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说着,从菜篮子里翻出一包蛋黄苏打,递给许嘉言,许嘉言本不想要,却架不住她的热情,只好接了过来,对她说了声“谢谢”。
王姨说:“不用谢,以后就由我在这儿照顾您的饮食,您有什么喜欢吃的,跟我说就行了。”
许嘉言忙说:“我不挑食。”
王姨说:“那太好了,您都不知道,沈先生从小口味就刁,这不吃那也不吃的,可难捉摸了。”说着似乎又怕沈青釉听到,抻着脖子往厨房外看了看,示意许嘉言帮她保密。
许嘉言立刻意会地点了点头,问道:“您是沈先生请来的......阿姨?”
王姨说:“算是吧,其实我已经在山庄做了二十多年了,今天才算正式调过来。”
“山庄是......”
“锦绣山庄,就是沈家的老宅子,沈先生的父亲和老先生还有夫人都住在那边。”
许嘉言捏出一片饼干放进嘴里,看了看厨房里的环境,厨房一尘不染,看起来没怎么用过,王姨用的所有东西似乎都是新买回来的,包括油盐酱醋,甚至还有炒锅、锅铲。
“沈先生不做饭吗?”
“哈哈,他哪里会做饭啊。”
“那他不在家里吃饭吗?”
“不在,他应该都是在公司吃饭,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是不会在家里开火的,这房子也空了好长时间,他没怎么回来过。”
“那他现在......”
“他现在搬过来了,以前都是住在公司的休息室,毕竟上下班方便,这里环境虽然很好,但离公司挺远的。”王姨将青菜下锅,看许嘉言还在门口站着,说道:“您先去餐厅等着吧,这儿油烟大,菜马上就好了。”
许嘉言拿着王姨给的蛋黄苏打来到餐厅,扭头看了一眼三楼的方向,他不知道沈青釉具体在哪个房间,也不知道沈青釉是否还在这栋房子里面,或许在他整理行李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门了,又或许他一直没有出来,始终待在房子里。
王姨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沈青釉还没有出现,许嘉言说等等他,王姨却说不用等,说沈先生忙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他如果饿了,会安排她单独做饭,不用为他担心。
晚上十点,三楼的灯亮了。
沈青釉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他准备去客厅的岛台后面煮一杯咖啡,却看到餐厅的灯还亮着。
按照正常的工作时间来讲,王姨这会儿已经下班了,应该不会待在里面,沈青釉煮好咖啡,拐到餐厅门口,本想看看是不是王姨忘了关灯,却发现餐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才抵达A市的许嘉言。
许嘉言闭着眼睛,一只手放在餐桌上面,一只手撑着下巴,他看起来很困,不停地打着瞌睡,灯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将他的五官完全呈现在沈青釉的面前,和他发来的那张生活照一样,弯弯的眼睛,秀挺的鼻梁,看起来完全不像25岁。
突然,许嘉言的下巴从手中滑落下来,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睁开眼一瞬间就看到了沈青釉,急忙站起来说:“沈先生,您忙完了?”
沈青釉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嘉言说:“等您吃饭啊。”
“等我?”
“对啊,王姨说您一直在楼上忙,所以我想等等您。”
沈青釉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把咖啡杯放在餐桌上,“现在已经十点了,你一直在等我?”
许嘉言说:“没有没有,我提前吃了一点。”
沈青釉皱了皱眉,他方才就注意到餐桌上的饭菜,四菜一汤,看起来根本没有动过,“你吃了什么?”
许嘉言总觉得他的脸有点黑,小声说:“蛋黄苏打。”
沈青釉问:“饼干?”
“嗯,咸咸的,还有一点甜味。”他不想再跟沈青釉讨论这个问题,赶紧端起桌上的汤说:“这个有一点凉了,我去热一下吧。”
沈青釉说:“我去吧。”
许嘉言惊讶:“你会用天然气?”
沈青釉反问:“为什么不会?”
“王姨说你平时不做饭的,我还以为你不怎么会用厨房里的东西。”
“不至于,简单的厨灶还是能操作明白。”
沈青釉端着汤来到厨房,直接将汤锅放在厨灶上面,又看了看餐桌上另外的四道菜,分别拿过来加热。
许嘉言跟着忙前忙后,但实际上也没帮什么忙,直到十几分钟之后,饭菜热好,两人才再次坐回餐桌。
许嘉言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等着沈青釉拿起筷子夹了第一口,才紧随其后地吃起来。
“王姨厨艺好棒!”
沈青釉说:“她有特级厨师证。”
“特级!?”
“嗯。”
“那怪不得。”
许嘉言眼睛很亮,每吃到一口好吃的东西,里面的光就像星星一样闪来闪去,沈青釉说:“下次吃饭不用等我了。”
许嘉言说:“那怎么行,我一个外人,哪有主人不上桌,我就自己吃起来的道理。”
沈青釉说:“你不一样。”
许嘉言眨了眨眼:“哪里不一样。”
沈青釉说:“无论你是怎么想的,至少在我看来,你都是以我未来结婚对象的身份居住在这里,不是普通的外人,不需要过分拘束。”
第3章
许嘉言突然想起他对于“指腹为婚”这件事情并不反感,不禁说道:“沈先生,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沈青釉说:“你问。”
“您对指腹为婚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
“就是……明明是自己的婚姻,却被别人提前安排好了,不仅没有选择的权利,还要跟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组建家庭,您不觉得反感吗?”
沈青釉喝了一口咖啡,面无表情地说:“不觉得。”
许嘉言诧异,“为什么?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您真的可以接受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吗?”
沈青釉说:“为什么不可以?即便最开始是陌生人,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久了,也就熟悉了。”
“话是没错……但您不觉得两个人结婚还是需要一定的感情基础,要彼此认识了解之后,再慎重考虑是不是能够进入婚姻的殿堂……”
“太麻烦了。”
“啊……?”
沈青釉靠在椅背上,面部表情和下午相比没有一丝变化,他似乎真的不太爱笑,谈及婚姻和感情的问题也很公事公办,“你不觉得从相识相知,到恋爱结婚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吗?”
许嘉言说:“不会啊,我觉得这个过程很重要。”
沈青釉说:“无论有没有这个过程,最终目的都是要结婚。”
“可……”许嘉言一时语塞,想了想说:“所以你并不觉得跟我这样一个陌生人结婚有什么不妥?”
“不觉得,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帮我省去了不少时间,而且我的长辈也希望我可以完成他们的心愿。在我看来,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许嘉言无法理解他的想法,继续问道:“所以无论我是许嘉言或是李嘉言再或者是王嘉言,只要有婚约的话,都可以成为您的结婚对象,对吗?”
“可以这样说。”
“我跟您的想法不太一样。”
提及自己的想法,许嘉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想了想,还是直白地说:“其实我对婚姻还是挺向往的,我很希望我未来的对象是一个我喜欢又喜欢我的人,而且他不会是李青釉也不会是王青釉。”
“他只可能是沈青釉,独一无二的沈青釉,我喜欢的沈青釉。”
许嘉言说完这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发现沈青釉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急忙说道:“我就是打个比方,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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