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老攻去破案(17)
外面法医科的人正把那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从窗户运进来,孙亮担心卢大妈看到更受不住刺激。
“哎呀,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啊,我们才买的房子,还没住一年呢,谁那么可恶把尸体放我们家窗外啊……”卢大妈抓着孙亮就哭了起来,想到之前白天闻着尸臭吃饭,晚上睡觉的时候窗户外面居然有一具尸体,更是又惊又怒。
好在没一会儿她儿子回来,这才安抚住几乎快要晕倒的老人。
卢大妈的儿子姓丁,是一名企业高管,他脸色有些苍白的在楼道里接受了张子牧的问话。
“我平时工作很忙,早出晚归的,连周末都很少在家,所以对楼上楼下的邻居都不熟悉,我妻子在临海市上班,只有周末才回来,小孩今年才读初一,平时住校,也只有周末回来。我妈是今年年初才从老家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也很少出门,就我所知,她也就和隔壁的一位老太太偶尔到隔壁小区跳操。”
原本以为卢大妈受刺激过重,或许会无法接受问话,好在老人早年也曾经历过不少事情,到是很快恢复过来。
因为担心她的情绪,张子牧派了孙亮这个容易讨老人喜欢的人过来问话,卢大妈虽然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但说话的声音还算稳定,“楼下那位曲先生我认识,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每次见到我们都会很和气的打招呼,窗外那具尸体不会就是他吧?”
“暂时还不知道。”孙亮安抚的对卢大妈笑了笑。
尸体的脸上和身上都有外伤,再加上高度腐烂,光从尸体的外观上已经无法辨认,现在只能通知曲济桑的家人前来,看看能不能从衣服或者某些特征判断死者的身份了。
卢大妈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如果是他,也就不奇怪了,肯定是他那些男朋友、女朋友干的,年轻人在男女关系上面不注意,总是要吃亏的,而且曲先生那些男男女女的朋友也太多了,有好几次我听到楼下有吵架的声音,有一次半夜三更的还在吵。”
孙亮之前曾听十七楼那位大妈说起过,曲先生外表斯斯文文,可是男女关系十分混乱,经常半夜带人回来,这一次不过是又一次证实了。
……
曲济桑的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后出国,只有一个姐姐在国内,可是两人关系似乎十分不好,他姐姐接到电话听说要过来认尸,竟然把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干脆直接关机。
遇到这种情况,刑警队也是一筹莫展,好在他们在屋里找到了曲济桑的手机,一个一个联系电话打过去,总算有一个名叫悠悠的女人同意过来认尸,只不过她在电话里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
等见到面之后,她更是冷笑一声,对着接待她的孙亮说道:“他如果死了我一点也不伤心,反而很高兴这世界上的人渣终于少了一个。我来认尸无非是为了确认,这个人渣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真的,我就回去开红酒庆祝,如果他还没死,我就回去继续等,等他遭报应的那一天。”
孙亮眨了眨眼,对她身上那条大红色的连衣裙看了一眼,来刑警大队认尸竟然穿这么喜庆的红色连衣裙,可想而知她对曲济桑有多讨厌。
因为尸体高度腐烂,当然不可能把悠悠真带到尸体面前去认尸,而是给她拿来了照片。
悠悠一脸冷漠的把相片看了一遍又一遍,丝毫不嫌相片上的尸体恶心,好不容易她看满意了,才指了指尸体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这个戒指是阿平买的,去年曲济桑那王八蛋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
“阿平?”孙亮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阿平是我弟弟,被曲济桑骗财骗色,最后一脚踢了,阿平想不开就自杀了。”悠悠垂眸看着相片,突然嘴角开始向上勾,“阿平临死前给曲济桑发短信,说想再见他一面否则就去死,曲济桑回短信说就算阿平真的去死,他也不会再去找阿平了……嘿嘿……哈哈……现在他还是去找阿平了。”
她一边说一边笑,笑着笑着又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之前孙亮也注意到死者手上的那枚戒指,光是上面的钻石起码也要三五万,可是凶手却没有把戒指拿走,屋子里虽然有翻过的痕迹,但很多贵重的物品都在,明显不是为了劫财。
现在听悠悠说曲济桑曾经骗财骗色,那么情杀或者报复杀人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
等悠悠情绪稳定之后,孙亮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这才把她送出门。
华灯初上,悠悠站在刑警大队门口等车的时候,突然对孙亮说:“孙警官,如果你们捉到凶手之后,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孙亮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街灯下的她已经没了刚到警队时的那种满身凌厉的感觉,反而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
悠悠笑了一下,“我不能亲手宰了曲济桑,所以我想感谢那个凶手,无论他是谁,如果以后他想请律师为他辩护,我会给他出钱的。”
孙亮顿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不过想想如果自己的弟弟被人抛弃之后自杀,就算自己不能手刃那个渣男,听到渣男被人杀了,大约也会感激凶手的吧。
“好,如果捉到凶手,我会通知你的,不过……”孙亮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身为一个刑警,会尽量的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但是当工作结束之后……他又不是个机器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
悠悠对着孙亮很真诚的道了谢。
他们正说着,一辆红色的的士停在了他们面前。
“孙警官,那么巧。”
第024章
黎谨睿最近一直在忙着马小然的事情。
马小然的继母宋佳艺从国外回来之后,立刻去福利院想把马小然带回去,最后黎谨睿找的律师告诉她,要不然就放弃马小然的抚养权,获得马勇遗产的三分之一,要不然就去告她遗弃罪,因为她出国了半个月,却把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丢在家中,连照顾的人都没有一个。
听到遗弃罪将被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时候,宋佳艺终于害怕了,她和黎谨睿达成了和解,放弃了马小然的抚养权,拿走了马勇遗产的三分之一。
之后黎谨睿又按照马勇的遗嘱,将马小然寄养在福利院,他享有探视权和监护权。
马勇看到自己儿子终于安全了,顿时喜极而泣,他很爽快的付出了自己一半的功德,坐着黎谨睿的车去地府报道了。
黎谨睿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这才在冯娟的一再请求下,决定到刑警队找孙亮,谁知道刚把车开到刑警队门口,就看到孙亮和一个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女子站在门口。
“黎谨睿,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这位小姐正好要找车。”孙亮急着回去开案件分析会,连忙说到。
黎谨睿盯着孙亮看了一眼,打开车门先让悠悠上车,“孙警官,我找你的确有些事,不过你现在先去忙,我晚一些打电话给你,你看行吗?”
