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人们看来也许简陋的瓜子糖果,在这些孩子们的眼中,却都是让他们很是向往的东西。
有孩子一边趴在窗户上朝外看,一边和身旁同屋的孩子小声交流。
其中一个孩子说,那个盘子里红色糖纸的那种糖果她吃过,是院长看她乖,把屋里的地板擦的很干净,摸摸她的头发后送给她的。
她尝过了,是很甜很香的巧克力的味道。里面还有夹心,是果酱味道的,可好吃了。
另一个孩子同样不甘示弱,说起了上次有一位姨姨来参观福利院时,他带对方去找院长,那个姨姨还给了他一块小面包。
里面也是果酱夹心的!
外面还有一层酥酥的,一咬会掉渣的皮,有牛奶的味道,可好吃了!
两个孩子就谁吃过的东西才是最好吃的展开了一番争论,最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还是被另外一个孩子各戳了一下提醒,两个孩子这才后知后觉,立刻捂着嘴巴蹲了下来,不再露头了。
随着唐楸他们的到来,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逐渐开始有人被从门外迎进来,然后坐到观众席的椅子上。
这些人中有一些是来过这家福利院的,也给福利院里捐过款,所以对福利院里的情况了解的比较多,自然也就没怎么在意这露天的环境以及简陋的一盘瓜子糖果。
而还有些人面露疑惑,好像是在疑惑C市居然还有这样一家他们所不知道的福利院。
当然不可避免的,也会有一小部分人在坐下后,感受着屁股露不满。
“哥哥,这里是福利院吗?”四下看了看,小朋友终于伸手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开口问道。
这家福利院全名叫做C市小太阳福利院,门口也有竖着写有福利院名字的木牌。
不过不巧的是,木牌刚巧被福利院门口的一颗树挡住了。
因为是行道树,还不能随便杀。
福利院的院长正准备如果这次晚会成功的话,就给福利院的牌子换个地方待呢。
秦泽闻言点点头,然后便见小朋友表情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楸楸?”秦泽立刻注意到了这点异样,于是立刻开口问。
唐楸把手往口袋里伸了伸,然后把小手放到哥哥面前摊开,上面正是昨天小家伙特意带的五颗糖果。
这也正是小家伙发愁的地方。
他昨天不知道要来这里,所以只带了五颗糖果,刚好大家一人一颗。
但是现在的话,显然是不够的。
小家伙以前对福利院没什么具体的概念,但是自从之前假期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带他回老家,去到那个爸爸妈妈长大的福利院后,他就心里对福利院的存在有了真切的描绘。
小朋友人缘好,脾气也好,长得还漂亮。
之前仅仅是往福利院那边去了几次而已,第一次的时候小家伙还只是自己和哥哥一起去看树,第二次的时候,小家伙的周围就已经围了很多年纪或大或小的孩子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孩子居然还会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零食分享给小家伙。
为了礼尚往来,再接下来的几次,唐楸就养成了习惯,每次去的时候都会给新认识的小伙伴们带糖果。口袋兜兜装不下了,就背着小书包去。
在老家的那段时间,每次陈孟一打开小家伙的书包,里面入眼可见就全是糖。拎一拎都重腾腾的。
也是因为上次的经验,小家伙这才很快发现了原来他们看晚会的地方是在一家福利院里。
一旁的江迩都没他发现的快呢。
唐楸下意识的在身上摸糖果,可摸来摸去,也只摸出了五颗糖。
小朋友说带五颗就带五颗,多一颗都没有。
而桌面上的那一盘瓜子糖果,因为本身就是福利院里的,所以不在小家伙的考虑范围内。
一旁的江迩闻言抱着为楸楸分忧解难的想法,往自己的口袋里也掏了掏。
最后两个孩子头对头,硬是凑不出来十个糖果。
就在两个孩子低头凑糖果的时候,见应该是没有人会再来了,看着台下大概坐了半数的应邀而来的客人们,院长开始示意孩子们表演节目。
