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晴也歪过头,那边几人依旧朝他笑着招手,不太好拒绝的模样。
小酒馆里好像就他是单独一人,周围都是有伴,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
乌晴也觉得今天自己跟纪嘉玉快把这十几年来的话说完,对方能主动来邀请他这辈子或许不会有第二次,他笑了笑,跟过去。
坐下后,那几人主动自我介绍。
“听嘉玉说了,你是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一个哥哥。我们跟嘉玉差不多大,都叫你哥可以吗?”
乌晴也诧异,没想到纪嘉玉会这么介绍他,他以为会是在国内有几面之缘认识的人。
“没事,随你们方便。”
叫他哥是真受不起,纪嘉玉压根没这么叫过他。
乌晴也的英语口语一般,来了这么久只能简单交流,一般对话他也能够听懂,不过得集中注意力,否则就是大脑空空。
现在跟一群华人交流,突然有些怀恋,不过他话还是很少,都是听他们交谈。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朝气蓬勃,什么都能聊。
乌晴也从谈话中知道他们跟纪嘉玉是同一个学校的留学生,趁着最近的圣诞假期,约着一同自驾旅游。
纪嘉玉显而易见是这群人里的中心人物,大多话题围着他。
纪明钰对纪嘉玉一直都属于放养,从小将他丢在老宅,纪正平对放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外孙也不不关注,纪家的生意也没让他碰过,纪嘉玉现在学的专业是有关机械智能开发,明显是要往学术上发展,他上头还有个哥哥,能够随心所欲生活这恐怕占据了一部分原因。
乌晴也很少见到纪嘉玉的笑脸,或者说在老宅里,大多时间里纪嘉玉同他母亲一样,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符合整个纪家的调性。
他笑起来时意外的熟悉。
跟那个纪家格格不入的人很像。
乌晴也有些失神。
他进酒馆时有一瞬间将纪嘉玉错认成纪晏灿并不是偶然,长相确和纪晏灿有几分相似。
不得不说纪家的基因强大,随随便便就能获得一副好皮囊。
这才是纪晏灿真正的侄子,像他本就无可厚非。
“你是来这边出差?来拍电影?”纪嘉玉突然把脸转过来。
“不是,过来读书,申请了读个研究生。”
“什么?”纪嘉玉声调扬起。
其他人不懂纪嘉玉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虽说乌晴也是比他们大几岁,光看脸感觉就像是同龄人,而且就年龄算大很多,来国外读个硕士学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没什么可意外的,但纪嘉玉这样子仿佛对方干了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乌晴也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的,纪嘉玉就坐在他旁边,按理说不应该没有听见。
“读个学位。”他又简单重复了一遍。
“你一个人?”纪嘉玉又问了一遍一模一样的问题。
“对。”
纪嘉玉满脸古怪,明显还有话要说,最后却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把剩下的问题咽回肚子里。
转而聊起其它。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要停下的趋势。
乌晴也想在晚上回市里,而纪嘉玉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海岸边,背道而驰,只能在此作别。
纪嘉玉他们一行人两辆车,纪嘉玉开的那辆载了三人。
“刚刚的那哥好像喜欢你?”副驾驶上同他关系不错的男同学突然开口。
纪嘉玉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踩下刹车,所有人不防,往座椅后背重重一撞。
“你想我死啊。”纪嘉玉扭头瞪了他一眼。
“靠,你这刹车方式,是你想我死才对吧?”
“你说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别瞎说。”
“啊,有什么恐怖的?”他不解:“怎么了?这有什么的啊?觉得我瞎说因为你没有注意到你那个哥哥看向你的眼神。”
“你说看我的眼神?”纪嘉玉重新发动车子。
“嗯。”
“你今天不是拍了不少照片吗?都发给我呗,就是酒馆里的,全给我就好了。”纪嘉玉刚刚差点心脏骤停,要真像他说的那样,他小叔半夜不得把他家烧了。
“你笑什么?”同学越发觉得古怪,看不懂他这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学校要换辆新车了,开心,就是我之前说的那辆。”
“你妈妈不是没答应吗?”
“是啊,但我小叔应该会给我买,别忘了给我发照片。”
纪嘉玉哼起了小调。
MG电影学院今年研究生春季的开学日期提前,一月初旬就要去学校报到,报到那天正好是乌晴也的生日。
乌晴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像是他新的一岁的一个新的起点的开始。
报道前一夜他陷入失眠,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早上一大早闹钟没响他就醒了,睡眠质量一般,醒来后却也没有困意,直接从床上爬起、洗漱,吃了两片面包后便出门。
乌晴也不懂这边的习惯,今天他开车从公寓到学校这一路绿化铺满鲜花,不单单一个品种,那些鲜花像是从某个花园里刚刚采摘的,折纸插在泥泞的土壤上。
无根,却艳得出其。
乌晴也还未办理证件,车不让开进校园内,乌晴也在附近找了一个停车位,步行到学校,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早上都是前来报到的学生,校园门口人不少。
“学校的欢迎仪式吗?好盛大啊。”说话的是一个亚裔,但他用的是英语。
乌晴也抬头,远处天空无数无人机升腾到空中,升到高空后它们的位置就没再变动过,组成了三行短语,
【Dear,
Good luck in study.
Have a bright future.】
翻译成中文就是——
【学业顺利。
前程似锦。】
电影学院有那么多的无人机很正常,还是会意外,像春季的开学仪式比起秋季一般都很简单,没有那么正式,可收到祝福的人还是会心情愉悦。
乌晴也之前来面试在校园里逛过一次,知道教学楼的位置,之前跟自己的导师见过一面,后来都是靠邮件交流,还算顺利,。
今天再次见面,比起之前面试时亲切不少。
乌晴也这个班加上他总共六个人。
不善社交是刻在他骨子里,一些社交活动他极尽可能地去避免。
开学以后不少人有邀请乌晴也参加各种聚会,大多都被他推了,次数多了后就没有人再邀请他,私下对他的评价是一个瘦弱孤僻的东方男人。
平日上课遇到的问题,最主要还是语言,有时候上课教授语速太快,乌晴也听不懂,只能靠课下狂补。像获得奥斯卡奖的导演也会常来给他们授课,受益良多。
学习中,时间变得很快,等乌晴也把这个一整个学年的大作业剪辑完交上后,一年也过去了。
大作业要求总体比较高,所以准备时间也很长,加上乌晴也对影片本身不是糊弄的性格,一部二十分钟不到的短片他都要做到每一个细节完美无缺。
拍摄的影片,剧本是他原创的,悬疑惊悚,不断的反转,在短时间内达到最大的戏剧性效果,全片只有几个露脸的演员还有幕后的工作人他都得去找,中途他被迫参加了不少社交,勉强将人员凑齐。
拍摄时期磕磕绊绊,但最终的成果是无比满意。
假期,乌晴也的导师还联系了他,问他是否愿意将他的作业影片去参赛。
乌晴也表示可以。
每完成一部作品后就是乌晴也最空虚的时候,不知不觉在异国他乡已经生活了一年,这么长的时间内他都没有萌生回国的想法。
过去这么久,纪晏灿应该也知道他现在在国外,但知不知道都不会有别的改变。
结局已经被写好,不会再有交集。
乌晴也偶尔也会关注国内的八卦新闻,可这一年,纪晏灿像转了性,在网络上没见到有关他的八卦绯闻。
那些风言碎语中都找不到了纪晏灿的痕迹,他与纪晏灿变成界限分明两个世界的人,在外窥视,只有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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