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初一惊,立刻把黎珩扯了起来。
他再不待见黎珩,也不至于让有洁癖的某人吐在床上。
黎珩看起来比他高,肩膀宽了几公分,体重自然也比他重了不少。
陆铭初艰难地扛着一条手臂,另一手穿过黎珩的后腰,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
“唔……”走动的过程中,黎珩小声呜咽了一下。
“我警告你。”陆铭初咬牙,“你敢吐我身上,明天我就让酒店杀人分尸的新闻登上头版头条。”
黎珩也不知能不能听进去,进了卫生间之后,双手撑住洗手池,好歹能勉强站稳。
他单手扯了扯衬衣领口,一颗扣子崩落在地。
“你能自己来吗?”陆铭初抱着手臂站在一边。
黎珩晃悠悠打开水龙头,水压过大,水立刻溅了两人一身。
看来不行……
陆铭初轻轻啧了一声,一手扶住人,一手拿了一条毛巾打湿,塞到黎珩手里。
“想吐就吐,吐完了自己洗干净。”
黎珩懵懵懂懂接过,神色中闪过茫然。
他抬头看向镜子。
陆铭初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被水雾溅湿的镜子一片朦胧,隐约可以看见自己的脸,还有身边的人。
一切像笼罩着一团白雾,拨不开也看不清。
黎珩胸前小幅度的起伏了一下,抬手用毛巾擦去。
陆铭初:“?”
变故就是一瞬间发生的。
洗手池沾水湿滑,黎珩一时没撑住,掌心一滑。
陆铭初眼疾手快用手臂一揽,扶住黎珩,但瞬间失去的重心和身前人的体重使他站立不稳。
身前人的重量顷刻间压下,陆铭初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直到后腰撞到了什么,传来钻心的疼。
第14章 这么黏我?
第二天,旭日东升,天光大亮。
酒店套房没拉窗帘,晨起的阳光安静地铺满整个房间。
大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睁开眸子,眼中有些许怔忪。
黎珩闭了闭眼,眉宇间染上宿醉后的酸胀,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恢复清明。
很久没有沾过酒了。
昨晚……
他隐约记得自己喝多了,陆铭初送他回了酒店。
后来的事,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抬手按了按眉心,坐起身,发现身上几乎裸着。
环顾了一周没找到衣服,黎珩只找到床头摆放的浴袍,随手披在身上。
房间里没有人。
也是,陆铭初就算好心把他送回来,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过夜。
黎珩喉间干涩,去茶水间倒了杯水。
陆铭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黎珩已经醒了,站在落地镜前喝水。
“哟,这么早就醒了?”
他没穿衣服,腰部以下用浴巾围着,一手拿着白色毛巾擦拭头发,说话语气自然熟稔。
发梢的水珠汇聚滴落,一颗颗断了线似的落在裸露的肩膀上,再由肩膀滑下去。
经过白皙的锁骨、胸前、小腹。
黎珩脸色沉沉地转开脸,移开视线。
对于黎珩的哑巴行为,陆铭初早就适应了,他自顾自擦着头发,没看到对方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
黎珩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陆铭初闻言,嗤笑了一下:“那得问你自己。”
陆铭初头顶着白毛巾,围着浴巾招摇过市,从黎珩面前走过,半点没觉得不穿衣服有什么。
“昨晚你把衣服全弄湿了,半夜送去干洗,估计上午会送过来。”
然后在镜前拿出吹风机,开始吹起头发。
陆铭初吹着头发,在风筒传来的噪声里,听到了洗手间关门的声音。
五分钟后,他把头发吹干,推开虚掩着的洗手间的门。
一点没介意里面还有个人。
黎珩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漱,听见开门声时顿了片刻。
陆铭初从他身后走过,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然后和镜子中正在看他的黎珩对上视线。
“干嘛?”陆铭初说,“我拿点东西。”
“你能不能有点分寸感?”
“你又没在洗澡,要什么分寸感。”
陆铭初无所谓道:“再说了,就算是洗澡也没什么。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吗,跟我不一样?”
黎珩舒了口气,对他无可奈何:“你先出去。”
陆铭初:“出去就出去,你急什么。”
因为黎珩躬身撑在洗手池上,占据了过道的大半空间,陆铭初经过的时候,侧身让了一下。
露出大片后背。
“等等。”黎珩叫住他。
“又干嘛?”
黎珩的话向来不多,心情更是变化无常,陆铭初经常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疑惑间,陆铭初的手臂被黎珩握住,背对着镜子一转,停顿。
“你这里怎么了?”
黎珩的声音低沉地从身后传来。
陆铭初不明所以,回头看向黎珩,见他垂头盯着自己的后腰。
“哪里?”
陆铭初扭头看下去,在自己后背靠下方处,看到一片手掌大小的淤青。
陆铭初的皮肤很白,但不是病态的苍白。
劲瘦的薄肌修长匀称,皮肤下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再加上刚冲过澡,正透着健康的红。
背部线条从肩膀处散开,到腰部收窄,再到后腰下缘微微翘起,形成一个引人遐思的腰窝。
淤青正巧就在腰窝处。
陆铭初想起来了。
昨天黎珩差点在洗手池前滑倒,陆铭初伸手一扶,没撑住醉鬼的体重,重重撞在浴室台面边缘。
当时那一下疼出了生理性眼泪,不过过后就好了很多。
以至于陆铭初一觉醒来竟然忘了。
没想到留下那么大块淤青。
“昨晚某个喝醉了不长眼的人撞的。”陆铭初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你要给我跪下磕头认错么?”
黎珩低着头,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里。
一阵酸痛窜上天灵盖!
好吧,还是挺疼的。
后背的触感一触即分,黎珩的呼吸重了些,拉开距离,语气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闷。
“陆铭初,你能不能长点心。”
陆铭初怔愣了一瞬。
虽然黎珩平时就对他爱答不理。
但是冷漠和生气还是很好分辨的。
意识到这是被甩了脸子,陆铭初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你好意思贼喊捉贼,要不是怕你摔死在浴室里,谁乐意管你。”
黎珩在浴室里独自站了一会,直到陆铭初的人影从门边消失,然后才转过身,用凉水冲脸。
不知是怒气还是热意,冷水一浇上去,半天也扑不灭。
这么多年过去了,陆铭初还是跟少年时代差不多,在他面前从不避讳讲究。
倒显得他别扭矫情了。
可是,心里有鬼的人,要如何坦坦荡荡。
黎珩独自在卫生间冷静了一会,出来时没看到陆铭初,走出房间,才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
一言不发,连头也不抬,似乎是真的动了气。
黎珩轻叹了口气:“干洗的衣服什么时候送过来?”
陆铭初冷着脸:“我是你助理还是秘书,不知道自己问?”
陆铭初十分不爽,黎珩几个意思。
一会说他没边界感,一会让他长点心。
这是说他缺心眼?
“让一下。”
黎珩走到沙发边,在靠近座机的位置坐下。
陆铭初瞥了他一眼,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前台打电话。
前台的电话接通得很快。
“您好,干洗的衣服什么时候送过来?”
“嗯。”
“好。”
黎珩三言两语挂掉电话,却没立刻起身,还是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说起来,在有其他座椅的情况下,主动过来同坐一张沙发,还不说话,其实是一件略显微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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