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请柬上只写着新郎的名字宋十川,却找不到新娘子姓甚名谁。
而在传闻中陪宋十川相亲买戒指的那位omega小美人,此刻正穿着红色长裙,拿着伴娘捧花,素着一双没戴任何饰品的手,笑吟吟地看着满脸震惊的宾客们。
“新娘是谁?我吗?怎么可能呢,只是宋总拜托我帮他看看戒指罢了,他想给他的心上人一个惊喜……没骗你呀,我也没见过新娘,真的真的……”
发现事情不妙的裴景第一个摘了衣服上的伴郎胸针,扯着宋十川躲进了一个没人的房间里。
“你他妈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裴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alpha,他是他的朋友、合伙人、顶头上司,但他感觉自己像是从没真正认清过他。
裴景费劲克制着自己不要一拳头打在他脸上:“一次势均力敌的联姻能得到多少好处,要我现在教你吗?”
宋十川摇头。
裴景又说:“那你把喻枞骗到婚礼现场后,他就会乖乖和你结婚,和你好好过日子吗?”
宋十川继续摇头。
裴景终于怒吼出声了:“那你他妈在这里表演个蛋啊!人财两空就是你他妈唯一想出来的好主意了是吗!”
宋十川依然沉默着,在做出这个决定后,他把婚礼进度推得无与伦比的快,底下人急得跑断了腿也说断了舌头,但还是动不动就要被他骂狗血淋头。
再加上他撂下不管的一大堆公务,公司里早已怨言四起,他爸也在蠢蠢欲动,想找机会把儿子推翻了自己重新掌权。
这些事情宋十川不是不知道,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这么做了。
“所以呢,你到底想要什么?”裴景步步紧逼,非要揪出他不敢说出口的那个真正的答案,“你是不要江山要美人了?”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爸把你摁下去了,你这辈子就都别想翻身,而我们,我们这些豁出去往死里帮你的人,”他一下一下地指着自己,咬牙切齿地说,“他会对我们高、抬、贵、手、吗?!”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的。”宋十川的声音嘶哑难听,很难让人觉得他的话有半点可信度。
现在这个看似衣冠楚楚的他,半点都不像那个被外界吹捧上天的商界新贵,他甚至都不像一个本该把强势和掠夺刻进骨子里的顶级alpha,而仅仅只是包裹在昂贵皮囊里的懦夫罢了。
失望积攒到顶点,裴景就恢复了冷静。
看着自己曾经的朋友变成一条困在铁笼里的流浪狗,裴景觉得自己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感情了,“宋十川,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了。你好自为之吧。”
裴景转身离开,关门的动静落在宋十川眼里,却没有溅起半点涟漪。
他唯一的动作就是把手伸进西装口袋,然后拿出了一块过期的巧克力。
那是他之前随手乱扔,又从沙发底下找出来的。
曾经不屑一顾的垃圾,变成了再也得不到的赠礼。
宋十川之所以还能多忍几天,忍到把喻枞骗到过来而不是直接抢人,只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怕了——他怕自己有一天要为喻枞收尸。
那场本该落在自己头上的爆炸,以及那天喻枞毫不犹豫跳上窗台的情景,都像数不清的水草那样紧紧捆绑了他的手脚,汹涌而来的后怕更是让宋十川绷紧了神经。
如果他逼迫到极限,喻枞真的很有可能会死——那是他宁肯一夜又一夜地干熬,也不肯闭眼迎接的噩梦。
可是,被喻枞憎恨着,在合同到期后彻底远走高飞,那生离又比死别好上几分呢?