最先上来热场的是年纪最小的一队表演者,一群四五六岁的孩子穿着一身用黄色硬塑料袋手工剪裁粘合而成的小鸡套装,伴随着舞台上收音机放出来的音乐,开始咯咯哒哒的跳了起来。
随着或展翅、或伸头的动作,孩子们头上戴着的用红色硬卡纸做出来的鸡冠也在跟着上上下下的抖动着。
把孩子们扮成小鸡在舞台上追来赶去的跳舞,而且这么多孩子站在舞台上,脚步却并不显得杂乱,能看出来不论是教这些孩子们的志愿者,还是孩子们自己,都是很用心练了。
最后下场的时候,孩子们用力单手挥舞着自己用黄色硬卡纸做成的小鸡翅膀,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可爱样子,引得台下一阵掌声。
这些孩子们一直扬着笑脸直到下台,然后转回到舞台后面被遮挡住。全程没有明显失误的地方。
这些孩子们确实是没辜负期待,把场子热起来了。
唯独坐在舞台旁边最近位置上的唐楸,因为位置的原因,他刚好可以看到舞台背面的情形。
只见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小鸡’们一屁股坐在了舞台后面的板凳上,等看到那位负责主持的女孩对他们竖起一根大拇指,这些孩子们才猛地舒了一口气。
再然后,这些孩子们开始相互帮助着脱起了用硬塑料袋和卡纸做成的演出服。
时间很紧张,福利院里有艺术细胞,能把节目排练的好的孩子们不算多,他们刚好是比较有艺术细胞的那一拨。
所以今天晚上他们忙着呢,把这个演出服脱下来,还有一场树木与啄木鸟的演出还需要他们。
这个节目来历可厉害了,据福利院的一位志愿者姐姐说,她是从一部成绩很好的电影里找到的灵感。
原本一直到这里,都没什么。
直到‘小鸡’群里,同样有个孩子在其他孩子的帮助下快速的脱掉了套住自己胳膊的翅膀。
这时因为位置的原因,唐楸才发现,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朋友,他手肘以下的位置都是空荡荡的。
但是在他脱掉翅膀之前,整个舞台下的观众,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情。唐楸也没有。
因为舞台上的那个小朋友笑得很灿烂,连学着小公鸡打鸣时,都是惟妙惟肖的样子。
下台时,他翅膀扇得也很用力,用力到整个‘小鸡’好像真的能飞起来一样。
所以,没有人看出来他那只黄色的翅膀下真实的情况。
看到这一幕的唐楸并没有害怕。
之前小家伙在老家福利院里认识的那些新伙伴中,同样不乏这样的孩子存在。
但是唐楸连大伯伯、二姑姑、三伯伯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这些。
此时的小家伙只是觉得,那个小朋友很厉害,真的很厉害的样子。
接下来,他看到那个小朋友在其他小伙伴的帮助下,又套上了用卡纸做成的树筒,圆溜溜的树筒把孩子的身形掩盖,看起来行动很不方便的样子,但在接下来的表演时,他依旧能准确的从舞台这边跑到舞台那边,甚至还能回旋跳出几个厉害的动作。
这就让一直坐在台下的小家伙更觉得对方厉害了。
因为他以前也扮过小树。
台上的小朋友是从舞台这边跑到舞台那边,而他,却是从舞台这边一不小心滚到舞台那边。
之前的小鸡群舞看不出来,但现在,显然大家都能看出来了,那个套着柱墩都能做出很厉害动作的孩子,是整个福利院里台柱子般的存在。
因为过于卖力的缘故,等到这次下台的时候,在同伴的帮助下脱掉树墩外衣的孩子,背后已经汗湿了一片。
就连头发都湿漉漉的趴在额头上。
此时院长来到舞台后面,应该是来慰问辛苦演出的孩子们。
那个台柱子小朋友见到院长来了,立刻不顾自己汗湿的头发,眼神期待的看向院长问:“院长,我们表演完,木木是不是下个月就可以做手术了?”
因为这段时间过于专心的排练节目,这些孩子们连晚会的流程都还没有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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