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撞阴阳路(71)
另一边,周乞出现在窗口,鬼帝威压令房间中冤魂瑟瑟发抖竟不敢动弹,一条锁魂链便从周乞袖子中出现, 将房间中的冤魂捆缚收回袖扣中。寇宣灵趁机将门甩上,走到窗口瞄了眼:“这么多干麂子?人为的?”
周乞说道:“以前是个矿地,后来塌方,死了很多人。全埋在湖泊底下, 受土金气蕴养,成了干麂子。后来又有飞僵出现, 杀了人、死了人都往湖泊里扔,湖泊底下的干麂子又冷又饿,看见尸体扔下来干脆一拥而上分吃。尝到人肉味就成邪祟,平常躲在湖泊底下偷看从湖泊走过的人,趁他们不注意拉下去吃掉血肉,尸骨就埋在湖泊底下又变成新的干麂子。”
寇宣灵挽起桃木剑背在身后,闻言说道:“酆都阴府不管?死这么多人可以拘押走多少魂魄。”
还没等周乞回答,陈阳先反射性回答:“管不了。他们死后魂魄被拘在那副人皮里走不了,受土金气和月光精气蕴养成为低级精怪,不属于阴间管理的范围。”
“对,不归我们管。”周乞点头不着痕迹为陈阳点赞,其实说来精怪不属于酆都业务范围,但也不是不能管。只是以前的大帝是个冷漠的佛系老青年,恪守规则。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落,不用他管或者轮不到他管的事情,即使发生在眼皮子底下都可以视而不见。“大帝不像地藏菩萨,不爱揽事到自己身上管。”
陈阳对酆都大帝的事情不太感兴趣,点头附和周乞几句后转移话题询问他是否知道这块地方形成现在诡异格局的原因。“人鬼混居,又是冤魂和干麂子,曾经还出现过飞僵,怎么这块地邪祟频生?”
周乞说道:“孤阴煞,开鬼门,曾经是个义庄后来又变成精神病院。久而久之反而变成阴气源。”所谓孤阴煞即为建筑物靠近独阴之地,或本身为独阴之地。门口的湖泊和曾经作为义庄停尸间的长和义庄都是独阴之地,恰巧建筑设计大门对鬼门,就变成阴气源。
此地孤阴煞较为特别,本来是意外造成的塌方形成坟地,后来不知是否将飞僵镇压此地的缘故而修建长和义庄。义庄中停放久无人领的尸体,后来飞僵冲破封印大开杀戒,令此地出现血光。在之前坟地、义庄和飞僵的铺垫下快速形成孤阴煞,导致如今冤魂、干麂子成群。
陈阳食指勾住红绳,将古铜钱币重新串在红绳上。朝窗户底下看:“干麂子为什么要冲进疗养院?”明知道触碰金光会化为黑水,仍旧前仆后继,除非疗养院中有干麂子无法拒绝的东西。
“僵尸血。”
普通僵尸没有血,飞僵级别的僵尸有血,僵尸血至阴至恶,一滴就能将数万人同化为最低级的僵尸,见人就咬。对于干麂子来说,僵尸血就是大补之物,能够让它们进化为不惧日光的僵尸。
“我来处理底下的干麂子,你们对付疗养院中的冤魂,找出那只假扮菩萨的孽畜。”陈阳踩上窗台,将红绳缠回手腕,抓过背包甩到肩膀上。另一手抓住脖子上半截玉扳指,拽下来后往下跳。
周乞眼尖,瞥见那半枚玉扳指,心惊之下探头看,发现月光下的陈阳身手灵活的跳跃,三两下纵跳落地,在干麂子扑过来时迅速甩出灵符并退到金光保护范围内。周乞视力不错,即使在四楼往下看也能看见陈阳手心里的半枚玉扳指:“酆都大帝印?!”
寇宣灵转头:“你说什么?”
