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秋天重逢,如今又是冬日,还没有一起看过春天,时间却漫长得仿佛过了一辈子。
这些年他看过许多书,也看过一些写得很好的剧本,有些地方说,感情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彼此留有一些私密的空间不去打扰,能过得比较长久。
适当的留白才是保鲜剂。
但他和简池都没有在一起过。
一想到这里,叶知鱼就觉得有些好笑,是啊,他跟简池甚至没有过超出朋友的关系,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还是说自己怕看到那间屋子里的东西之后,就不愿意跟简池在一起了?
他眼眸微闪,心里的某一处地方豁然开朗。
原来自己是愿意的,所以才会在这里瞻前顾后、考虑太多。
三个多小时过去,杯子里的水早已变得冰凉,叶知鱼整理好心绪,看了眼外面灰暗的天色,起身再次往楼上走去。
这次他没有犹豫,径直走到了简池的书房门口。
那种隐隐约约的水声从之前进来这栋房子时便没有停过,这会儿听久了竟然还有股静谧的味道。
他握住门把手,缓缓打开了这扇门,打开属于简池的秘密。
一步没走,却顿在了原地。
这间屋子似乎并没有像隔壁一样的感应灯,打开一小半房门的时候,里面天花板的吊灯没有亮,似乎也没有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线,只有一点幽蓝色的奇怪波纹在晃动。
直到房门全部打开,那片巨大的玻璃墙呈现在他面前,里面不知道是不是从对面透进来的光线,将水照出一点色泽,有气泡在水中游走,又渐渐消失不见。
那是一个很直观的视觉冲击,像小孩儿玩的海洋方块,正正方方的模型里,仿佛是一整片海。
叶知鱼愣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迟疑着走进这间屋子。
顶灯的开关不知道安在哪个地方,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书桌上的台灯开关。
打开后,台灯和玻璃墙底下的一条长长光带也随之亮起来。
亮光并不刺眼,给房间里增添了一抹柔和的滤镜。
站到那片玻璃墙面前,叶知鱼有种站在了水族馆面前的错觉,还是某些大型的水族馆,需要仰头才看勉强看到顶。
等等!水族馆?
他想到了什么,心脏骤然一紧。
玻璃里面的水域中,从看不清的未知深处突然蹿过来一个影子,游得并不快,但体积不小。
他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东西越近,影子就越大,向他逼近时,压迫力还是实打实的。
水怪?机器人?外星人?
叶知鱼眯着眼,终于看清了——那是条白鲸!
他僵在原地,看着白鲸顺着光线游到他的面前,吐出了两个俏皮的泡泡。
“活的……”他喃喃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简池在这个房子里养的那个‘很费人力物力’的东西。一条白鲸。
这个水域看深度和宽度的话,似乎非常大,都快接近一栋楼的体积了。
里面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一些他说不出名字的小鱼,但大型的估计就只有这一个。
看着有些孤独。
叶知鱼往前走近几步,将手指贴在玻璃上,白鲸仿佛有灵性,也不走,先是用自带弧度的嘴巴隔着玻璃碰了碰他的手,然后游到跟他脑袋齐平的地方,原地转了个圈。
无数被波动起来的小气泡缓缓上升,升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仿佛给他表演了一个小魔法。
而白鲸还停留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像小孩儿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迟迟不肯离开。
叶知鱼的嘴角扬起来笑了一下,又渐渐落下。
他后退几步,将整片玻璃墙收入眼中。
他看得出这片水域很大,可以说比大多数的海洋馆水族馆都要大,白鲸的活动范围很宽广。
但这始终是被圈禁着的。
跟他十八岁之前是一样的生活,永远是固定的活动区域,永不更改,不见天日。
玻璃墙旁边放了一把椅子,大概平时候简池会在这个地方坐着。
他能想象这个房间平时是个什么状态——鲸在里面,人在外面,有时候或许会像他刚才一样互动两下,有时候可能就是相对无言,一起陪伴着却又孤独地度过一秒秒的时间。
这样真的不会疯吗?不管是鲸还是人。
他不蠢,不觉得简池圈养这条鲸鱼跟自己没关系。
应该说,这条白鲸的存在百分之百跟他有关系。
叶知鱼想起冯青梅之前跟他说过的话,‘简池或许极端,但他不会伤害你’。
他觉得心里有些苦涩,不知道是为这条鲸鱼,还是为简池。他叹了口气。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在这样的环境里,什么都能让神经给绷一下。
他猛地转身,预想中的人面无表情地缓缓向他走来。
叶知鱼蓦地有点紧张,脚步往后退了一点,盯着对面:“这么久才到?”
简池顿了一下,哑声开口:“坐了会儿飞机。”
“……那还挺快的。”
简池脚步没停,沉默地步步逼近,他就只能步步后退,直到身体后背贴在了玻璃上面。
“我看到鲸鱼了。”他低声说。
垂眸的时候,他看见简池紧绷的下颌,有些干的嘴唇似乎在轻轻颤抖。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再次定眼一看,又确实是在细细地发着颤。
简池的手抚上他的侧脸,打断了他的视线:“看到了,然后呢?”
他静静地看了简池一会儿,才缓声道:“你把它放生吧。”
距离太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他能看见简池脸上幽幽晃动的一些水波纹路,以及那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眨了眨眼,好像确认了简池的紧张之后,他自己的紧张感就消散了一些。
“我会把白鲸放回海洋里去。”简池说。
“哦,”他点点头,直视着简池的眼睛:“那我呢?”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能看清简池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凶狠,掺杂着些孤注一掷的绝望和痛苦,然后偏头狠狠吻在他的嘴唇上。
简池一手垫在他的后脑勺上,一手按住他的腰,似乎是很怕他逃开,吻得很用力,几乎让他有种要被啃噬干净的错觉,却在牙齿咬上来的一瞬,清晰地感觉到撕咬得放轻了力度,变成温柔的嘶 磨。
一想到身后可能还有只白鲸在看现场,叶知鱼的脸就止不住地烧了起来。
只怪他刚才那句话可能有些歧义,刺激到面前这个人了。
片刻后,他被吻得呼吸困难,周遭不一样的水声混杂在一起,更让心跳加速。
叶知鱼推了简池一把,艰难地偏过头:“我呼吸不顺了……”
简池终于放过了他已经略微红肿的唇瓣,却并没有退开多大的距离,依旧牢牢地用双手攥紧了他:
“……你也想走?”
声音沙哑得像混杂了一些细腻的石子,叶知鱼耳朵有些发烫,抿了抿唇:“你先松开我。”
“我说不的话你会生气吗?”
“……你怎么不问你刚才不由分说强吻我,我会不会生气?”
简池像一下被堵住了,顺着他的话问:“那你会吗?”
“会吧,”他慢悠悠地开口,“不先预告一下,没有准备。”
简池的脸色跟坐过山车似的,从肉眼可见的惨白开始变得呆愣,而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神里最先浮现出狂喜,猛地将他抱住,手臂紧得让叶知鱼都有点痛。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让你松开我!”
“换一句!”
叶知鱼无奈,笑了一下:“我说让你下次亲我的时候先打个报告。”
第66章
简池的指尖轻轻颤抖,他在轰鸣的心跳声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这声音已经哑得不像他的了:“你什么意思?”
“……不是说你脑袋很灵光吗?怎么连意思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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