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郑恩之救了被霸凌的任嘉怡。
任显揉着鼻子,看向躲在严时身后的郑恩之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郑恩之气都还没喘匀,手指悄悄握住严时伸到后面的手,慢吞吞地说,“也不接受你的感谢,任嘉怡已经跟我说了谢谢。”
已经有学生好奇往这边看了,严时目光冷硬地钉在任显脸上,有明显驱赶之意。
任显识趣扭身离开,郑恩之闭了闭眼,紧绷着的情绪散开,蹲了下去。严时紧跟着蹲下来,询问郑恩之有没有事。
郑恩之手指点在水泥地上,仰头看严时说:“十十,刚才我好怕。”
严时很想抱住郑恩之摸摸他的脑袋,好好安抚一下,但现在还在学校,他还在上课。
严时悄悄捏了下他的手,说:“现在还怕吗?”
郑恩之抿嘴笑了笑:“不怕了。”紧接着郑恩之双手撑地,朝严时这边靠近一些,说,“刚才好解气,居然没有被学生看到。”
严时笑:“如果不是在学校,你会更解气。”
郑恩之超小声说:“严老师刚才好帅。”
严时脸腾的一红,站起来朝郑恩之伸出手:“起来吧,跑超快的郑郑老师。”
郑恩之握住严时的手借力站起来,朝身后看看跑过来的距离,问严时:“这有多远?”
“你从哪儿来的?”
“医务室,我下课看到任嘉怡被她班里几个孩子欺负,脸划破了,我带她去处理伤口。”
严时这才明白为什么任显要说谢谢。
“我们最好最善良的郑郑老师。”严时很快地摸了下郑恩之的头发,说,“目测不到三百米。”
郑恩之有些沮丧地说:“我喘成那样,不知道还以为我跑了八百米呢。”
严时笑:“那晚上我们一起去跑步。”
“不要。”郑恩之嘟囔,“你是健将,我跑步本来就好差,跟不上你。”
“没事儿,我让着你。”
郑恩之说好,看到有学生在往这边看,催促着要他快点回去操场。严时扭着脸十分不舍,看着郑恩之的嘴巴很想凑上去亲一口。
“好想亲你怎么办。”严时说。
郑恩之半张脸缩在羽绒服里,伸手弹了下严时挂在胸前的口哨,闷着声音,有点儿害羞:“忍着,回去再亲。”
“那我走了?”严时说着靠近郑恩之一步。
“嗯,嗯。”郑恩之往后退了一下。
“真走了?”严时又更靠近一些。
郑恩之推着严时,露在外面的面颊泛红:“你快走啊……”
“好了好了,真走了。”
郑恩之看着严时背影,跟着他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他又想到第一次在学校食堂买饭,饭卡里的钱不够刷,严时拿卡替他刷了之后很快离开,也是留给他这样一个背影。
只不过从短袖短裤变成了羽绒服长裤,从夏天变成冬天。
那时的郑恩之完全想不到,他会和严时住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一起度过夏秋冬,以及即将到来的春天。
他从没这样期待过和一个人度过四季。只是想想情绪都要飘起来。
以前吃点东西只要想到刘女士就会吐,现在他压根不会想起那个女人来。
严时之于郑恩之,就像想吃的东西太多,觉得一天三顿都吃不够,恨不得吃四五六七八顿。郑恩之的生活被严时一点点填满, 变得崭新饱满起来。
-
之前过完年严时郑恩之和馒头一起回家,楚美丽让他们把馒头留给她几天。过年这段时间楚美丽长胖了些,但站那儿仍看起来孤零零的。馒头每天吃饱饱没烦恼,在哪个家待着它都乐意。
今天楚美丽忽然打来电话让他们来把大宝贝接走。
严时和郑恩之晚上去楚美丽女士家接久未归家的馒头,因为郑恩之想吃虾饼,便提早来了。他们在楚美丽小区的广场上,看到楚美丽和一个胖乎乎的老头面对面站在一起讲话,馒头坐在楚美丽腿边。
楚美丽笑得很幸福。郑恩之这样说。
