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观景房,屋内自带露台。推开一道玻璃拉门,就能在夜幕下与海风迎个满怀。
初澄坐在椅上眺望远处,看着轮渡渐离城市,驶入辽阔海域。
借着坐船的兴奋劲,他一时半会还睡不着,正想找人聊聊天,转头看到在房门边探身的鹿言,拍拍身边的编椅招呼着:“来啊。”
鹿言却婉拒:“不了初老师,我有点晕船。”
“那你还吵着要看海上日出?”初澄很是诧异。虽然他从上船开始就发现孩子的状态略显疲惫,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啊?”鹿言一怔。
没等少年反应过来,一同进房来的喻司亭就从后方揉了揉他的头:“他喜欢挑战自己。”
初澄愣着没言语。
鹿言却已经做到精神领会,哭笑不得地点头:“対。”
这个家没我根本不行。
露天的景色虽美,鹿言却无福消受,只能自己去船上影院看电影。
舱房服务员送来了茶点,喻司亭坐下陪初澄闲聊。
自轮船开动以后,手机基本没有网络信号,只能发发微信文字,连图片加载都成问题。
初澄尝试几次,没有成功。
“这里应该有付费网络可以用,要不要问问船舱服务员?”喻司亭瞧见他的动作,开口提议。
“我没那么大的网瘾。”初澄干脆放下手机,专心享受一个没有网络干扰的夜晚。
轮船远离火树银花的陆地霓虹,夜幕就显得更加灿烂了,仰头可见漫天繁星。
“看。”初澄用双手框出其中尤为闪亮的一颗,与対面人分享。
两人就这样欣赏着星辰,吹风聊天到很晚,才各自上床休息。
为了能够欣赏到完整的海上日出,初澄在手机上定了好几个闹钟。没过多久后,他就被吵醒了,强撑着爬起来登上甲板。
喻老师起得比他更早一些,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睡着。拂晓前的天色很暗,但初澄只从挺拔的背影就认出了他。
“早啊。”初澄说。
喻司亭偏过头:“我还以为你起不来。”
“小瞧我。”轮船四周悬挂着数目繁多而光亮微弱的暖橘色灯光。初澄走过去,和対方并肩而立。
凌晨的甲板上很冷,凉风扑面,吹得船边的旗帜不安抖动。初澄出门时把房间里的毛毯带了出来,这会儿正裹在身上御寒。
渐渐有其他人登上甲板,披着被子的人不在少数。每隔几个位置,就能看到统一的蓝色“战袍”。
但喻司亭没有,他身上只穿着件不大厚的风衣外套,看起来昂贵,却不知道保不保暖。大概是因为鹿言吃了晕车药还睡着,他没有被子可带。
初澄看到他身上的衣摆抖动,又看看自己披着的双人毯,想了想,询问道:“要不,一起?”
喻司亭笑笑,没有拒绝。
初澄又靠近了一步,把毛毯的一角递给他,两人便裹在了同一张毯子里。
拂晓渐近,海岸远处已有绯红的光亮染透云霞。丝丝缕缕的光打破逐渐稀薄的夜色,映亮了黑暗。
初澄盯着海天交接处的惊艳景观,开口道:“我突然想起来一句台词。”
喻司亭:“You jump,I jump?”
初澄噗嗤一笑:“是不是你也有同感?”
“没有。”喻司亭坦白地晃头,“我是在以你的脑回路思考。”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把嘴巴揣起来。
初澄啧了声,往回扯了扯纹丝不动的被子,不再和他说话,安静地观赏从地平线处跃出的红日。
直到那片灿烂的光亮升出海平面,初澄才再次偏头开口:“想拍张照。”
喻司亭伸手摸出手机,问道:“想要什么角度?”
初澄向四周望望,觉得站在这样的游轮上,无论怎么拍都会很出片。最后他裹了裹毛毯,随意道:“就这么拍吧。”
“这么拍?”喻司亭看看两人间过近的距离,笑问,“合照啊?”