周乞回神:“没什么。”言罢,两人开门分头行动,沿着楼层将冤魂抓捕进法器。但看到有铭牌的房间,代表里面住着人。他们也就没有闯进去搜寻,只是找遍整个疗养院都找不到疑似安乐神的东西。
寇宣灵:“整个疗养院没有看到供奉它的神龛。”安乐神靠信众香火供奉增强法力,应该待在香火供奉最旺盛的地方才对,没想到他在这里根本找不到它的神龛。
“里面要么是冤魂,要么是病人或者心理扭曲的人,人心不诚,即便有香火供奉也没多大用处。况且躲在这里的确更安全,因为很难找到它。”周乞甩出锁魂链将妄图逃跑的冤魂捆进袖口里,一边回答寇宣灵的问题。“你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寇宣灵寻思半晌,转换方向:“走这边。”他朝孟溪躲藏的地方而去,周乞跟上去。
陈阳进疗养院,尾指勾住红绳缠在门框上,十指勾动红绳飞速的摆出阵法。从背包里拿出朱砂、白酒、黄符和毛笔,将白酒和朱砂兑在一起,用毛笔沾了点朱砂后在黄符上笔走龙蛇,飞快画完十几张黄符。将黄符按照方位或贴好、或埋好,最后在阵眼的位置将红绳上的古铜钱币包入黄符中埋进土壤里。
想了想,陈阳把黄符挖出来,用半块玉扳指印了朱砂盖上去,再重新包裹埋进土壤。起身在每个方位上的黄符盖上法印,盖完最后一张黄符,陈阳食指点着黄符上的法印辨认:“酆都——”
外面猛然传来响声,抬头看却见是干麂子冲破疗养院大门闯了进来。干麂子好像是闻到人气,更加兴奋的扑进来。当它们踩进陈阳设置的阵法后,地面有条金黄色的光线浮现。干麂子没有察觉,继续闯进阵法中。陈阳后退进入红绳子摆出的阵法里,掩盖住自己的气息。
干麂子的眼睛只有两个黑窟窿,看不见人,只能闻到人气。疗养院中还有活人,这群干麂子循着人气往楼上走。而金黄色光线越来越亮,贴了黄符加盖法印的地方都是一个星点。这些星点流出金黄色光线相互串连,最终依附整座疗养院构造形成一个二十八星宿图形。
此阵名为锁阴阵,用以禁锢恶鬼邪祟等物。日阳夜阴,邪祟属阴,铜钱属阳。锁阴阵本是要用二十八枚铜钱代替二十八星宿,形成锁阴阵。但目前没有铜钱,只能当场画聚气符用以替代。现在是夜晚,又在郊区外,阳气肯定比不上白天。
幸运的是周围高山围绕,虽纳至阴,却属纯阳。所以还是能聚集来不少阳气,只是对灵符要求极高,若是一划勾错,聚集而来的就不是山的阳气,而是山所纳来的至阴之气。
陈阳仔细观察金黄色光线的形成,待发现二十八星宿图形成才松了口气。干麂子朝楼上走,它们的躯体很僵硬,行动速度很慢。有一队干麂子上二楼的时候遇到几个冤魂,双方发生互斗,干麂子被撕碎化成黑水,黑水瘴气竟然能把冤魂腐蚀。
正当陈阳安静看戏的时候,楼上有个房间打开门,一个少女走出来揉了揉眼睛,阴风阵阵,她感到寒冷发抖,抬头正对上缠斗中的干麂子和冤魂,猛然发出尖叫。
这声尖叫吸引干麂子和冤魂的注意,它们停顿片刻,随后齐齐狰狞的扑向少女。陈阳大声提醒:“回去!”可少女被吓得呆立原地不敢动弹,根本听不到他的提醒。
陈阳无奈,只好拆掉红绳摆出的阵法暴露自身气息。本是行动缓慢的干麂子在嗅到人气后竟然暴起,速度飞快。陈阳险险闪身躲过去,将红绳子套住楼上柱子,借力攀爬上去。脚踩在栏杆上跳离落地的下一秒,一只干麂子猛然扑到他刚才站的位置。
陈阳头也不回的用红绳把它甩成灰烬,他的红绳有至阳之气能够将干麂子直接打成灰烬。落地后,陈阳拉着少女闪身进去房间中,并将门关上。
少女是孟溪的妹妹孟瑶,精神也有问题。她以为疗养院的人都很正常,每天重复寻找自己已经被制成人偶的父母,但从不打开卧室找父母。她很厌恶孟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对讨厌或者不想接受的人就会选择忽视。
