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九涟却和他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毫无归还之意,嘴角小幅度扯动,视线转向他,不客气地向他打探隐私:“谁的合照?”
鉴于佘九涟有替他挡灾庇护之恩,封谦决定暂时对他态度好点,如实答道:“我跟我初恋。”
说话间又带了点不自觉的洋洋得意。
佘九涟看他一眼,意味不明,重复道:“初恋?”
封谦听他这话的意思像是不相信,一骨碌爬起来:“怎么,我不能有初恋?”
佘九涟指尖转动,慢慢松开,那张相纸轻飘飘地落回封谦腿上,他又恢复成往日平静淡然的模样,眼神很空,显得有些冷漠。
“我只是在想,你的初恋大概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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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舒望龌蹉的观察日志在11和12章
封谦的定位短信在25章,本来要发给哥的,但是错发给了卫舒望
小卫确实死了。
第61章
这话倒是没错,但封谦不能承认,太掉面了,他嘴硬小声嚷嚷:“你又知道了?可给你显的,你又不是我初恋。”
耳边出现一声很轻的嗤笑。
佘九涟搭在扶把上的手指屈起敲了敲,眼睫垂下,不再多言。
这傻逼。
封谦没理会,随手捡起照片翻看。模糊的画面,女孩五官不甚清晰,但气质这玩意不受影响,和边上满脸脏污只会傻乐的自己不像在同个图层。
其实封谦并没有所谓的初恋情节,那时候还是小孩,别说爱不爱了,他俩就连交流都基本只有隔空对视,聊天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还喜欢么?”
闻声,封谦抬眼:“喜欢谁?我初恋?”
佘九涟松散地靠在椅背上,眼皮半挑,对他明知故问的话懒得多做回复,低低地“嗯”了声。
“早不喜欢了。”
封谦脱口而出,他身子后仰躺回床上,高举起照片挡住顶上那片刺目的光,话里话外散发着一股渣男味儿。
“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连人家全名都不清楚,就记得名里有个酒字,谁这么轴能喜欢一个人十年啊,逗你还当真了。”
他吊儿郎当地翘起腿,歪头透过手臂和大腿的缝隙,对上佘九涟发觉被戏弄后略有呆愣的眼神,促狭一笑。
“怕我余情未了?”
床都上几次了,封谦又不蠢,当然知道佘九涟对他感情不一般。只不过大少爷阴晴不定、心思难猜,他不确定其中究竟是认真考量过的喜欢还是一时兴起纯想打炮。
毕竟佘九涟先前对他态度实在是恶劣,讨厌他的样子不像作假,封谦压根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变质,但不管怎么说,对他有意思是真的。
封谦爱嘴贱这毛病什么时候也改不掉:“你不会在因为我喜欢过别人偷着心碎吧?”
他自以为猜透了佘九涟的心思,像在一场狩猎中掐住了蛇的七寸,洋洋得意:“那你心碎这一次不够,从小到大我喜欢过的小姑娘根本数不过来,只要是美女……”
话断在这里。
“小姑娘?”
脚踝一紧,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佘九涟抓住拉下,床单跟着拖动,明明佘九涟才是坐轮椅的伤患,封谦搞不懂他哪来的力气能把人直接拽过去。
他被一只卡在腰间的手托起,横跨在佘九涟腿上不敢乱动,生怕踢到佘九涟受伤部位——好歹是为他受的,踢出二次伤良心难安。
于是只能很凶地发火:“小姑娘怎么了,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算什么本事?”
“喜欢过的都是女生?”佘九涟的骨相被光映得深刻,长而密的睫毛下是肉眼可见,迅速聚起的情绪。
封谦平白被盯出一身冷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嘴却依然不饶人:“你不一直知道我喜欢女的,除了发病以外我哪次主动求过跟你做爱,再说了,我喜欢谁也从没强迫过人家跟我在一起,哪像你,又是勾引又是强奸,道德三观烂地里去了……”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这时候要给条教鞭他都能压佘九涟鼻梁上骂。
直到压在后腰处的力道骤然加重,封谦倒抽一口气,说教中途停止,他听到佘九涟问:“你又怎么确定你的取向?”
