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木雕展正式展出。
许嘉言穿着崭新的白色西装,跟着沈青釉一起出门。
说实话,这样板正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实在让他有些坐立难安,因为这身西装实在是太正式了,正式里面透着一些隆重,搞得他不像去看展,反而像是要去结婚。
许嘉言被脑子里面蹦出的这个想法逗笑,看了一眼同样穿着西装的沈青釉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像一对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新人?”
沈青釉看了他一眼,说道:“很像。”
木雕展9点半开始,两人开着车子,9点28分抵达现场。
展厅对面的停车场已经停放了几辆车子,许嘉言刚从沈青釉的车里钻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正冲他这边走过来。
许嘉言冲着那人喊道:“乔木森!”
腾翔是乔木森的主场,能在这里见到他并不稀奇。
乔木森似乎也见到了许嘉言,冲他跑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刚到?”
许嘉言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乔木森立刻生硬地转了口风,“我不知道啊,我是说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看展的。”许嘉言说:“你呢?周末你怎么还上班?”
乔木森说:“加班啊,你又不是没在咱们公司待过,忙起来加个班很正常。”
许嘉言刚要点头,就见乔木森不知从哪突然抽出一支鲜艳的玫瑰,递到他的手里,说道:“对了,这个给你,办公室发的。”
许嘉言还没来得及细想最近是什么节日,怎么办公室随便发花,就见乔木森已经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遁走了。
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沈青釉从车上下来,拿着那支花说道:“乔木森今天竟然没有跟你打招呼?”
沈青釉说:“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为什么要跟我打招呼。”
许嘉言说:“他要拉你这个大客户啊,万一你哪天找他办展,他肯定高兴死了。”
沈青釉对他笑了笑,“已经高兴过了。”
许嘉言迷茫,“什么意思?”
沈青釉没有说话,而是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起走到了展厅里面。
门票上面的内容十分有限,但是展厅门口的指示牌上,却写着一串令许嘉言再熟悉不过的内容。
那是一串地址——琉璃街青竹路131号。
许嘉言盯着那串地址怔了片刻,极为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青釉。
沈青釉正静静地对着他笑,牵着他的一只手说:“走吧,进去看看。”
展厅里面并非只有他们两个人,许嘉言进去之后,发现里面人来人往,竟然全都是他熟悉的面孔,那些人都没有出声,而是安安静静地欣赏着展厅里面的作品。
这些作品并不是出自名家,而是许嘉言这些年以来,从小到大所保留下来的所有作品,包括他随手雕的木枪、练手时所雕刻的勺子,这些东西并不值钱,雕刻的手法也十分粗糙,别说是展示了,就算扔在大街上面,也不一定会有人去捡。
可此时此刻,他的这些东西却像珍贵的宝物一样摆放在一个一个透明的展示箱里,好像它们的身上都镀了金,有了专属于它们的价值。
他每走一步,他所熟悉的人就会走过来送给他一支鲜艳的花,陈璐、周盈、老马、赵先生、苏云姐……
这些人全都笑着向他走来,将鲜花递到他的手里。
最开始,他一只手还拿得下,可渐渐地,他需要两只手握着,再然后,两只手握不下了,他只好将花抱在怀里。
展厅的尽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许嘉言走到舞台上面,眼睛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
沈青釉站在他的对面,沉默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有些眼熟,许嘉言眨了一下眼睛,将眼睛里的泪水清空,看清了盒子的样子。
那个盒子是他送给沈青釉的第一份礼物,很大的一个铁皮制的糖盒,此时被沈青釉等比例缩小,变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盒子。
许嘉言看着盒子说道:“我就说这个展览有点奇怪,还说什么要穿正装,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沈青釉说:“主办方确实是这样的要求,我也没有办法。”
从某些层面来讲,沈青釉的话并没有问题,因为这个展的主办方就是他本人,他想要设置什么样的观展条件,是他的自由。
他抬手帮许嘉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单膝下跪,打开了那个形状小巧的糖果盒子。
盒子里面放着一枚朴素的戒指,沈青釉抬起头,问许嘉言:“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许嘉言没有立刻出声,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
其实在来A市之前,他并没有想过他会和他的婚约对象结婚,他们之间相差甚远,素不相识,哪怕他们两人真的存在婚约关系,他也绝对不会按照奶奶的意思履行。
但是这纸婚约将他们拉到了一起,给了一个让他们相识的机会。
哪怕他们最开始的婚恋观并不相同,可是慢慢地,却被彼此深深地吸引,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许嘉言捧着那束娇艳的玫瑰,不想让沈青釉等太久,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要在回应的时候,尽量保持一种清亮的嗓音,可往往事与愿违,那“愿意”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竟还是颤抖得如筛糠一样。
他实在觉得丢人,哭得连鼻涕都差点冒了出来。
沈青釉见他的反应实在可爱,直接将戒指套在他的手上,先是起身帮他擦了擦眼泪,又将他怀里的花拿走,将他拥入怀中。
几个月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下,他们举办了婚礼。
从那以后,携手相伴,恩爱一生。
完成了这份长达几十年,独属于他们的婚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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