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时从车里拿出伞来,这把伞是郑恩之买的,很大一把,将他和郑恩之罩在伞下还有余。郑恩之就是因为严时总把伞往他那边倾斜,才买的这把大伞。
严时揣了整包纸巾在口袋里,郑恩之问:“你拿一整包干嘛?”
严时说:“给小狗擦鼻涕用。”
郑恩之拍他一下,扭头看到路对面有一家面包店。透过落地窗看到,店里有一棵面包树,面包树上长了一只面包超人。
郑恩之问严时:“我们可以去买个面包吃吗?”
“当然可以。”
面包店名字叫“一丛”,打开店门身上瞬间裹满面包的温暖香气,店内还有淡淡的咖啡味。
郑恩之打量着店内,刚进门的收银台前边立了个牌子,上边除了介绍今日现烤包之外,下面还有一行挺瞩目的字——店主聋哑,饮品收银台屏幕自选,结账请按上方按钮呼叫,谢谢。
郑恩之和严时对视一眼,端着餐盘去挑面包。
面包一个个都胖嘟嘟的很可爱,这家店最多的是可颂。郑恩之越看越眼熟,很像之前严时买给他的。
郑恩之看看各种口味的可颂,又看向严时:“上次你是在这儿买的吗?”
“是,喜欢吃吗?”
“喜欢,很好吃的。”郑恩之选了两个他没吃过的口味,严时也挑了一个,熟门熟路地下单饮品,按了按钮。
没一会儿店主就出来了,是个和严时差不多高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严时指了指屏幕,很快就结完账。
两人坐到窗边吧台吃,没一会儿咖啡就做好端上来。
“可是这儿不在长月街啊。”郑恩之说。
严时治疗的医院离实小还挺远的,开车有四十分钟的路程,来回要一个半小时。
严时笑起来:“我那会儿还追你呢,总不能说为了给你买面包我跑老远,那不道德绑架嘛...”
把郑恩之说害羞了,他低着头咬可颂,耳朵根都红了。
严时碰了碰他耳朵,郑恩之敏感肌似的,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严时笑着:“你怎么还害羞上了?”
“……”郑恩之嘟囔,“你别管。”
俩人吃完雪基本算是停了,只是很稀疏的小雪粒粒在空中飘。
“我们还能回家吗?”郑恩之仰头看天,几粒雪落在他冻得白里透红的脸上,冰冰凉。
已经有铲雪车在工作,严时把羽绒服帽子给郑恩之扣回脑袋上,又将围巾整了整,直视着他透亮的眼睛,睫毛上有一粒雪。
“能,”严时握住他的手说,“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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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严时的生日在冬至,为了他的生日和礼物郑恩之提早准备好久。
这是他第一次给人过生日,很怕自己弄不好,还跑去找李月亮取经。
李月亮骂他没出息,说:“你过生日,严时就,给你买了烤串和蛋糕,你给他,费心思弄这么多干嘛??”
“严时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郑恩之很认真说,“在认识他之前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我没有吃过生日蛋糕。”
李月亮安静了,过了会儿说:“没事儿,以后每一年,我们都给你,过生日。”
郑恩之特开心地笑了起来,起身站到李月亮对面,弯腰抱了抱他。
“那我可不可以拜你老公为师?我想学怎么做那个辣椒炒肉。”
“拿他当牛做马,都可以,”李月亮摆弄着戴上辅助指套说,“但是那个,太简单,你学个别的。”
“不是你们说严时每回来这都点那道菜么,而且上次我们来严时很喜欢吃。但是我自己总做不好,试着做了好几次都不好吃...肉和辣椒一点儿都不入味儿。”
“哦,忘了。你等下,我给你召唤过来。”李月亮软绵绵的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下,吕苏一就过来了。
“肉得选五花,最标准的那种,肥瘦均匀。辣椒选螺丝椒线椒都成,必须把辣椒籽掏出来,不然容易糊。得滚刀切,不能直接炒,先热了锅再下锅煸,中火,火别太大,不然也容易糊。煸的时候放点盐,煸出香味,水分也煸干了,然后带点儿虎皮,就盛出备用。”
吕苏一边说,郑恩之边跟个笨蛋似的拿笔记。李月亮看得都着急了。
“笨恩猪!”
