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女士有些欣慰,“这种事不是儿戏,要承担很大的责任,你想清楚了就好。”
她知道儿子是真心的了,眼里含泪地笑了一下,接过陆断手里的冰袋给他敷脸。
陆断不适应,人有点僵硬,“我自己来。”
“手放下。”黎女士拍开他的手,“你自己能看到?不想消肿了?坐下。”
陆断抿唇,老老实实地坐下不动了。
黎女士边给他敷脸,边忍不住碎碎念,“你爸也真是的,打哪不好非往脸上打,乖乖回来看到可怎么办?不得被吓到了……”
“没事。”陆断笑了一下,嘴角抽搐得疼,“吓到了我哄。”
“妈,白白和小时候一样,虽然还是爱哭,但是可好哄了。”
只要他亲亲抱抱,说几句好话,再拿自己脸上的伤卖个惨……
“你还有脸说?”黎女士打他一下,“我都替你答应你林姨了,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喻白呢,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直接给人照顾到床上去了。
他这儿子,太不要脸。
-
喻白考完试已经三点多了,虽然进考场的时候心情还很复杂,但越答越专注,总体还不错。
快十二月了,冷空气威力十足,有要下雪的迹象,喻白背着书包揣着袖子,和姜姜边走边闲聊。
“所以总结一下就是陆断爸妈昨晚突然袭击你们,然后你和陆断中午因为地下恋的事吵了一架?”
姜姜摸摸下巴,了然,“难怪你来学校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不是吵架,那怎么能是吵架呢?”喻白摇头反驳。
姜姜:“你都想分手了,不是吵架是什么?”
“但是我没真的想分手。”
“你有这念头哇,站在陆断角度上看,多伤人呢。”
姜姜向来是帮着喻白说话的,但在这件事上,他虽然能理解喻白的想法,但不能苟同。
本来这个世道,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就辛苦一点,要是不能两个人都充满勇气,那就有点可悲了。
喻白理亏,“…我跟他道过歉了。”
“我当然知道我们白白最乖啦,你真的不要顾虑那么多,喜欢就好好在一起,陆断不是说他能解决,你就相信他呗。”
人一辈子能真正喜欢几个人啊?
多难得。
喻白乖巧点头。
姜姜又劝他晚上回去哄哄陆断,说陆断肯定是表面装没事人,其实心里指不定疯狂在意。
“真是的,不要让我教你们谈恋爱嘛。”姜姜指责,“我都没对象呢。”
喻白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
“对了白白,下个月考完试之后,我们和隔壁体院私底下有个联谊,我想去,你陪我呗。”
去联谊?
感觉很好玩的样子……但是,喻白有点苦恼:“下个月我爸妈就回来了,我和陆断……”
他们可能要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
而且如果真的偷偷去那里又被陆断逮到的话……以陆断的小心眼程度,后果喻白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姜姜一想也是,只好作罢。
他问喻白要不要直接回家,喻白说不。
他还要去实验室给培养皿划线,要取样做染色镜检,还要总结分析数据,填到论文里交给许老师。
姜姜是临床派,他听得脑袋疼,果断告辞溜回宿舍。
喻白给陆断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要去实验室,晚点才回。
陆断:「那你记得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喻白警惕:「你应该没和叔叔阿姨说什么吧?」
陆断:「没说不该说的话。」
喻白对他坚信不疑,「那晚上见哦,晚上我们商量一下。」
陆断说得对,这么一点小困难而已,肯定有办法跨过去的。
喻白到实验室,又看到了赵杰,对方小心翼翼给了他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学校对面超火那家烘焙店的蛋挞。
喻白知道这个,这家蛋挞一定要起早排队或者中午下课,才能赶上新鲜出炉的第一批。
这里面还有一张便利贴:喻白,谢谢你没有告诉许老师,保全了我最后一点尊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再跟我做朋友了,但我还是想再次跟你道歉,偷拿你东西真的真的很对不起,请你收下这个吧。
喻白认真读完上面的文字,叹了声气,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蛋挞慢吞吞地到旁边吃掉,然后才回来继续忙自己的事。
他们始终没有说过话,赵杰在位置上偷偷抹了两滴眼泪,才低头继续修改论文。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许应来了。
“许老师。”喻白还在统计数据,“论文我可能要晚点才能交给你……”
许应看了赵杰一眼,他记得喻白昨晚发的消息,没有节外生枝,只说:“不着急。”
“我先跟你们两个说件事。”
“下学期有小动物技能大赛,要报名的话,寒假最好去实习熟悉操作经验。”
喻白知道这个,他们专业每年都有,是全国性的比赛。
之前他都和姜姜说好了,姜姜会报骨科技能专赛,喻白报影像技能专赛,难度都不低。
许应继续说:“明年五月末,比赛在滨州国际会展中心举行,估计今晚或者明天,你们班级群里也会发通知。”
他看了喻白对面的人一眼,“赵杰,不要发呆,老师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赵杰忙不迭点头。
许应淡声:“那就好好准备,这是是很好的机会,老师希望你们都能拿出自己的实力。”
喻白感激地看了许应一眼,笑了起来,“知道啦,谢谢许老师。”
赵杰:“谢谢许老师。”
谢谢你们给我这次机会。
许应通知完这件事,让喻白写完论文发到他邮箱里,然后就到点下班了,他还要去医院看一眼。
喻白又用了半个多小时整理完数据,检查了一遍论文,才打包发给许应,也给陆断发了微信。
陆断来得也很快,他把车开到了高科楼门口,还给保安李叔带了包烟,麻烦他多多照顾喻白。
喻白下楼,看到陆断正懒散地靠在窗边跟李叔聊天,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陆断看到他,挑眉招手,“这里。”
喻白挠挠头,好奇地走过去,“你怎么戴口罩了?”
还戴帽子,就露一双眼睛在外面,遮得这么严实。
“没什么,风大。”陆断咳了声,和李叔打了招呼,牵着喻白出去,上车回家。
陆断给他系安全带,“今天累吗?看你脸色不太好。”
“不累,就是感觉眼睛有点疼。”
喻白的眼睛自从中午哭过之后,就一直处于高耗状态,始终有点微弱的不适感。
在外面他都忍了下来,但到陆断面前就不由自主地想卖惨,“怎么办嘛?我不舒服。”
陆断就开车到药店,买了眼药水和几个医用蒸汽眼罩,塑料袋扔给喻白,“滴上,然后眼罩带好闭眼躺会儿,到家应该就好点了。”
“好哦,你好贴心啊陆断。”喻白记得姜姜说的要哄陆断,嘴甜道:“我最喜欢你啦。”
“?在实验室吃蜂蜜了你?”
陆断受宠若惊,要不是口罩遮着脸,喻白一定能看到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喻白腼腆一笑,好奇道:“你在车里也要带口罩吗?车里又没有风。”
陆断是不是还在生闷气呢?不然平时每次他刚上车,陆断都要亲亲他的。
今天却没有亲亲。
“我喜欢。”陆断现在还脸疼,想着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把你的眼罩带好,我要开车了,这里停车罚款。”
喻白一听这话,赶紧滴眼药水,戴眼罩,把座椅放倒躺下休息,不说话了。
陆断松了口气,发动车子回家。
一路无话,他们离家越近,陆断心里越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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