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姥姥叫住桑奕明,她去厨房洗了一些车厘子,找了个干净的盒子先给桑奕明装上一盒,剩下的盛在碗里端到茶几上。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姥姥又提醒桑奕明路上慢点开车。
等桑奕明一走,姥姥直接坐在方言身边的沙发上,试探着问他:“你发现奕明最近的变化没?”
方言捏了个车厘子给姥姥吃,姥姥没心情吃东西,摇摇头说不吃,方言把车厘子放进自己嘴里说:“是变了一点儿。”
比之前话多了,身上有人气儿了,也不那么冷冰冰的了。
但桑奕明的这些变化只是对方言的,他在其他人面前还跟之前一样。
姥姥的注意点跟方言的不一样,直接问:“言言,你俩现在是怎么回事?婚都离了,你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姥姥这个问题把方言给问住了,嘴里的车厘子慢慢嚼着,红色的汁水从嘴角往外渗了一点,他又伸出舌头舔掉。
他也无法定义现在跟桑奕明的关系,婚已经离了,他们没了婚姻关系,要说什么关系都没有,桑奕明还天天来找他,要说是情侣,也不是,藕断丝连也不准确,就跟外面的雨一样,淅淅沥沥下不大也不会停。
“我也不知道算什么关系。”
姥姥急了:“我就直问你吧,奕明是不是在外面谈朋友了?如果他在外面谈朋友了,这头再拖着你,这样可不好啊,这样坚决不行,你要跟他说清楚。”
“他外面应该没人,”方言说,“他不是那种人。”
“你确定没有人?”姥姥还不信。
“我确定没有。”方言说。
姥姥看方言只是漫不经心吃车厘子,急得一拍大腿:“你没发现吗?奕明现在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你们离婚之后才开始的,怎么的?突然就老来俏了?”
方言被姥姥的话给逗笑了,嘴里的车厘子差点儿呛到自己,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又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
姥姥说得太夸张,桑奕明现在是挺会打扮自己,但是说他花枝招展有些过了,一个“老来俏”更是把方言逗得仰着头歪在沙发上。
姥爷噗嗤一口茶喷出去:“奕明才30几,让你说的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
“我是用词不太恰当,”姥姥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她在说正经问题呢,“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追言言。”姥爷倒是看得明白。
“离婚了才追?”姥姥不懂了,“你们玩儿得哪一出?”
姥姥后来会彻底放心,还是听桑奕明自己说的,姥爷把老来俏当成笑话说给桑奕明听。
桑奕明说他没别人,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他现在只想把方言追回来。
能听到桑奕明这么坦诚说这些话也算是不容易,姥姥姥爷也就彻底不管他们了,任由他们作他们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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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姥姥姥爷跟着老年旅游团出去旅游,下午就下起了暴雨,方言想给小姨小姨夫送车厘子也没送成,倒是栖南半夜回来了。
栖南浑身淋得透透的,衣服上还有血,被雨一淋,大半白衬衫都成了红的,有深有浅。
方言吓坏了:“哥你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是血?”
“不是我的血,别提了,”栖南站在门口,甩了甩袖子上的雨水才走进去,“我先去洗洗。”
“那是谁的血,你跟人打架了?”方言跟在栖南身后,幸好姥姥姥爷不在家,不然得被栖南这一身吓出心脏病。
“捉奸去了。”栖南回了卧室,找出一套换洗的衣服。
“什么?”方言脑子里嗡地一声,紧跟在他身后,“捉奸?捉谁的奸?李凌赫出轨了?”
“不是他,我话还没说完呢,”栖南拿着衣服直接进了浴室,关上浴室门,隔着门板跟方言说话,“是我一个朋友,发现他男人出轨了,非要去逮小三儿,握着刀就走了,我把他刀夺走,他情绪不好,我怕他出事就一直跟着他。”
“然后呢?怎么样了?”方言靠在门上问。
栖南脱了身上沾了血的衣服,打开水龙头洗澡,边洗边跟方言唠:“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我在旁边拉架,那男的竟然护着小三,小三又太嚣张,我就没忍住一起帮着打了,路上有人报警,我们都被带到派出所,刚做完笔录回来。”
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方言松了口气:“你这一晚,够惊心动魄的。”
“可不是,就在我们这个街道派出所,所以录完笔录我就回来了,凌赫出差,晚上我在这睡。”
“那你朋友怎么样了?”
“已经被他姐接走了。”
栖南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一直在响,方言去看了眼,是李凌赫的电话,方言隔着门跟栖南说李凌赫来电话了,栖南让方言替他接一下。
方言拿起手机,摁了接听键:“凌赫哥。”
“是方言啊,你哥呢?你们现在在哪呢?”
“在姥姥家呢,我哥正在洗澡呢。”
李凌赫:“你跟你哥说一声,我出差取消了,已经回家了。”
方言:“好啊,我待会儿跟他说。”
栖南洗完澡出来,听说李凌赫已经回家了,拿起车钥匙要走。
方言叫住他,去冰箱里拿了两箱车厘子,让他带回去。
栖南也不讲究,直接抠开盒子上面的塑料膜,捏起一个就往嘴里送:“一盒就够,吃不了那么多。”
“还有一盒是给小姨小姨夫的,你去工作室开车正好路过,直接给他们送过去。”
“好。”栖南抱着车厘子,又冒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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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睡觉前去锁大院门,门还没关上,一辆车远远开过来,逆着车灯,方言只能看见灯束里一条条银色的雨丝跟升腾乱绕的雨雾,看不清车牌号,但从车型就能判断出来,是桑奕明的车。
方言撑着伞下了台阶,桑奕明的车稳稳停在门口,很快熄火下了车。
“怎么这么晚又来……”
方言的话还没说完,后排车门也开了,紧接着下来个弓着腰的半大男孩儿。
天太黑路灯昏暗,方言一开始还没敢认,但等那孩子躲在桑奕明伞下,跟着桑奕明又往前走了两步,方言才认出来是谁。
“方凛,你怎么来了?”
方凛个头儿只到桑奕明的胳膊,方言又站在台阶上,方凛一直怯生生地抬着眼看方言,走到方言跟前,蚊子声一样叫了声“哥”。
“谁让你来的?你爸呢?你妈呢?”方言抻着脖子往巷口那边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方凛爸妈都没来。
“哥,你别看了,我是自己来的。”方凛小声说。
“这么大雨,先进去说吧,”桑奕明迈上台阶,跟方言站在一起,“我刚刚在路口看见方凛,也是半天才认出来,就把他一起带过来了。”
方凛是方言同父异母的弟弟,方成山再婚后第二年出生的,比方言小了整十八岁。
方言一进屋就找出手机给方成山打电话,那头没人接,他又给方凛妈妈打了个电话,张娟下了夜班刚到家,也是才发现孩子不见了的,正准备找人,就接到了方言电话。
张娟让方凛听电话,噼里啪啦先骂了方凛好一顿。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骂不完,手机很快被方言收回来,他对那头的张娟说:“张姨,先别骂孩子了。”
张娟听是方言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收了骂声,又说:“方言,不好意思啊,这么晚给你添麻烦了,晚上去你那的火车跟飞机都没有,我明天早上就过去接这个小兔崽子,今天晚上就先麻烦你照顾方凛一下。”
“行,今天晚上他在我这,有什么你明天来了再说。”
“好好好,麻烦你了,方言。”
方言这些年回去的次数很少,一次是给他妈迁坟,一次是给自己转户口,还有一次是两年前,方成山被县医院误诊为肺癌,张娟给方言打了个电话,说他爸想临死前看看儿子,想让方言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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