今天是他和喻枞的婚礼,但这黑色的请柬也的确是为葬礼而准备的。
是他宋十川的理智、理想,为他丧心病狂的爱情殉葬,而他要的陪葬品,就是喻枞的自由。
就算再也得不到喻枞的爱,喻枞也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把巧克力收回口袋,手机恰好传来滴滴的提示音,宋十川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拿起手机解锁。
只见一个闪烁的红点出现在酒店大门前,宋十川脑海里那根快要到达极限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了下来。
“人已经到了,你们任务完成得很好。”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通知那些跟踪喻枞的人做好拦截的准备,然后大踏步朝外走去。
在全场宾客的瞩目下,今天的新郎站在红毯尽头,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停在酒店入口的那辆车,等待今天这场婚礼的另一位主角。
一分钟,两分钟,那辆车依然纹丝不动,车里的人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但也没有开车逃走的迹象。
微笑的新郎忽然变了脸色,镇定全无地跑向那辆车,然后猛地拉开车门——除了代驾的机器司机,这辆车空无一人,后座上只有他曾经送出去的那封黑色请柬,以及一捧还带着水珠的白色玫瑰花。
-
“什么,你说那封请柬里面有定位器?可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已经离开这座城市的沈澜和同样离开了这座城市、但目的地与他南辕北辙的喻枞通了个电话,这才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以为喻枞把请柬和玫瑰花送回去,只是为了打脸宋十川的意气行为,没想到他其实是在将计就计,用请柬麻痹宋十川,为自己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老师,我早说了让你放心我吧,我也说了,我真的……真的很了解宋十川。”
挂断电话,沈澜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失落,他确实是放心了,相信喻枞会在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而自己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大概就是帮他转移宋十川的视线。
身处温度适宜的南方小镇中,喻枞看着眼前这片陌生的风景,静待摇曳的花香和温柔的晚霞慢慢填补他那颗空荡荡的心。
他赢了这场和宋十川的博弈,他也将要在这里重新开始,赢回他的人生,以及从今往后的胜利。
肚子还是有一点疼,但已经不会再影响到他了,喻枞端起桌上的热牛奶,不经意地透过桌面的反光和自己对视了一眼。
短暂地沉默后,喻枞轻轻笑了起来。
离开那座城市,就像离开了霉菌的包围,此刻喻枞的头脑无比清醒,他知道宋十川的过去,自然也能想通宋十川的性格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又为什么会做出这些种种行为。
他看清了这些因果,但不是要为宋十川脱罪,而是为了拉住已经站在悬崖边的自己。
——他用宋十川来警告自己,不要在仇恨的驱使下变得和他一样扭曲,而肚子里那个小小的孩子,他更要用全部的心血好好教养。
比远离那个黑洞般的父亲更重要的,是在自己心中建立一座柔韧的温床。
喻枞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重生了,他摸了摸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轻声道:“宝宝,不管你是什么性别,我都会叫你喻朝。从明天开始,一切都是崭新的了。”
第38章 没老婆的一天
宋十川从梦里惊醒过来,眼睛都没睁开,就翻身去抓放在枕边的手机,用了不到一秒钟解开锁屏点开微信界面,但是手机上满满当当的信息,都是他单方面发出去的。
喻枞给他的回复早已停止在三个月前。
梦里那一声声的温柔和屏幕上一条接一条的亲昵言语,都深深刻在宋十川的脑子里,他觉得那场梦比眼前冷冰冰的真相可爱多了,于是他立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继续睡过去。
但是手机响了,特殊的铃声让宋十川不得不从床上坐起,哑着嗓子开口:“找到人了吗?”
裴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没有喻枞的消息,只有沈澜的,他还是不安分,马上又要飞去斯波海的一个小岛,但我觉得喻枞应该不……”
宋十川打断了裴景的后面半句话:“给我订票。”
“喻枞应该不在那里,沈澜这一个月满世界乱跑,他很可能只是为了帮喻枞打掩护,故意耍着你玩罢了。”裴景还是自顾自地说完了。
“不可能,你不了解喻枞,他不是那种人,他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跑肯定是沈澜帮了他。”宋十川掀开被子下床,但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刚一落地就踉跄着跪倒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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