孙亮没想到黎谨睿找自己还真有事,不过想到之前方茉莉被杀一案,还是因为黎谨睿才能找到凶手,连忙说道:“还是我晚一些给你打电话吧,我要先开个会,不知道要开到几点。”
“好的。”黎谨睿开着车走了,孙亮急忙连蹦带跳的跑回办公室。
……
法医詹心如将一些相片放到桌子上,“经过初步的检查,殷筱甜死于颅内出血,另外她的颈骨骨折,右手腕脱臼,后脑部有一处五公分的外伤,应该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造成的。”
“曲济桑死于锐器伤,他身上有二十六处锐器伤,面部、胸腹部、下体、大腿上……可以说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下体至少被刺了七刀以上,因为腐烂程度严重,具体有多少刀已经无法查清楚了。”
听到这里,包括孙亮、钟一言、黄晓师这些年轻的刑警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隐隐的觉得身上某处有些发疼。
“按照尸体的腐烂程度推算,曲济桑死亡超过七天,也就是大约8月9日或者8月10日被害,具体时间无法确定。”詹心如说完就坐下了。
死亡时间太长,而且又正好是八月份天气炎热,尸体的腐烂程度太严重,再加上尸体的旁边就是十八楼的空调主机,空调主机散发出来的热量和水汽加快了尸体的腐烂,也让死亡时间更加难以确定。
……
负责现场勘察的潘青岳站了起来,“我们对整个走火通道进行了勘察,除了负责打扫的保洁人员,从十七楼到五楼这个区间,只有殷筱甜留下的指纹和足迹,九楼的楼道里还有她跌下去留下的擦痕,基本上可以肯定她是自己摔死的。
曲济桑的家中,我们在书房的地毡下面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不过从地毡上沾染的血迹可以看出,地毡并不是原本放在那里的,而是在曲济桑死亡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有人把地毡覆盖在血迹上,意图大概是遮掩血迹。”
“也就是说,凶手在曲济桑死后还停留了一段时间,或者说,之后他又去过曲济桑的家中,意图掩盖行凶后留下的痕迹。”副队长周庆成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一些重点,一边说道。
潘青岳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因为书房里有空调和抽湿机,我们无法判断地毡是什么时候被凶手覆盖在血迹上的,只能判断大概是血迹快凝固的时候覆盖上去的。
另外,我们在曲济桑家提取到了大量的指纹和足迹,床单、沙发、地毯、书桌……包括厨房的橱柜上都有大量的精液残留,这些证据已经送检,暂时不知道是几个人留下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钟一言更是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橱柜上都有,这些人到底对可怜的橱柜做了什么?”
没等其他人笑出声,潘青岳已经接口,“不仅是橱柜,事实上厨房的天花板上也有。”
刑警队里大部分人都比较年轻,除了几个女性成员有些不好意思以外,别的男同胞全都是一脸的“匪夷所思”加“若有所思”,连张子牧那一向沉稳严肃的表情都有些开裂,大概全都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弄上去的。
潘青岳继续说道:“通过对窗户外的栏杆进行勘查,曲济桑是用一根粗麻绳吊上十八楼外的空调摆放处的,从在栏杆上找到的麻绳纤维上,我们提取出了海藻和海盐的成份,我们怀疑这种麻绳应该是在船上使用的那种缆绳,或者曾经在海水里浸泡过,不过现场我们没有找到绳子,凶器也没有找到。”
“然后就是殷筱甜的房间,除了整个房子的恐怖壁画以及大量的相片以外,我们还找到了一本日记本,不过日记本上除了一些关于死亡的绘画以外,基本上都是诗歌、歌词,其中还有不少圣经里的对话,我们已经送去分析了。”
……
然后是钟一言起来汇报两名死者的各种社会关系,“殷筱甜是G省人,十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被判给母亲,后来母亲改嫁,她就跟着自己的外婆一起住,她考上艺校之后外婆去世,所以就算是寒暑假她也不回去。
她目前在艺校油画系读二年级,这个人平时很低调,几乎从不开口说话,她同班同学里面有人对着相片都不认识她。不过艺校说到殷筱甜这个名字还是挺出名的,她曾经拿过不少绘画方面的奖项。
她曾经住过一段时间学校,后来和同房关系不好才搬出来的,据她之前的同房说,之所以和殷筱甜关系不好,是因为殷筱甜很阴沉,不仅仅平时不说话,有时候还会半夜站在窗户边一动不动,让她很害怕,所以才故意和殷筱甜吵架,就为了把她赶走。
殷筱甜搬到榆园大厦公寓之后才认识的曲济桑,在此之前她的社会关系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