严时和郑恩之坐在广场的一个长椅上,一边吃热乎乎的虾饼烤肠一边等楚美丽约会结束。
敏锐的馒头看到了严时和郑恩之,朝他们奔跑过来。
“大宝贝!”郑恩之蹲下来接住馒头。馒头高兴地蹭着郑恩之,和郑恩之亲密够了跑去和严时撒娇,哼哼唧唧的,像是在讲:你们都不想我吗?我可是好想你们的。
严时低下头拿脸贴贴馒头,说:“我们都很想你。”
馒头听懂了,原地蹦跶一下,笑起来。
严时和不远处的楚美丽对视,朝她挥挥手,做了离开的手势。楚美丽笑着冲他们点点头。
回到家放下东西,郑恩之牵着馒头和严时一起出门跑步。想和严时一起跑步这个想法郑恩之想过很多次,但他知道自己跑步差劲,没几步就喘得厉害,不想拖严时后腿,更不想他因为自己打乱他原本的运动计划。
但严时说没有关系。
那郑恩之就没有关系。
他们走去体育场,体育场人很多,在入口处郑恩之还碰到两个学生和他们爸妈一起来玩。郑恩之他对体育不感兴趣,没来过这里。
严时速度放得很慢,两人并肩一起小步慢跑,馒头也跟在旁边。起先郑恩之还信心满满,跑了还没有一半就开始腿软,口干舌燥喘不上气。
严时教他不要用嘴巴呼吸,郑恩之按照严时的指令照做,身体还是不舒服。
但他没有说出来,在坚持和严时一起跑。一圈跑完,严时便停了下来走到草坪上。
“恩之很棒。”严时立刻将外套套到他身上,手放在他肩上捏了两下,说,“今天就跑一圈,先适应一下,慢慢来。”
“嗯,嗯。”
郑恩之想就地坐下,严时抓住他双臂将他固定住:“站着休息,不要坐,等舒服一点再坐下。”
郑恩之仰头看着严时,忽然有一种他现在是严时学生的错觉。
“严老师。”郑恩之叫了声。
“怎么了,郑同学。”
郑恩之看着严时的喉结忽然脸红了,他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怎么,快去跑吧,我在这儿等你们。”
“好。”
郑恩之坐在草坪上,看着严时跑了一圈又一圈。仿佛回到那个逃课的午后,他又想将这会儿的严时画下来。
可现在手边没有纸笔,郑恩之拿出手机,严时每路过他一次,郑恩之都会拍下一张照片。
照片里,严时的眼睛总是朝向他,看着他的。
“郑郑老师!我老远就看到你了!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总喊他郑郑老师的小男孩冲过来扑在郑恩之身上,“你怎么不跑步?”
“李旋宇你好,你太厉害了,一眼就认出我来。”郑恩之和他打招呼,“老师跑完了。”
“好吧,”李旋宇从兜里拿出一把亲嘴烧塞给郑恩之,“老师,我的零食分享给你。虽然你不教我了,但我永远都记得你。”
郑恩之鼻腔发酸,握了握手中满满一把辣条,说:“谢谢你。”
这时李旋宇妈妈走过来,李旋宇朝她招手说:“妈妈,这是我之前的美术老师,郑郑老师!我和你说过!”
李旋宇的妈妈温和地笑笑,欠了欠身,朝郑恩之伸出手:“郑老师你好。”
郑恩之立马站起来和她握手打招呼。他看到李旋宇的妈妈眼睛里含着泪光:“郑老师,多谢你,真的多谢你……”
和李旋宇还有他妈妈道别后,严时也跑完了。郑恩之把羽绒服给他套上,又把水递给他。
“刚刚那是谁,怎么哭了?”严时跑步的时候看到,看不大清楚,只看到学生妈妈好像是哭了。
“之前的学生,他是色盲,我刚教他的时候他不敢上美术课,每节都要逃课的。然后我把他捉回来,教他怎么使用颜色。虽然是色盲,但他画画真的很好。他刚才告诉我,虽然我不教他了,但他永远都记得我。”郑恩之把亲嘴烧从口袋抓出来给分给严时,笑着说,“我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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