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知道自己对阿季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就在计划着这一天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生出一双强悍的翅膀,这样才能捍卫自己的婚姻自主权。一个人要是连自己枕头边睡着谁都决定不了,连婚姻都要别人插手,那还算什么男人?活着也憋屈一辈子。
邵云重转身往外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说道:“另外,我对女人硬不起来 ,你就算让我跟王母娘娘结婚,我也硬不起来。”
他是个重欲的人,但他只对裴雪意重欲。
说起来邵云重虽然整天像一条发情的狗,但他还真从来不滥交,从他十八岁成人后开荤,他就只跟裴雪意睡觉。
虽然他重欲,但他在某些方面又莫名有自己的坚持。在他看来,做爱这种事,一定得跟自己十分钟意的人,如果对着谁都能来一炮,那跟畜牲有什么区别。
他是很不屑那种畜牲行为的,尽管裴雪意经常说他就是畜牲。
邵云重发表完他的宣言,扬长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邵怀峥一下子跌坐进椅子里,叹息道:“管不了了, 翅膀硬了。”
老管家进来,端给他一杯茶。
“少爷长大了 ,我现在看他, 总觉得像看您年轻的时候。”
“我年轻的时候有这么混账?”
老管家没吱声。
邵怀峥又说:“我真后悔,当初没早点插手,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倒也不指望他以后能给我生孙子了,邵家的下一代就指望老大了。”
“就是…”邵怀峥叹了口气,“可惜裴家那个孩子了。”
邵怀峥是真的有点心疼,阿季这孩子,比他两个儿子都乖,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真是当干儿子疼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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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重挨打了,谁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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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旧事
中午的时候,邵云重没赶回来。
裴雪意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吃饭,请来的护工在一旁看着,想帮他也不敢开口。
他伤在右手,是惯用手,由于打了石膏,干什么都不方便。现在换了左手吃饭,握着勺子喝汤都显得有些笨拙。
这两天喂饭的活都是邵云重干的,裴雪意不乐意也没办法。他有点奇怪,今天邵云重竟然没在,不过他也没问。
邵云重不在,护工自然觉得应该接替这喂饭的工作,本来也要喂他。
他却冷冷地说:“我只是伤了一只手,又不是高位截瘫的残废,你觉得我连吃饭都不会了吗?”
一句话堵得护工没话说。
这位护工是殷胜天高价聘请的,经验丰富,口碑也极好。她护理过很多病人,什么情况都见过,多难伺候的怪脾气都经手过。她知道裴雪意是自杀未遂,这种病人心里都有很多委屈,劝慰不如闭嘴。
裴雪意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几样从家里送来的精致病号餐都没怎么动。
他本来就苦夏,手术后每天打针吃药,嘴里总是苦苦的,吃什么都没胃口。
“您不吃了吗?”
“撤了吧。”
护工心里直摇头,这也吃得太少了。
人不吃饭身体就虚,身体一虚人就懒,看起来怎么都没精神,这精神头一差,身体恢复起来就慢。
护工撤了小桌板,扶着裴雪意躺下。
伶仃的人只剩骨头一把,又瘦又苍白。
她真是不晓得年纪轻轻的人,又生得那么俊,还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就想不开了?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照顾裴雪意躺好,调整好病床的高度,护工端着饭菜出去,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只能倒掉。
邵云重正好这时候过来,他嘴角被他爹打破了,一时有点没脸见人,在病房外徘徊,看到护工端着的饭菜出来,低声问:“这就吃完了?”
护工无奈点头,“嗯,裴先生胃口不好。”
邵云重皱了皱眉,裴雪意醒来后吃了几天流食,后来慢慢就能正常吃饭了。但这家伙就不怎么吃东西,胃口很差,每天跟兔子一样,就吃点青菜叶子,有营养的东西是一点也不吃,很是愁人,
他又跟护工问了问裴雪意今天的情况,一天的时间里,裴雪意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醒来就是发呆,精神头儿极差。
邵云重摆了摆手,让护工忙去了。
他凑到病房门玻璃那儿往里看了看,只瞧见一个躺着的侧影,怪单薄的,越看越可怜。
“老板。”
殷胜天手里提着一个纸袋过来,看到邵云重在门外弓着腰往里看,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邵云重转过头,拧着眉看她手里的KFC纸袋,“你这拿的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喂他东西。”
“是冰可乐和薯条。他自己跟我说的,想喝冷饮。我觉得光喝可乐多没意思,就给他买了一份薯条…”殷胜天说着说着,才注意到邵云重的额头青了一块,嘴角也破了,连忙问:“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让人给打了?”
她吃了一惊,谁敢打邵云重?
“没什么。”邵云重偏了偏头,一脸不爽地说:“我爹打的。”
殷胜天更震惊了,她见过邵怀峥,虽说不是温文尔雅的那一挂,但都人到中年了,脾气竟然还这么爆烈,下手那么重。她猜测老板挨打跟裴雪意的事有关,但也没有追问,只说:“你怎么不进去?”
邵云重说:“不想让裴雪意看见。”
殷胜天说:“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爱面子呢。”
邵云重说:“废话。”
邵云重就这么在裴雪意面前消失了两天。
他不在的时候,裴雪意觉得很好。
护工照顾人比邵云重有分寸,至少不会非要抱着他去洗手间,也不会非要在他尿尿的时候帮他扶着。
他只是伤了一只手,右手打着石膏,是不太方便,但还不至于连上厕所都要人帮忙。他觉得邵云重就是故意的。
傍晚,裴雪意满头冷汗从睡梦中醒来,他刚做了噩梦,胸口急促喘息着,有些心悸。
有人扶着他起来,喂他喝了两口温水。
裴雪意这才彻底清醒,看清床前的人是谁。
“怎么是你?”
理查德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护工在休息室,要叫她过来吗?”
“不用。”裴雪意声音有些虚弱,突然惊醒时的那一阵心悸到现在都没过去,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你怎么在这里?邵云重呢?”
“他不在,去外地了。”
“所以你才敢偷偷溜进我的病房?”
“不…不是。”理查德连忙替自己辩解,“我是来保护你的。”
邵云重离开前,确实把他调到了病房这边来。
裴雪意似乎是笑了,唇角弯了弯,“保护我?也包括趁我睡着,来我床前守着?”
“……”
理查德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放弃了狡辩,这确实超出他的职责范围了。
裴雪意却突然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晚霞满天,裴雪意望着窗外,神态安静,看上去有些孤伶伶的。
住院这许多天,他又瘦了。
理查德说:“为什么要做傻事?”
裴雪意就那么望着窗外,许久才迟缓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或者是,不知道怎么说。
为什么?为什么呢?
只是那天晚上,当他拖着被邵云重弄脏的身体躺进浴缸里,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就像回到了母亲子宫里,那一刻对疼痛没那么敏感了,对死亡也没那么恐惧了,就突然想永远睡去了。
两天后的傍晚,家里佣人照常来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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