“啊?”
“你不会,录音吗?等下他炒的时候,你录视频。拜托,现在什么年代啦。”
“嗯,嗯。”郑恩之收起他的速写本,拿手机拍视频,“吕哥,你继续。”
“油热下五花,油不用放太多,五花煸一会儿就出油了。肉煸得焦香金黄之后再放辣椒、蒜片、豆豉,炒出香味来,再加适量生抽和盐翻炒,起锅之前可以加一点醋、白糖和鸡精,炒匀了就完事儿了。不能炒太久啊,过火候肉老了不好吃。晚上你看我炒一遍,完事儿你再自己做一遍试试。”
“嗯,嗯。”郑恩之特认真鞠了一躬,“多谢吕大师!”
李月亮拿着手机咯咯笑起来:“我拍下来了恩之,等严时过生日,给他看。”
“不行!”郑恩之立刻跑到轮椅旁边要李月亮赶紧删了,“你快删了……”
郑恩之在“一碗”待着等严时来一起吃晚饭。严时一哥们父亲去世,周六周日这两天他都在那儿帮忙。严时来前“一碗”都打烊了,天早早黑了。
“都等我呢?”严时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抱抱郑恩之,在他嘴上盖啵唧印章。
“那可不,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吕苏一笑着说。
“那我面子可够大的,多谢了啊。”严时落座,扫了眼桌上的菜,疑惑道,“怎么还两盘辣椒炒肉啊吕老板?”
吕苏一:“你脸大,特供。”
严时:“滚。”
吃饭的时候郑恩之老盯着严时看,发现严时夹吕苏一炒的那盘辣椒炒肉次数最多,自己炒的那盘他都没怎么动。
郑恩之心里有了落差,他藏不住事儿,再怎么掩饰实际都表现在脸上了。眉心皱着,一脸出了大事的表情。
“怎么了宝宝?”严时巴不得个个都是红灯,能多看看郑恩之,他实在忍不住,便问道。
“没怎么呀…”郑恩之回答得心不在焉的,心里反复质疑自己的厨艺,还不忘提醒严时,“绿灯了。”
回到家郑恩之和馒头在客厅玩了一会儿,严时叫郑恩之洗澡,郑恩之磨磨蹭蹭的,不大高兴。
严时催促:“宝宝来,浴室暖和了。”
郑恩之进去直接被严时抱住了。
他轻声道歉:“对不起啊宝宝,这两天没腾出空来陪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郑恩之没想着严时会往这方面想,他不想说实话,不然到冬至那天就没惊喜了。于是顺着严时说的接下去:“我不生气...就是太想你了。”
距离冬至还有三天,郑恩之跑出去遛馒头,严时坐餐桌前恶补之前欠的教学工作总结。
郑恩之遛完馒头没立刻回家,席地坐在楼下那颗大柳树下,抱着馒头,下巴垫在馒头脑袋上,给李月亮打电话。
“我那盘辣椒炒肉是不是很难吃啊?”
李月亮说:“你那盘,不都是我,吃的吗?可好吃了。郑恩猪,你能不能,自信一点。”
郑恩之没说话,他的确很不自信。很怕那天给严时做生日餐做不好,扫他的兴不说,到那时严时还要硬着头皮夸好吃。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糟糕,忍不住哭了。
“怎么了你?那天不还,好好的吗?”
郑恩之吸吸鼻子,把那天严时没怎么吃他做的那盘辣椒炒肉那事儿跟李月亮说了。
“你笨死吧。”李月亮无语,“你那盘摆在我跟前,离他远呢。”
郑恩之回想着,确实放得离严时挺远,得越着好几道菜去夹,那样不太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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