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着微信语音键边说边往卫生间外走:“小帆,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是——啊!”
脚刚踏出门口,一只大手毫无征兆伸了过来,抢走了他的手机。
姜森立在卫生间门外,将路礼发出去的语音迅速撤回。
路礼吓得后退一步,战战兢兢地盯着他看。
姜森脸上挂着笑,道:“撒谎的可不是好孩子。”
他身上散发着的压力如同有了实体,重重压在路礼身上,压得他刹那间寒毛直竖,噤若寒蝉。
虽然语音撤回得快,但是柳林帆显然还是听见了,他也回了条语音:“撤回干什么?你遇见谁了?”
姜森一边将这条语音听了三遍,一边光明正大地翻看起他和路礼的聊天记录。
从头到尾,他屏幕划得很快,但也同样看得很仔细。
确认路礼没有和柳林帆说起自己的事,他把手机递向路礼,道:“你知道该说什么吧。”
路礼从这句平淡的话语里听到了无形的警告和压迫。
“你是小舟的朋友,路礼,对吗。”
路礼没想到他竟然也认出了自己,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迟疑着,没动弹。
姜森说:“我和小舟在谈恋爱,你知道吗?”
“知道……”
“那就好办了。”他微微弯下腰,和路礼目光平视,说道:“如果今天回去之后,小舟那边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风声,我会来找你,我知道你家在哪里。”
路礼:“……”他哪里听不出。
姜森在威胁他。
路礼动作慢吞吞地接过手机,但没有立即就回复柳林帆的消息。
姜森也依旧站在他面前没有离开。
他依旧对着路礼温和地笑,对于抢走他手机并旁敲侧击恐吓他的行为没有任何解释。
姜森在等。
一边是这个浑身充斥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路礼思量再三,还是抵不过良心的谴责,他试探着轻声道:“我觉得小帆有权利知道刚才的事,要怎么处理你和他的关系也是他的自由……”
姜森没有温度的眼神幽幽落在他身上。
路礼看见他这眼神,吓得说到一半的话都停顿了一秒,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既然你们在谈恋爱,那你就更不能对他撒谎了。”
“敢做就要敢当,我又不会添油加醋污蔑你,只是把我看到的东西如实告诉他,你心里不虚,担心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他说?”
“嗬。”他听到了姜森发出一声冷笑。
望过去时,姜森挑着嘴角,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依五而尔期无吧椅漫不经心:“你告诉他什么呢?告诉他,你无意撞见了我,看见我被一个浪荡货骚扰,所以一气之下动手打了人?”
明明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其中某些用词有点太过粗俗,和他的面容完全不搭,路礼怎么听怎么别扭。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是赶走了要往我身上粘的苍蝇,有什么不对?这不过就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情,为什么非要让他知道?你装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坚持要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告诉他,惹他生气烦心,让他和我闹,你存的什么心?你是故意见不得他好吗?”
路礼一番好意被他这样扭曲,害怕也消了大半,急道:“你胡说什么?!我和小帆从小长到大,我怎么会……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根本原因是在你刚才的行为!就算,就算那人纠缠你,那你也没必要把人打成那样吧?也有其他更温和的办法可以解决啊,你那根本就是……”泄愤。
姜森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小朋友的天真,你知道吗?有的时候,行动往往比说一些废话更有说服力。”
“什么意思?”路礼不解,这就是他打人的理由?因为不想和人说废话所以就直接动手?
话音刚落,路礼眼前一花,被姜森揪着衣领一把重重推到了墙上。
背脊撞在硬冷的墙壁上,瞬间就麻了。
他用的力气很大,路礼的衣领此时变成了一道枷锁紧紧绑缚在他脖子上,他一时气闷喘不上气,不得不抬起头来,好让自己得以呼吸。
这也让他仓皇挣扎的样子更加狼狈。
姜森制服他就跟制服一只鸡崽子那样简单,他淡淡地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总有一些很笨的人,以为我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就是我脾气好,以为我随口附和了他几句,彼此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以和我讨价还价,那个荡货是,你也是,愚蠢。”
“做人总要掂掂自己的斤两,看看自己配不配。小朋友,有正义感是好事,但也要分清场合,有点自知之明。你这不叫正义,叫多管闲事,叫不识好歹。”
“我和柳林帆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用不着你操心,请你闭上你的嘴,管好你的舌头,收起你的自作聪明。”
“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会让你比刚才那个荡货下场还要惨。”
姜森不装了,对着旁人,他从来没有什么耐心。只有在利益冲突时,他才会刻意压制着骨子里本能的那份无法无天,嚣张跋扈,在人群里披上一层完美无缺的假皮,和那些他厌恶腻烦的家伙们谈笑风生。
这样装着装着,就快要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见人被他吓得差不多了,姜森松开了他的领子。
路礼面色惨白,眼神惊恐,像是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姜森拍拍他的肩膀,又恢复成一张温柔的笑脸,语气亲昵地像一个教人学识的老师一般:“知道了吗?这就是行动比言语要厉害的例子。”
“以后要是有人缠着你,你就可以用这一招。”
柳林帆刷了会儿手机,收到了路礼迟来的消息。
一条简短的语音:“没什么,是我看错人了。”
柳林帆笑着回了句:“好吧,看来你该去配个眼镜了。”
路礼在姜森眼皮子底下回了消息之后,那个人就大摇大摆离开了。
他怔怔站在原地,胃里一阵翻涌。
他冲进厕所,哇的一声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净。
柳林帆也是过了两天才知道,路礼生病了。
他一直在发烧。
柳林帆提着果篮上门去看他时,他的烧刚退,懒懒靠在床上,脸色憔悴万分,实在不太好看。
第39章 “嘘”
“怎么突然发烧了?”
柳林帆在他床边坐下,摸了把他的额头。
“你是不是睡觉又蹬被子了?”
路礼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点头“嗯”了一声。
柳林帆没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劲,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边削边苦口婆心唠叨着他:
“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人了,睡个觉还能把自己睡感冒,你是小学生吗。”
一顿操作下来,柳林帆拿着那根没有断过的苹果皮,满意地把它扔进垃圾桶。他把苹果切成块,牙签叉起递到路礼嘴边。
路礼心不在焉,咬走了那块苹果,却含在嘴里,不吃。
柳林帆狐疑地问:“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
路礼吮着苹果汁水,试探地问:“你和你那个……男朋友感情怎么样了?”
没料到他突然会提起这个话茬,柳林帆脸猝不及防倏地红透:“谁男朋友?我哪里有男朋友了,别胡说。”
路礼知道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不好意思说而已,也不和他纠结这个称呼,直接开门见山说:“就是那个姜森。”
“……”柳林帆左看看右看看,抓耳挠腮别扭了好一会儿,还是承认了,道,“还行吧,问他干什么?”
一看他这个样子,路礼就知道他还在被那人瞒在鼓里,一无所知。
他又要怎么和他说,他之所以发烧,并不是什么睡觉蹬被子,而是被他那个男朋友给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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