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棒啊,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池律浅笑道:“还没有到最好,喜欢的话,以后每年都给你做。”
“所以,你说重要的事,就是做这个去了?”唐松灵眉眼含笑,竟是十分欢喜的样子。
不知道多久没看见他如此真心实意的笑了,池律心口滞涩得厉害,眼里却流动着柔光,“是啊。”他抬手揉了下唐松灵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声道:“快许愿。”
“哦,对。”
唐松灵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但过了几秒,又睁开了,对池律说:“过生日可以许很多愿望吗?”
“可以。”
“好。”他才又闭上眼睛。
气息浮动,面前的火光也跟着摇曳,暖黄色的亮光,浸润着他眼角的的笑。
两分钟后,他睁开眼,神情有些愣愣的,池律提醒他,“快吹蜡烛。”
唐松灵却歪头看着池律,“有一个愿望,我觉得得说出来才能实现。”
“什么?”
“ 希望我爱的人快点忘掉过去,快点幸福。”
池律愣住,半晌有些仓惶得转过头,但他躲闪不及,摇曳着的火光将他眼角瞬间的漫上来的湿润照的清清楚楚,泛着温柔的碎光。
唐松灵说完,鼓起腮帮吹灭蜡烛,笑着去看池律,“我的愿望能实现吗?”
“一定能。”回答他的人声线抖得厉害。
“那就好。”
池律拿出小碟,切下好看的那部分,用叉子叉了一块递到唐松灵嘴边,“尝尝。”
他张口吞下,片刻后惊讶道:“没有蛋糕店里的甜。”
“你现在还不能吃太甜的,也怕你吃着腻,少放了点糖。”池律道:“是不是不好吃?”
唐松灵摇头,“没有,好吃!我一直觉得蛋糕店里的甜的齁嗓子,这个刚刚好。”
“真的?”池律笑开。
“真的。”唐松灵使劲点头。
晚饭是几道爽口的凉菜和一盘小炒黄牛肉,唐松灵吃得比往常多些,一碗米饭都下了肚,池律心里欢喜,却还是提心吊胆,怕他一转身又去吐。
半个小时过去,唐松灵还围着没吃完的蛋糕看,池律才真正放下心,处理了些工作上的事。
快到十点,唐松灵突然提出要出去走走,池律看了眼黑沉沉的夜色,有些犹豫,“外面冷,会受凉的,这么晚了外面都没人了,明天吧,想去哪都带你去。”
唐松灵却固执道:“没事,就要趁着现在没人才要出去,我都快在病房憋死了。”
池律沉默了阵,突然觉得这也是好事,最起码他有了想做的事,有了欲望,就证明他快好起来了。
出门时,池律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唐松灵抗议道:“穿太多,我都走不动路了。”
“走不动我抱着。”
“.......那我还是走吧,不然明天咱俩估计就变成这医院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冬夜,医院小庭院自然是没什么人,唐松灵一只手塞在衣服兜里,另一只被池律的大手握着,围巾都堆到脸上了,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寒气想钻进来连个缝都找不到。
院里安静,两人慢慢踱着步,也没人开口说话,但心里却是这么多天以来从未有过的踏实。
不知不觉又走到那天的人工湖,唐松灵轻声道:“也不知道那两只鸳鸯还在不在,冷不冷。”
池律捏了捏他的手心,“应该是不在了,鸳鸯冬天会怕冷,大部分都会迁到南方过冬。”
“那它们冻死了吗?”
“.......可能被保护起来了。”
“那它们终生只有一个伴侣吗?”
池律迟疑了下,摇头道:“不是,它们的伴侣并不固定。”
“那为什么大家会把爱情和鸳鸯联系起来?”
“可能....是因为出现时都是成双成对,但其实它们身边并不是每次都是同一只,只是长得相似,看不出来而已。”
“哦.....”
池律笑了下,伸手把他有些松了的围巾仔细围好,“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可思议,本以为它们是被世人颂赞的忠贞之鸟,原来不是。”
莫名有些失落,池律看着他垂落的眼睛,抬手碰了下他被寒气侵染的脸,“冷不冷?”
唐松灵摇头,“不冷。”又突然道:“你这些天晚上睡觉总是会惊醒。”
池律心里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常常在睡梦里喊我的名字,我就醒了,过不多久,你自己也惊醒了。”他抬头认真看着池律,温柔道:“你总是让我快点好起来,其实你才是那个伤得最重的人。”
胸口突然滞了一口气,池律偏头看向旁边,躲着唐松灵太过认真的眼神。
“这么多天,你从来没提过那晚的事,你在刻意躲避,但池律,这样只会让伤口变得溃烂,腐蚀心脏,会更痛的。”
“松灵....”
“你觉得着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所以你在后悔,我分辨不清,你对这般对我,到底是因为爱,还是愧疚,还是怜惜呢?”
池律的胸口几乎看不见起伏,他躲闪的眼里压抑着恐惧和无措,听到最后一句话,才终于崩溃了,“你不信我了?我一直都爱你啊,从未变过。”
“但这一切,确实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你可能不会遭遇那些。”他的声线在寒风中抖动不已,“怎么能不愧疚,不后悔呢?”
唐松灵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泪光,心里疼得厉害,半晌才道:“池律,你看着我。”
“这些事确实和你有关系,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和你家的长辈脱不了关系,但也是你救了我,因为想到你,那天晚上那把刀才没捅到致命点上,想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能撑下来。”
“我知道你是个长情的人,我怕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知道真相,陷入自怨自艾无法解脱,所以我要活着,把你拉出来。”
“其实从决定追你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在彻底和那些黑暗肮脏的事告别。”
“只是,伤口长好了,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偶尔也会痛,但你得允许它痛,只要你不去在意,再丑陋的疤也影响不到你。”
“我很怕黑,但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反而觉得安心。”
“那天在仓库,我掉下去的时候,你跑过来接住我时脸上的绝望我到现在都记得,我才知道自己当时做的那个决定有多残忍。”
“醒来之后,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不管我在黑暗中坠得有多快,我爱的人都能接住我,跌进你怀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切即将过去。”
“所以池律,不要再自责了,你是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唯一希望啊。”
唐松灵说得很慢,很零碎,又很认真,夜风将他低缓的声音送进池律的耳朵里,细细的温柔地裹着他那颗血肉模糊的心。
他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着唐松灵,泪滴簌簌落下,渐渐漫开的压抑的哭声浸了太浓的悲伤。
“松灵,再等等我,很快,我很快就好了,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但你要快点幸福。”
“好。”
如果时间可以缝补伤口,那就劳烦时间动作麻利点。
第145章 我该负责
元旦前一天,唐松灵终于出院了。
电话响的时候,两人刚进家门,家里地暖烧得热,唐松灵嫌衣服绑得难受,一进来就跑进卧室换居家服。
怕他猛地一脱又受凉,池律跟进卧室,伸手从他敞开的领口探进后背摸了下,果然汗津津的,便拿过刚脱下的大衣又披唐松灵肩头,“等会儿再拿下来,别感冒了。”
“嗯。”唐松灵看他,“你电话响好久了。”
池律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下,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他轻皱了下眉,手指已经悬在挂断键上了,旁边突然响起唐松灵的声音,“哎!先别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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