孟瑶回过神,看见陈阳:“我认识你,你跟孟溪说话。”她脸色变得很难看,尖叫道:“出去!!离开我的房间!!”她一边尖叫一边冲到门开,打开门。门外面的冤魂和干麂子扑进来抓住她的胳膊开始撕扯,孟瑶痛得尖叫。
陈阳上前将五雷灵符贴在冤魂和干麂子身上引燃,并将脱困的孟瑶拉到身后:“神兵雷兵急急如律令。”
门口顿时清出一片空地,但后面仍有一两只冤魂以及数十只干麂子沿着柱子或楼梯爬上来。陈阳握住门正想关上,谁料背后一阵推力将他推出去。陈阳回头看,正见孟瑶得意的笑容和来不及收回的双手。她在吧陈阳推出去的时候还试图抢走半枚玉扳指,但陈阳反应快顾着戒指,虽因此被推出门。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陈阳的脚踝被一只干麂子抓住,他两指之间夹张灵符贴在干麂子身上引燃。然后拿出红绳将拦住他的干麂子鞭打成灰烬,冤魂较干麂子而言还保留稍许神智,还知道恐惧后退。
陈阳趁机跳下楼,到生门的位置引动锁阴阵,将所有踩进阵法里的干麂子、冤魂都锁进阵法里。金黄色光线逐渐收缩,将数百只干麂子和十几只冤魂牢牢锁进巴掌大的阵法中动弹不得。
陈阳大松口气,抬头环视疗养院。此刻疗养院的妖鬼被抓干净,陷入死寂中。将红绳子绕起来缠到手腕上,踏上楼梯寻找安乐神。在三楼遇到周乞和寇宣灵,后者暴跳如雷的模样。他们脚边蹲着叶悠悠和……叶悠雅?
陈阳很少见到寇宣灵暴怒的样子,于是询问周乞:“怎么?”寇宣灵正怒目瞪着叶悠雅,后者神情呆滞。叶悠悠眼中都是愤怒和憎恨。
周乞:“我们遇到偷袭,寇宣灵差点被戳破胸口。祖师爷显灵救了他,但叶悠雅跑出来引冤魂缠身。寇宣灵救了她却被抢走祖师爷画像,那东西趁机偷袭。祖师爷又显灵救了他一次,但是画像烧成灰。所以现在寇宣灵暴跳如雷。”
陈阳惊讶又觉得意料之中:“他对祖师爷很虔诚。”话题一转问道:“她们怎么会在这?”
周乞看向叶家姐妹:“叶悠雅躲在疗养院里,跑出来偷袭寇宣灵害祖师爷画像被烧。寇宣灵暴怒把她抓住,差点就想将她扔进冤魂里被撕碎。叶悠悠跑出来告诉她可以把房间让出来,祈求我们放过叶悠雅。”
“你们拒绝了?”叶家姐妹好像受了很大打击,尤其叶悠雅,万念俱灰般。“谁刺激她们了?”
“当然不可能答应。”周乞叹口气:“那只孽畜趁我们不注意把一份报纸扔给叶悠雅看,看完后她就变成这样。”说完,他指了指地上的报纸。
陈阳捡起来看,在报纸的一小块版块里看到某个男人的生平。他曾经被真正的猥|亵幼童犯污蔑,解救可怜的幼女,前几天被叶悠雅残忍的杀死。
安乐神果然没有放过叶悠雅,她得知真相已经崩溃。叶悠悠抱紧姐姐,又恐惧又憎恨:“姐,它骗我们的。它本来就是骗我们的,你还不知道吗?它就喜欢玩,最懂怎么玩弄人类。姐,你别信,别信那孽畜。它就是想玩死你……”
叶悠雅掰开叶悠悠的手,侧头看着她,笑中带泪:“我知道它玩我,想玩死我。我知道,所以它没骗我。”因为清楚安乐神那只孽畜多么会利用人心,玩弄他人,所以她知道那东西没骗她。
“对不起,悠悠。连累你,很抱歉。”叶悠雅抬头看向陈阳三人,笑了一下:“安乐神,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但是它很会玩弄人心,也很狡猾,所以它很自负。我猜它已经在你们面前出现过,但你们没有怀疑过,它就是很恶劣。那东西……”叶悠雅冷笑:“藏头露尾的孽畜,根本没有能力。玩弄人的东西根本得不到虔诚的信仰。”
叶悠雅眼中浮现亮人的光芒,神情颇为诡异:“肆意玩弄他人的性命,最终也会被玩死。”说完这句话,她猛然挣脱叶悠悠的怀抱跳下楼。
陈阳察觉不对,想拉她的时候晚了一步。三楼的高度摔不死人,但叶悠雅存心想死。头着地,摔断脖子死不瞑目。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