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自然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直接给我打了车,送我去机场。
我笑:“卓越,你他妈都心虚成这样了?”
“回去好好工作,没事常联系。”
“真是稀奇,你竟然能跟我说要常联系。”
我故意问他:“你是想常联系我,还是常联系跟我常联系的余柏言?”
我挤兑他,他也没生气,瞪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气卓越的本领还是可以的,这都是在余柏言那儿练出来的。
看着我哥离开的背影,我其实有点难受,还是在登机前给他发了条消息:你注意身体,记得戴套。
多么真切的关怀。
他应该能感受到我的真诚吧。
第61章
那年的春节过得乱七八糟,但我除了膝盖疼之外,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熬。
后来连续几年我都没再回家,也没主动打电话回去。
不过我有定期往我妈卡里打钱,毕竟生我养我,我不能真的太不孝。
期间我妈让我哥给我带话,意思是找机会回家一趟,好好聊聊,一家人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这件事挺有意思的,我妈明明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可偏偏要通过我哥来做中间人。
想不通。
可能她觉得自己跟我不是很熟吧。
我没理,毕竟性取向这事儿有什么可聊的,聊完又不能变。
回北京之后,我继续忙工作,闲了就跟余柏言电话□□。
他在美国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偶尔视频,明显瘦了。
我们仍然没有认真谈过感情问题,像过去一样,亲密但又糊涂地过着。
有时候我想,如果不是那次拌嘴,我们可能真的就这样一辈子了。
但哪有如果。
要是有的话,后来我也不至于一个人躲到爱尔兰。
那段时间,余柏言的论文出了些问题,具体什么问题我不清楚,他没告诉我,我只知道他很忙很累,也很挫败。
我从来都不是会安慰人的那种人,相反的,我最会的是气人。
这些年习惯了和余柏言阴阳怪气,以为他也习惯了,把我说的话当成屁,听听就算了。
可是我忘了,人都是有不可触碰的底线的,有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雷区,我们会同归于尽的。
我跟余柏言就同归于尽了。
那件事爆发前,我跟余柏言已经别扭了一阵子。
我公司结构变动,大批量裁员,整天人心惶惶,我也压力很大。
余柏言在美国吃糠咽菜,忙他的博士学业,熬得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
可能当时我们俩情绪都很有问题,经常聊不了几句就吵了起来。
那感觉就像所有异地恋的恋人一样,我们无法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无法和对方的焦虑感同身受。
沟通出了问题,索性不沟通了。
可这样一来,连电话□□都没滋没味了。
那阵子我很烦,每次和他联系前都会担心又吵起来。
因为这个,我甚至开始不愿意和他联系,并不是厌烦了他,只是觉得既然这阵子大家聊得不畅快,那就等一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我习惯性回避让我觉得麻烦的事情。
可我不知道,我这边只是压力大,余柏言却已经重度焦虑症。
当时已经临近过年,又一个春节,我不打算回家。
下了班和余柏言打电话,他那里正是早晨,那家伙又为了论文熬了一整晚。
余柏言这个人很要强,我只在他高三那段时间见他灰头土脸地堕落过,那时候失恋让人生向来顺风顺水的他大受打击,不然我也没机会趁虚而入。
我听他说话的状态不是很好,有气无力的,累了一天的我也觉得丧气。
我抱怨工作,他抱怨论文。
以前从来不会向我倾吐负面情绪的余柏言,在那段时间经常怨声载道。
其实我该发现他的异常的,他从不是喜欢传递负能量的人,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在下意识求助。
然而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这个自诩最爱他的人,其实跟我那自私的哥哥一样,总是想着从余柏言那里索取,却从未真正关心过他。
余柏言在电话那边说着自己的不如意,论文被毙,一点新的思路都没有,怀疑自己读不下去了。
我觉得自己很累了,给他打电话是为了放松,不想再听他说这些。
于是打断了他,开玩笑说:“要不你从了你的导师吧。”
不久前,他说他的导师想介绍自己的女儿给他,但他拒绝了。
当时我开他玩笑,说这叫“博门赘婿”,他“嫁过去”,读博这事儿就容易多了。
那时候余柏言还笑着骂我,可这一次他却很严肃地对我说:“卓凡,差不多就行了,你这样真挺没劲的。”
第62章
我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又从没见余柏言这样和我说过话,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加上我因为工作的事情也烦,火气突然就上来了。
“对,你最有劲。”我没好气儿地说,“你他妈多有劲啊,为爱远赴异国他乡,结果追爱没追成,还差点被论文折磨死。”
我承认,很多时候我这张嘴还不如不长。
我也承认,这么多年来,我根本没善待过余柏言。
我尖酸刻薄,自私蛮横,我根本配不上余柏言。
他甩了我是应该的。
我的话大概又戳中了他的痛点,他压着声音问我:“你说什么?追什么爱?”
我烦了,不想多和他聊了,觉得继续聊下去必然又要吵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申请美国的学校。不就是为了卓越么。这么些年,人卓越都睡了不知道多少个男人了,你还在那棵树上吊着呢。真深情啊。我不就开一玩笑,又没说真让你跟导师的女儿怎么样,你那么紧张,怕不是卓越就在你边儿上!”
我头昏脑涨,嘴巴化身机关枪,口不择言地胡说一通。
“卓凡,我他妈在你心里就一小丑是吧?”
“差不多吧,咱俩一回事。”
“你对我还有点良心吗?”
“我多狼心狗肺你不知道啊?16岁就知道抢我哥男人,你还指望我讲良心?”
我俩话赶话,都开始掰扯过去那点事。
“你也知道你狼心狗肺。”
“知道,但你也没好哪儿去。你□□的时候不也直当我是卓越吗?总从后面干我不就是怕看见我这张脸就萎了?”
“去你妈的。”
“怎么着?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吧?操不到卓越本人,就操他弟。没事儿,承认没什么。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咱俩之间是怎么回事儿,替身么,你替你的,我替我的,心照不宣的事儿,我又不是傻子。”
余柏言沉默了。
在他沉默的这几分钟里,我其实后悔了。
有时候我这嘴动得比脑子快,话说完了,人开始后悔了。
可我又好面子,不肯低头,不肯认错。
如果当时我能好好跟余柏言道个歉,也不至于闹成后来的那样。
他不说话,我就也不说。
站在公司大楼下,看见加班的同事出来买了杯咖啡抽了根烟,然后又回去了。
大家都在熬。
熬不住的就走了。
我也熬,可我今天想早点下班回家,给自己买一个蛋糕。
今天我生日。
我过生日,想听余柏言说句“生日快乐”,没指望他送什么惊喜给我,但至少让我知道,他没忘了这件事。
可是,他提都没提。
我最大的火气,或许就来自于这里。
我默认了余柏言一定会记得并且第一时间祝我生日快乐的。
可是,他没有。
我又开始跟他较劲,觉得就算我说话难听了点,他也不至于在今天跟我一般见识。
明明就是他先做错了,是他忘了我生日。
然而,那之后,余柏言再没有和我说过话。
我们在电话中沉默了很久,久到我抽完了三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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