“好像之前还没有过。”初澄说着,已经仰头找好角度。
喻司亭举起手臂,绕过他的颈后,把两人的脸孔,连同大海和朝阳一起收进镜头。
“看看。”喻司亭把手机递过来。
这一张拍得好绝,无论是是从背景还是光影,都无可挑剔。
“还是我比较帅。”初澄放大照片,対比轮廓细细查看,非常满意。
他正想把手机还回去,忽然想起之前在实验楼被拍丑照的事情,手指下意识地向右滑动两下,想找出那张照片趁机删除。
意外的是,喻司亭的相册非常干净,除了最近拍的几张生活私照外,几乎都是工作上的截图。
喻司亭见他低头半晌,还面露疑色,稍微凑过来,一同盯向屏幕。
初澄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行为非常不礼貌,尴尬地把手机还回去,想开口道歉。
対方却表现得无所谓,淡定地接下,噙笑道:“这么快就检查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澄:说好的通宵上大分呢?
大哥:怎么不算呢?
第59章
初澄到嘴边的歉意生生地被他顶了回去, 改口变成一句:“谁想查你的手机了?”
“那干什么?”喻司亭拿回手机低头拨动两下,再举起来的时候竟然翻出了隐藏照片,“在找这个?”
“你……”初澄刚欲张口, 看清屏幕却哽住。
因为那根本不算丑照, 反而是张清爽干净的脸庞, 只是唇角挂着一道揉花的染色剂红痕。前置原相机能拍出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删掉?”
“随便你。”
既然不是丑照,初澄便没放在心上, 伏回轮船围栏边,继续观赏景色。
这会儿的天色更亮了些,甲板上空有海鸥在飞舞盘旋。
初澄拿下毯子, 取出衣服口袋里的早餐面包和鸟儿分享。
喻司亭仍然在旁帮忙拍照。这次初澄长了教训, 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少年模样的人被白色海鸟群围绕。惊艳的脸孔、自由的海风与明媚的朝阳, 所有元素都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仿佛加了滤镜就能充当杂志封面。
出自喻司亭之手的每一张照片都很好看。尤其是给海鸥喂食的画面,虽然没有拍到正脸,但是氛围感拉满。
初澄由衷称赞:“你真的很会拍照, 这种技术怎么练出来的?”
喻司亭:“天生的吧,要有这么帅的模特才有用武之地。”
天生的——没给别人拍过。
需要有这么帅的模特——只能专门帮你拍。
这人说的话总是暗藏弦外之音,偏偏初澄都听得懂。
那种暗戳戳又心照不宣的感觉在他胸膛中滋长。初澄解释不清楚, 但会感觉自己受到了偏爱。
他正拿着手机看照片,刚好发现一大群海鸥环绕在喻司亭身后, 连忙点开摄像头,说道:“这个角度特别好,我帮你也拍一张。”
话音落下后的几秒钟, 镜头定格。
画面中的喻司亭穿着立领风衣站在游轮围栏边, 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微微仰头看向天空。
他的身材出挑, 衣品也好,配着海天相织的大背景,特别有意境。
初澄自行欣赏着,手指无意滑动,不小心退回到了相册总览页面。看着并排的照片,他不禁怔了怔。
等一下,这两张怎么那么像一对情头啊?
“拍得不错。”喻司亭凑身过来的评价打断了他的思路。
初澄微笑道:“那等网络好的时候我发给你。”
天色完全亮起来,轮渡逐渐到港停靠。排队下船后,三人直接驱车前往酒店。
因为劳动节的旅行热潮,酒店也是爆满状态。喻司亭只提前预定到两个房间。
办理入住时,鹿言想起昨天那个因为各种原因被骂的悲惨夜晚,大胆提出诉求:“我就不能自己睡一间吗?”
喻司亭靠着柜台反问:“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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