封谦不假思索:“这有什么不能确定,我初恋就是女的。”
佘九涟静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根据初恋来定?”
“不然呢?”封谦莫名其妙,“性取向不根据初恋定,还得听您吩咐随时随地改?”
话说半途阴影压下,佘九涟冷不丁向他贴近,封谦下意识后仰躲避,几秒后才发现他只是在倾身拿那张落在床边的合照。
“封谦。”
深色青筋在手背突显,佘九涟单手捏住合照,食指按在初恋头顶,面无表情地把它提到封谦面前,“十岁不该性别不分。”
封谦微怔,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表情逐渐变得丰富,这一变化显然讨得佘九涟愉悦不少,深藏在内的恶劣本性变成一团裹在纱布里的黑色烟雾,丝丝缕缕地顺着孔洞往外冒。
脸颊被薄薄的相纸轻拍,封谦回过神眉头一挑,刚要骂人。
“笨。”
*
*
十年前的白月光在十年后突然来个性别翻转,真是荒谬过头了。
封谦躺在床上,回想前天逼问佘九涟究竟怎么知道的,佘九涟死活不肯多说,只夹着那张照片漫不经心地玩,问到最后他急眼了,胆大包天地掐住佘九涟下巴,却被反扣住后颈按下去接吻。
他心不甘情不愿,接吻途中不安分,见了血,很快身体起反应,尴尬地顶在两人中间,要不是佘九涟还在坐轮椅,估计不会以他射在佘九涟手里为结尾。
这事不能细想。
烦。
封谦踹了一脚被子,管他妈男的女的,现在哪是想这些的时候,卫家既然派卫舒望来杀他,那如今卫舒望活着,卫崇该知道他也没死的事儿,他总不能一直苟活在佘九涟这里,早晚得离开。
出去后怎么办?
他哥呢?
他哥知道有人要杀他吗?
从出车祸被绑走那天起,封谦就被迫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佘九涟说为保证安全不会在这安装任何电子通讯设备,只有客厅留了台供他解闷的电视。
而卫舒望之前提过封文星没找来大概是被洪杉劝住了,什么意思?所以洪杉确实知道卫家要对他动手,那晚真是故意引他过去?
妈的,这群狼狈为奸的贱货,人在做天在看,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能不能管管?!
封谦气不过,从床上跳起来打了套一点都不标准的军体拳,一套下来谁也没打死,倒给自己累得饥肠辘辘。
他垂头丧气,推门准备去弄点吃的填肚子。
不料门开一半卡住,死活推不动。佘九涟半张脸出现在门缝外,西装革履,袖口别着白带,抵住门角的是一根木质手杖。
一副要出门的行头,封谦不关心,满脑子只想去厨房整点排骨:“让让——”
“葬礼。”手杖点地,佘九涟言简意赅,“封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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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翻开死亡笔记——
看看轮到谁了。
第62章
封恒死了?
如果告诉封谦这个消息的不是佘九涟,封谦估计会以为他在开玩笑。
过年那段时间封恒还闹着跑去北山庙出家,之后任外面水花多大都一副超脱世俗万事与我无关的贱样,怎么说死就死,毫无预兆。
虽然封谦对这个便宜爹没多少感情,谈不上喜欢也懒得去恨,但乍一听闻死讯还是有点百感交集。死亡面前众生平等,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他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办葬礼,人起码死了得有几天。前脚卫家要暗杀他,后脚封恒就死了,说其中没点联系,封谦不信,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洪杉跟卫崇背地里有私情,所以才上赶着替她清理门户。
“两天前,突发脑梗,送医院抢救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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