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瞪了瞪眼睛,心跳猛地飙高八百速,想也没想就抬起脚来,将段京淮直接从床上踹了下去。
几乎是“咚”的一声巨响。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沉重。
“……”
软香拥入怀,软香醒了,段京淮还没琢磨出什么味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头昏脑涨。
腰腹处还有被男人搂抱过的余温,时屿莹白的脸上透出绯红,他挺直着脖颈,模样像只冷傲的白天鹅:“谁、谁让你睡到这屋来的?”
段京淮轻轻呵出一声笑来,骨节分明的手扶着床沿缓慢站起身,双手懒懒的举着:“我什么都没干。”
“鬼才信。”
“是你硬要抱着我,”段京淮撑着手臂坐到床边,脑袋稍侧着,眉梢微挑,“还亲了我。”
“……”
“滚。”
时屿随手把一旁的枕头抓起来,直接捂在了他的脸上。
茉莉的洗发水香扑面而来,跟他早上亲吻过的发香一样。
段京淮接过枕头,又无奈的扒拉开他的手,攥着纤细柔软的手腕,笑道:“好了,不闹了,是我流氓。”
时屿有些不满:“这是事实。”
段京淮唇角无声地勾起:“嗯,事实。”
时屿停下动作,瞪着他。
段京淮从床头拿过药膏来:“我帮你抹药,一天要抹两次。”
不等他拆开药膏,时屿就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气呼呼道:“我自己抹。”
说完就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咚咚咚地跑进了洗手间。
段京淮支在空中的手垂下,轻“嘶”了一声,盯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这么冷的天还光着脚地板上跑,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他下床,从客厅里找到时屿的拖鞋,拎着走进洗手间,脚刚进去,就被迎面扔出来的睡衣砸了脸。
“你出去。”
段京淮把罩在头上的睡衣扒下来,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倚在背后的门上,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浑身上下有那儿是我没看过的?”
“……”
时屿正跪在浴池里,身子下塌,只在边缘处露出一张眼睛,有些凶地盯着他,怒道:“就是不许。”
“好,”他把墙上的浴霸打开,把他的拖鞋放到门口,嘱咐说,“我做早饭,你弄好了出来吃。”
过了二十分钟,时屿穿戴整齐出现在餐厅,笔直的西装束起一线窄腰,额发打理利落,冰冷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段京淮随便套着条长裤,上身衬衫扣子都没系,露出平滑紧实的腹肌,随性散漫的好似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桌上摆着两盘经典三明治,面包火腿青菜夹鸡蛋,鸡蛋还是心形的,裹满了沙拉酱。
时屿刚坐下,段京淮就将热腾腾的牛奶推了过来。他翳了翳唇,盯着眼前的餐盘,眸光微微闪烁,心也莫名有点软。
“段京淮,你没下药吧。”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声音有些闷闷的。
段京淮坐在对面,狭长的桃花眼微挑,一副极其欠扁的腔调:“嗯,春//药,你敢吃吗?”
时屿深深吐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过去,把青菜咬的“咯咯”直响声。
就知道他没好话。
正腹诽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瞥了眼屏幕,又瞪了眼段京淮。
是沈知年的电话。
第27章 欲拒还迎
段京淮轻嗤了一声, 眉梢微挑起,示意他接。
“知年哥。”
“时屿,”沈知年的嗓音柔和到像是窗外的日光,“吃早饭了吗?”
“嗯, 正在吃呢。”
一旁听到两人谈话的段京淮不禁冷笑一声。
有事说事, 用不着这么关心人吧。
他跟谢景廷打电话的时候可从来没问过早饭这种问题。
“嗯, 我在准备老爷子寿宴的事,”沈知年慢道,“对了,他老人家刚才还提起你呢, 我这次回来, 总听他夸你,还让我跟你学,今晚,你恐怕是得多陪他和几杯了。”
今晚就是沈老爷子的寿宴。
时屿温声道:“谢谢叔叔, 怪我,我刚回国的时候就应该去拜访一下的。”
段京淮皱了皱眉,隔着桌子抓了一下他的手。
拜访?拜访什么?哪有特地去拜访朋友父母的, 客气一下也不行。
沈知年低笑:“没有, 你今晚能来他就很开心了。”
时屿面上瞪着段京淮,对着听筒的嗓音很平静:“嗯, 我会准时到的。”
沈知年那边停顿两秒, 他舔了舔唇,尝试着开口:“我今天刚好会提前忙完, 要不然我去接你吧?”
嗯?
举办寿宴的山庄跟他公司离得并不近, 沈知年干嘛特地费心往返接他。
时屿懵懂地眨了眨眼,还没等他开口, 手机被视线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了去。
段京淮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侧,懒散倚着他那侧的桌角,举着他的电话跟那侧的沈知年说:“不用了,我会跟时屿一起去的。”
?
???
时屿瞪了瞪眼睛。
他什么时候说要跟段京淮一起去了?
不对,段京淮凭什么代表他发言啊。
听筒那侧安静了好几秒,稍后,有些疑惑的声音传了出来:“京淮?你跟时屿在一起吗?”
“嗯,我们从昨晚就一直在一起,”段京淮眉眼挑了下,唇角带着轻佻的笑意,“一起看了电影,一起睡觉,还一起吃了,‘早餐’。”
他还特地将“早餐”两个字重读了。
“……”
那边又是一段沉默。
片刻,沈知年正色道:“京淮,你把电话给时屿。”
“有什么事你直接——”没等他说完,时屿踢了他一脚,直接将手机夺了过去。
“知年哥。”
上次在游艇上打断,时屿本来想找个机会再跟沈知年说,谁知眼下被段京淮抢了先。
沈知年欲言又止地开口问道:“时屿,你跟京淮?”
时屿如实回答说:“他昨晚在这里借宿。”
沈知年心生迫切,语速快了些:“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在你家吗?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熟?
时屿怔愣片刻。
他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界定他跟段京淮的关系。
他们之间能用“熟”来判断吗?
抬眼对上段京淮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屿定了定神,指尖攥紧了些:“抱歉知年哥,这件事我晚上跟你说,好吗?”
沈知年嗓子哑了哑。
他其实很想追问下去,上次在别墅他就总有些心神不宁。
但他也不想惹时屿生气。
时屿这个人,相处时会觉得他温柔体贴,但骨子里还是遗世独立的清冷,认识多年,沈知年从来没见过他在意什么,争取什么。
因此,他也不敢过分逾距:“……好。”
挂上电话,时屿抬眸睨着段京淮,眸里有几分不满:“谁说要跟你一起去?”
段京淮微俯下身子,眼睫低垂着,漆黑的瞳仁专注地紧锁住他:“那我想跟你一起去,行吗?”
“……”
两人离得近,时屿掀着眼睫,一眼便望进他的眼底。那幽深的眼珠透出点光来,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占据着他整个瞳仁。
他转过脸去咬了下三明治,闷闷的说:“随便你。”
吃完饭,时屿的司机就已经等在楼下,段京淮还在刷碗,等他刷完,人就不见了。
他长叹一声,想到早上还有会要开,收拾完厨房之后还极其贴心的把垃圾带了出来。
看着豪奢干净的库里南座椅下的那袋垃圾,段京淮觉得自己简直烧昏了头。
——
寿宴设立在明水山庄最顶端的高级公馆,整栋建筑临崖而建,岸边被海水环绕,极其恢弘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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