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大大小小的酒局一场接一场。
可怜的暮暮。沈朝汐有时分不清现在和当年在官泾路一百三十一号哪边会更幸福些。但唯一一件确定的是,迟暮里是为了他才返回这个尔虞我诈的商业世界的。
可怜的沈朝汐。
他忽然又自怨自怜起来,他只有一边手使得上力气,怎么也没法把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拖回床上。
“唔——呃——”
放弃。只能用力拍脸,把迟暮里硬生生喊醒。
“暮暮!暮暮!”
迟暮里朦朦胧胧睁开眼:“小潮。”
“快起来。”
迟暮里闭了闭眼,随后第一件事是确认身份般把爱人往怀里揉。两人在浴室温凉的地砖上依偎,直到迟暮里逐渐醒酒,缓缓起身把他抱回卧室。
途经全身镜,迟暮里醉眼惺忪说:“你看镜子的自己,像不像树獭?”
沈朝汐歪了歪头,看见自己双腿勾在腰上,双手环在颈窝,还真像树懒:“哪里像了。树懒那么丑。”
“不许嫌弃树懒。树懒会很伤心。”
“...你是不是还醉。”
迟暮里把他放回床上,揉揉头发,摸摸脸:“乖。先睡。”
而自己摇摇摆摆返回浴室泡澡醒酒。
沈朝汐心说你觉得我会听吗。他会光腿套上一件白衬衫,端着一杯重新热好的牛奶:“暮暮。我想进去。”
“今晚累了。”
“什么呀。给你送杯奶而已。你喝醉了,得喝牛奶。”
“我刷过牙了。你自己喝吧。”
“暮暮...是不是不想见我…。”
“...门开了。你进吧。”
迟暮里抬眼看见他的一瞬,“我就知道”几乎就要呼之欲出。
沈朝汐端着玻璃杯,笑脸盈盈:“迟总。你的牛奶来了。”而后漫不经心地抬腿,直接泡进迟暮里的浴缸。
热水溢出遍地,腾腾蒸汽氤氲,白衬衣是最适合湿身的衣料。湿透黏在月复上,而肌肤在高温里逐渐泛起深深浅浅的红。
迟暮里抿下一口热牛奶,别过他的脸,在唇齿间交换牛奶的浓香:“我吵醒你了吗。”
“嗯。”
“抱歉。”
“不好吗。否则我们又要明晚才能见面。也可能,明晚都见不到。”
“哪有。我每天都回家。”
“可是每天早上我还没醒你就去工作了,平时又不许我去找你,不就是只有晚上能见。”
“只要你不大庭广众对我动手动脚......”
沈朝汐往后靠去,仰起脸:“就要。”
“......”迟暮里哑然失笑。
“我不动手动脚,他们怎么知道你是我的人呢。”
“现在全公司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婆啊。”
“那他们怎么还给你介绍对象?”
“哪有。”
沈朝汐在他手心挑衅笑开,往身后摸去:“我都听见了。叫你去和谁谁谁结婚,联姻,事半功倍。”
迟暮里笑了,浓重的鼻息打在他脸侧:“那我宁愿事倍功半。”
水面下,膝盖顶开了沈朝汐双腿。后者顺从地放松自己,软软向后枕去:“暮暮...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无时无刻。”
半推半就,时而抿一口热奶,时而交换一个绵绵的吻。
沈朝汐倏地起身,当Omega把恋人的手往后颈带,是许可,也是暗示。
碍事的布料被抛出浴缸,水面振动的频率骤然加剧,浴室里满溢了哗啦哗啦清脆的水声。
“哈啊——哈啊——”
沈朝汐被吻得上身挺起,双手抓着浴缸边沿支撑平衡,身体不断被带出水面,又不断被压进恒温热水。
.............
......
迟暮里忽然覆住他抓不住的左手,冷不丁问一句:“今天肌肉按摩做了吗?”
沈朝汐瞥他一眼,心说什么关头竟然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迟暮里看出他眼神的埋怨,正色道:“这很重要,小潮。”
沈朝汐浮在水里恍惚, 朝后看,迟暮里背着浴室暖烘烘的灯光,好严肃。
明明你什么异样的情绪还在我身体里持续膨胀。
沈朝汐挣扎着调整自己,想起高中这家伙也是用这个表情提醒他做题、背书、复习。
没错。高中学生会长卸任前办的最后一项活动,是搞差生优生一帮一互助,而后动用私权做了他沈朝汐的优等生对子。
这样就有正当理由和他在自习室光明正大地肩并肩做题,再也不用到图书馆角落假装偶遇。
那时候沈朝汐其实挺烦的。迟暮里在耳边叨叨叨叨,竟然好像真的想教会他三角函数的解法。
要不是他确实“有求于”迟暮里,可能真的分手了呢!
他从来是不想学习的散漫差生,非得被好好学生男朋友往题海里按。迟暮里说,知识改变命运,成绩决定他们未来能否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
沈朝汐满脑子想的却是,要不你给我买进本一呗,再不济反正是你挑大学,你来向下兼容我不就行了?
现在想想,他还真是恶劣啊。
“想起来了吗?”
迟暮里还在等他回答。
沈朝汐目光漂移一阵:“......做了。”
“不许说谎。”
“哦。忘了。”
迟暮里目光遽冷,情绪反应在他的动作上。
沈朝汐顿时被拍出一地水花,支支吾吾:“等等、等。啊...啊...”
音节都和水珠翻腾着跃出浴缸。不知谁碰倒了半杯牛奶,倾了一池弥散的白色。
迟暮里无可奈何:“不是说好了吗,每天都要坚持做肌肉舒张按摩?”
沈朝汐趴在浴池边缘:“是说好了。”
“那怎么忘了?”
“就是忘了呗。”
“我不是下午还发消息提醒你吗?”
“看到了。然后忘了。”
“小潮。医生说了,肌肉舒张按摩能帮助你的肌肉恢复知觉,也能减缓病情发展。”
“哦。”
“真的要等到两只手都动不了了才难过?”
“等那天再说呗。”
迟暮里动了动唇,大概心里在斟词酌句怎么教训他。医生说ADS要避免对腺体过度刺激,因而最有效的一道糖衣炮弹已经行不通了。
Beta思量着,走出浴缸,擦干自己,而后把沈朝汐捞了出来,按在全身镜前擦拭头发。
“......”
沈朝汐想他怎么不说话了。
“暮暮...”
“......”全身镜里,迟暮里用一团柔软的棉布擦拭他的身体,看上去像从身后网着他。脸色却说不上多舒畅,但也不是沈朝汐最怕的那种积郁着的怒意。——他们说开后,沈朝汐再也没见过迟暮里生气。
“你生气了吗。暮暮。”
“没有生气。”
“唔。那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沈朝汐握了握拳头:“怪我。我的错好了吧。 下次一定。答应你。”
迟暮里手指隔着棉布搓弄他的头皮:“不怪你。”
“......真的?”
“真的。你每天坚持吃药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做肌肉按摩,确实太为难你了。”
“.........也不是为难。就是每天要花两个小时做按摩。懒得弄。”
“所以我说,我还是找个按摩师定期上门给你按吧。”
“不要。”沈朝汐早就拒绝过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迟暮里无奈叹气,对着镜子捏开沈朝汐脸颊:“怎么这么任性啊?”
“你不是就喜欢我任性吗。”
“然后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任性,使劲任性。”
“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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