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罕,但是见不得你坑人。”
“我坑谁了?”
“余柏言。”我坐在那里,仰头看着面前的人,重复道,“十八岁的余柏言。”
我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几次欲言又止。
“不过你俩的事儿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是我的了。”
第59章
最后,那个除夕夜晚我没去酒店,去了医院。
和卓越放完狠话,我准备起身往外走,结果还没站起来就直接栽倒了。
我爸确实对我下了狠手,可能是觉得我实在太丢人,也或者单纯觉得我是个变态,给家里蒙羞了。
我的膝盖已经不足以支撑我站起来。
栽倒在雪地上,雪花落在我的眼睛里,那种感觉还挺奇妙的,就好像我为了这场跟余柏言并不顺利也不成功,甚至不能成为恋爱的情感关系牺牲奉献了。
还挺悲壮的。
我当时看着夜空,脑子里想的是:我可太酷了,卓越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了余柏言做出这样的事。
这么想着,我竟然真的说了出来。
站在我旁边的卓越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几秒钟后我听到了他的笑声。
“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还真想跟你干一炮。”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万万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卓越嘴里说出来。
虽然我对卓越的私生活早有耳闻,也有所准备,可或许因为我最熟悉的还是当年读中学时那个三好学生,所以,无论怎样,他在我心里都还是余柏言清清爽爽的白月光。
那是多干净多规矩的一个人,这话真是脏了他的嘴。
卓越蹲在我身边,笑着看我。
“我给你叫个救护车吧。”
“别。”我说,“大过年的,别给人家医护人员添麻烦。”
我试图站起来,又失败了。
卓越蹲在旁边抽了根烟,我特想问他,爸妈知不知道他抽烟。
等他抽完了,抬手架住我,把我拖到了小区外面的马路边,我们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除夕夜,出租车师傅狮子大开口,要了三倍的价钱才肯送我们去医院。
我不乐意。
其实也不是不愿意花那个钱,就是莫名其妙在较劲。
可卓越说:“我掏钱,走吧。”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不吃眼前亏。
那个夜晚我们俩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卓越陪着我去急诊,因为是除夕,只有值班医生在,片子也拍不了,只能等着。
我听见他在走廊给爸妈打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他说他处理。
我忍不住笑,他能处理个屁。
我们兄弟俩坐在急诊的椅子上,听着外面的烟花炸开的声音,听见隔壁的医护人员忙得团团转。
原来除夕的医院也这么热闹,好多被烟花爆竹炸坏各个零部件的人。
卓越问我:“膝盖疼吗?”
“还行。”我说,“要不你也试试?你看出柜其实没那么可怕。”
卓越笑了:“我可不像你那么傻。”
啊,原来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是傻的。
不过他说的也对,从小到大他都比我聪明。
我们并肩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
他突然又问我:“你出柜,是因为余柏言吗?你们俩还有联系?”
我扭头盯着他看:“你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
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那件衬衫:“这是老余的。”
我亲昵地管余柏言叫“老余”,很生疏,但效果显著。
我哥一愣,笑得若有所思:“老余……你俩还挺逗。”
“什么叫挺逗啊?”我说,“我们只是在过你想过却没胆量过的日子。”
卓越沉默了,他大概真的以为我和余柏言在正经八百地恋爱。
就在这个时候,余柏言十分给面子地打了越洋电话来。
我故意按了免提,反正没什么是卓越不能听的。
“新年快乐。”
他在电话那边说。
“都新年好半天了你才祝我快乐,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余柏言在那边笑,说自己订了个闹钟,结果没听到。
“还是心不诚。”我故意刁难找茬,目光看向卓越。
他是有些难过的。
我一直都知道,他其实心里还是装着余柏言,甚至可以说,这么多年,他唯一真心对待过的就只有余柏言。
只是,余柏言也没能赢了他的自私和虚伪。
卓越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放下那些,他永远都不会得到真正的爱。
余柏言倒是耐心,嬉笑着哄我玩。
我们在这边“打情骂俏”,卓越的脸上满是愁绪和遗憾。
“余柏言。”突然,他开了口。
电话那边的人立刻沉默,而我也紧张地看向了他。
第60章
毕竟是白月光,毕竟是年少时第一个爱上的人,即便不用自报姓名,余柏言也立刻听出了卓越的声音。
我跟卓越到底还是不像的地方多。
小时候我们俩不像,我是乡间的泥巴土豆,他是坐在钢琴前的天才少年。
中学时期,我慢慢变得干净了点,人也长开了,他们都开始说我和我哥越来越像了。
我们最像的时候大概就是我高三那会儿,上了大学后,我们再次过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也开始再次变得不相似。
如今,我跟我哥大概只有五官上的某些地方有点像,可神态、语调再找不出半点相像的地方。
说到底是我不再模仿他了。
余柏言的沉默昭示着他认出了卓越的声音,我也和他一起沉默着,看着我哥,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足足三分钟,我一秒一秒数着过来的。
余柏言没有挂断电话,他也在等着。
这三分钟里,我是最忙的那个人,要同时猜测他们两个人的心思。
说不紧张是假的,我很怕从他们嘴里听到两人早就旧情复燃的消息。
但还好,卓越只是说:“新年快乐。”
那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余柏言回应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故作轻松地打趣:“你们俩能不能有点礼貌?要相互拜年自己打电话,浪费我的电话费算怎么一回事儿?”
余柏言在电话那边笑了,而我哥起身,出去了。
我透过窗户看见他出了急诊大楼,站在外面,寒风凛冽的冬夜里,低着头抽烟。
那一瞬间我突然在想,这些年来,要不是我在中间搅合,是不是他们俩早就重归于好了,也就没那么多青春的遗憾了?
“余柏言,你有什么遗憾吗?”我看着窗外的卓越,问了他这个问题。
余柏言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
但他只是说:“遗憾可多了,今早就有一个。我起来晚了,想吃的塔可卖完了。”
“少放屁。”
我骂了他,他在那边乐不可支。
算了。
他装傻充愣,我也不再多问了,问多了就烦人了,没劲了。
他问我在哪儿呢,我说躲厕所撸管,毕竟除夕夜不能闲着啊。
他又把我刚刚骂他的话骂还给了我。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也不知道,这一年的除夕,我因为他大着胆子出柜,被一脚踹进了医院。
就像很久很久之后他也仍然不知道自己十九岁独自坐着绿皮火车去北京读书时,其实我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因为我爸的那一脚,后来我的膝盖一直都不太好,甚至不能再打篮球了。
不过无所谓,我又不是非打篮球不可。
大年初二我就回北京了,走之前也没回家去看看,不想给爸妈添堵。
我的行李是我哥给送出来的,他皱着眉拖着我的行李箱,劝我还是回去再跟爸妈好好聊一聊。
“你可别劝了。”我说,“咱们家有你一个好儿子就行了,你要是再劝我,他们可能连一个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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