那位犯人起初还是震惊,但很快泪水充满眼眶,就在一句句“春去春回来,花谢花会再开”之中留下热泪,嚎啕大哭。
乔翼桥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这是什么情况,但也不免为之动容。
“那人是长期犯,已经坐了十三年的牢了,表现一直很好,用心忏悔,终于明天就出狱了,”胡队长说,“其他犯人自发想要唱一首歌送送他,《花心》这首正合适。”
乔翼桥方才明白怎么回事,不免觉得十分感动。
失去了十三年自由和青春,已经为自己犯过的错受到足够的惩罚了吗?
乔翼桥不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
那位管教在大家唱歌的时候,也开了口:“你要记住,从明天你踏出这个监狱的一刻,你人生真正的磨难才开始,你人生真正的挑战也才开始,你会面临很多困难,会受到很多有色眼光,会受到排挤、歧视、讽刺、打击,但请你不要再走回头路,因为那些苦都是你必须要受的,你必须要为你曾经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说完,那名囚犯呜咽着点头:“我知道的,队长,你对我很好,我都知道的。”
那名管教拍拍他的肩膀:“但你也不要怕,就大胆向前走吧。春去春回来,花谢花会再开,加油!”
余下的,只是那名犯人的哭泣了。
在场不少唱歌的人眼眶也红了。
乔翼桥也不例外。
所谓监狱,最可怕的惩罚是什么?
是限制自由,是吃不好穿不好,是每晚睡觉时还有开着的灯吗?
不是的。乔翼桥想,也许最可怕的,就是失去青春,是失去了面对世界挑战的勇气,是失去了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利。
永远的失去了。
没有东西能弥补这些缺憾。
就像是没有一场冬雪能弥补人们没看到夏日的盛放。
这才是犯罪之后最可怕的惩罚。
一行人带着各自的心思,跟着队长走回了监区。
姜卫国想了半天,终于对乔翼桥开了口:“老大,我们错了,我们以后一定再也不去犯罪了。”
乔翼桥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犯了错的不一定是坏人,只是犯过错的人而已,一切都还不晚。”
姜卫国认真道:“以后,我们一定跟着老大好好过日子,做个有用的人。”
乔翼桥也认真道:“好,我们一起。”
在余下来的日子,乔翼桥他们都做着各自的事,每晚却会聚到一起练《团结就是力量》。
许是那首《花心》真的打动了他们,一群人都收敛了脾气,竟然越练越好。
在那场歌唱比赛中,他们这群外来人竟然拿了个第二名。
乔翼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帮人努力的样子,不免觉得感动。
也是借这场比赛,他们也算是在别的囚犯面前露了脸。
所以最后的两周时间,乔翼桥就没再继续体验囚犯们的生活,而是每天跟着老胡或者别的干警一起,对这些犯人,尤其是那些长期犯,进行了采访。
除此之外,他也对干警们进行了一对一的采访。
不少阿坝监狱的干警都在这工作了二三十年了,是当初那场“千里大转移”的亲历者。
监狱里不让用电脑,这些采访又比较敏感,不适合录音,乔翼桥就纯手写,记完了好几个笔记本,中指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直到走的那天,乔翼桥估算了一下,他记下来的文字数量,恐怕不低于三十万字。
回到亦正校园之后,他就把自己锁进了屋里,每天只和萨布里聊聊天。
一个多月之后,他终于搞定了剧本,怀着忐忑的心情发给了靳处长和沈肆老师。
这次,二人的回复都很快。
靳处长说:“催人泪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剧本!把所有干警的努力,囚犯们的转变都写的很好,还写出了我们监狱系统近三十年的变迁!请你一定要把它拍出来,需要任何事都找我提,我一定帮忙!”
沈肆说:“剧本相当完整、感人、流畅!还有一些小细节,我稍微用批注帮你改了一下,这大概是我从业三十年来看过的最好的商业片剧本,即使给我写也未必能比你好到哪里去,如果咱们国家的创作者都有你这份心,谁还愁没有好作品?你接下来可以一边修改细节,一边进行下一步了。”
乔翼桥终于安心。
看来努力没有白费,他这两个月的吃糠咽菜是有效的。
他给沈肆送去回复:“谢谢沈肆老师的修改和肯定。请问老师,下一步是什么?”
沈肆很快发来消息:“你该去融资了。”
这话也点醒了乔翼桥。
是啊,他该去融资了。
他听屠愈讲过,这个行业其实一直都有很好的剧本和项目书,但能拍摄出来的是凤毛麟角,大多都折在了融资这一步。
于是,他赶紧把小何拉来,二人讨论了一周,最终确定了这部片子的成本。
大概在一千五百万万左右。
这已经是一部正规商业片的底线了,还不算后续的宣发等等。
他拿着预算表去找了屠愈和花蕊娱乐,但两家公司最多可以出到五百万。
还有一千万的坑需要填。
诚然,他现在是拿过奖的导演,新作品剧本的成色也不错,如果一家家去问那些大公司,应该也能慢慢拉到投资。
但找那些大公司的人太多了,乔翼桥问了秦铎,要是走那些公司的流程,这一套下来很可能要过大半年。
他现在手里的钱支撑不了这么久了。
他必须想别的办法。
而这时,一个行业内朋友的朋友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第31界金鹤奖创投会正式开启,诚邀各位创作者投稿……”
乔翼桥忽然被点醒了。
对啊,创投!
所谓创投会就是电影项目的集散地,所有有才华的人都可以来参加,只要提交剧本和制片计划就可以了。
而金鹤奖是华国电影圈最有分量的奖项,其下设的创投会也是会被所有创作者盯上的。
这个创作者指的可不是鹿特丹电影节那些新人创作者,即使是很有经验,拿过几十亿票房的编剧和导演遇到新项目,也都愿意来金鹤奖的创投会走一圈。
只要被选入金鹤奖的创投会,不但代表着这片子很有可能会受到金鹤奖评委的青睐,方便日后拿奖,还会被行业内所有顶尖娱乐公司看到这个项目。
那些公司……
说实话,从指头缝里流出来的资源都够像阳光城和花蕊娱乐这样的小公司努力十年了。
想到这,乔翼桥不再纠结,立即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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