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宵换上了家居服,整个人看着懒洋洋的,他很放松地坐着,看起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就这么一顿饭的功夫,程迟雨一直偷瞄他,明显有话想说,喻安宵心里明了,开口问他:“想问我要怎么帮你把通知书拿回来吗?”
程迟雨点点头,半晌有点赌气地说道:“我不想给他钱。”
“放心,不给他钱。”喻安宵笑了笑,“这件事很好解决,为了让你相信我这句话的真实性,等解决完这件事,我回头再和你算今天的帐。”
程迟雨啊了声,“什么账”
喻安宵已经吃好了,站起来准备收拾餐桌,说:“好几笔呢,你自己先盘算盘算。”
程迟雨从他手里接过碗筷,说:“我来吧。”他说完又不确定地看了喻安宵一眼,说:“通知书……要很久吗?”
“明天就有结果。”喻安宵不和他客气,站起身要离开餐桌,“在明天出结果之前,你最好反思一下,我要提问。”
程迟雨擦桌子的手都一顿,仰着头看他,说:“问什么?”
喻安宵跟他一笑,也不回答,离开了餐厅。
这一夜程迟雨都没怎么睡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到底是紧张这件事会怎么解决,还是紧张喻安宵说的还要提问。
他从来没考过这种考试范围都不划的试。
程迟雨觉得喻安宵的行事风格和自己想象中并不是很一样,他在雨中说要算账的时候,程迟雨还觉得他是为了缓和气氛随口一说,没想到是认真的。
喻安宵看起来是个不紧不慢的人,按理来说没什么可怕的,但是程迟雨莫名紧张,导致第二天一早还处于坐立难安的状态。
喻安宵看出来他的焦躁,说:“急什么,通知书又不会长翅膀飞走。”
程迟雨欲言又止了好几回,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一句:“我还想知道,你说要提问,要问什么?”
这个问题喻安宵倒是没想到,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你这么重视啊?答错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紧张什么”
程迟雨知道这句话是在开玩笑,就不说话了,开始等待喻安宵说的解决办法。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喻安宵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程迟雨本来坐在沙发上,立刻侧过头去看书房的方向。
喻安宵接电话的声音不算高,只有几个模糊的字音,像是应了几声好。
他刚走进客厅就看见程迟雨期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向他晃了晃手机,说:“走吧,去找你的通知书。”
程迟雨跟着他走到玄关处,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去哪里?去我舅舅家吗?”
“不是。”喻安宵说。
程迟雨此时带着一副再不告诉他就要炸毛的表情,和平常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冷漠脸大不相同。喻安宵默默欣赏了一会儿,才笑道:“要去一个很靠谱的地方——派出所。”
程迟雨觉得这个答案也在情理之中,却仍然放不下心,“我也没给他钱,没法证明他勒索我吧。”
今天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喻安宵戴上了帽子和墨镜,说:“这是警察要做的功课,不是你的功课。”
喻安宵隔着墨镜看他,说:“我答应你的是不花一分钱拿回通知书,对不对”
程迟雨点点头。
喻安宵露出一个很放松的笑容,说:“要不要难度升级一下?比如——不仅不给他钱,还要他拿钱赔给你。”
第11章 来我书房聊一下
方志北已经被带来派出所好几个小时了,他一听报警内容就知道是谁干的,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被民警呵斥了才闭嘴。
没多久一名民警从外推门进来,不知道拿了什么,来替换了屋内负责询问的其中一名警察。
负责电脑记录的警察问:“有没有前科?”
方志北坐得歪歪斜斜,说:“有。”
“上次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有五年了吧。”
“是因为什么事情进去的?”
“抢劫。”
在判定抢劫和抢夺罪时,由于施加暴力,最终定性为抢劫,抢劫罪判起来就重多了。
民警说:“进去一回也不长记性啊,你扣留人家身份证和通知书干什么?”
方志北一梗脖子,嚷嚷道:“我是他舅舅,好心帮他拿通知书,妈的这死小子还报警,我能害他吗?”
“就算是你帮他拿回来了,那他和你要,你为什么不还?你不要再扯东扯西,我们手里什么证据都有,不然你不会坐在这里!”
方志北的气焰消散了一些,嘟囔了几句,说:“我那是跟他闹着玩的,谁知道他当真……”
民警一拍桌子,说道:“发微信恐吓辱骂,打电话要钱,你这是闹着玩的?你这个行为是能定性为敲诈勒索的!一万块钱属于金额较大了,你还这个态度,现在给你机会坦白,你不要等到了法庭上再后悔!”
方志北没想到发两条消息都能成证据,顿时坐正了,说:“警察同志,我后来也没和他要钱了,我都没有拿到钱,这也能算勒索啊?”
民警说:“一个是看你的态度,另一个呢,如果能争取到当事人的谅解,也是可以从轻处理的,人家都已经到了,你过去,好好道个歉,看看对方怎么说。能不能做到?”
方志北自然连连保证,跟着民警到了调解室。
进来一看,不仅程迟雨在,那个客客气气的像模特的老师也在。
程迟雨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他只希望能拿回通知书,至于喻安宵说的,还要让他们倒赔钱的话并不是非常有信心。况且自己还没搬进去,就惹了那么多麻烦,喻安宵不烦他就已经是善心大发了。
方志北脸色铁青,看样子非常想指着他破口大骂。
喻安宵坐在靠近民警的椅子上,侧过头看了看程迟雨,见他仍然是那张没表情的冷脸,不明显地笑了笑,转回头听民警说话。
民警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那张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说:“你们报警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通知书现在也拿回来了。你们可以看一下。”
民警看向方志北,说:“好好跟人家道个歉,那还是你外甥,人家都没成年,你都能张嘴跟人要钱,这么大年纪了,也要点脸面对不对?”
程迟雨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冷冷道:“不用道歉,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以后不要再烦我就是了。”
在来的路上喻安宵就已经说过,方志北没有拿到钱,而且没法证明有暴力胁迫,顶多算是未遂,接着跟他纠缠不太划算,毕竟一次上诉费心费力,哪有那么多精力和他耗。
这是喻安宵的说法,其实他还有另一个理由——方志北有前科,而且并没有悔过的样子。且不说到底能不能入刑,就算真能送他进去坐两年牢,等他出来,万一打击报复,那才是最麻烦的。
方志北一听他这么说,就哎了声:“警察同志,那我是不是能走了?反正他也要搬出去了,让我管他我都不管!”
程迟雨看了看喻安宵,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此时在用眼神询问他。
喻安宵淡淡一笑,说:“别着急。”
随后一名民警走进来,说:“方志北,你来看一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警察拿着一张打印纸,大概是从录像上拍下来的照片,画质很差,环境也很昏暗,但是恰好图上的人影处在路灯的灯光下,虽然模糊,但是能大致看清楚容貌。
方志北一皱眉,说:“这好像是我儿子吧,他怎么了?”
民警说:“我们已经通知你老婆带着你儿子过来了,你们一家人,日子过得还挺精彩。”
半个小时后,方志北一家终于齐聚派出所。
方志北在看完警察提供的视频后,脸色由红变青,现在黑得像个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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