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纯洁的友谊已走到尽头(13)
“没什么，我差不多要走了。”关恺拿起顾甯吃完的碗和汤匙：“这个我顺便帮你洗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着，便要带上房门离去。
顾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或者说，如果不趁现在抓住什么，他似乎会错过一些东西。
于是他想也没想便叫住了关恺：“等等?”
“怎么了？”关恺回头问。
“?门别关，房间里太闷了。”顾甯绞尽脑汁，最后只想到这句话。
关恺骂道：“你疯了吗？你都这样了还打算开着房门睡觉？”
“??”顾甯硬着头皮说：“你帮我把客厅暖气也打开不就成了？”
关恺一时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按照顾甯的话去做。他将暖气定好温度，最后一次回头对顾甯说：“那我走了啊，再见。有需要再打电话叫我。”
顾甯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了，只得点点头。
他的目光越过没关的房门，看着玄处关恺蹲下来开始穿鞋的背影，脑中一瞬间跑马灯似地浮现了许多的事情。
小时候的事。
父亲过世时候的事。
很久以前的那个午后。
高中时关恺和李邵严打架。
李邵严在机场欲言又止的话。
关妈过年时在厨房说的话。
岚姐说的话。
刚才关恺没说出口的话。
?于是，顾甯也说了一句话。
一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的话。
又或者，那句话其实并不荒谬，只是迟到了而已。因为他搞错了、因为关恺也搞错了，所以迟到了太久的一句话。
——顾甯说：“关恺，要不咱俩试试吧？”
背对着顾甯正在系鞋带的关恺耳朵动了动，背脊整个僵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地表情：“你说什么？试什么？”
顾甯突然又觉得有些丢人，拿被子把脸蒙了起来，声音闷闷地从里头传出来：“没听清楚就算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没过呢！没过呢！我不还在这吗？”关恺脸上的表情倏地转为巨大的狂喜，鞋也没脱就朝顾甯的卧室冲回来，中间还因为鞋带还没系好而绊了一下。
偷偷从棉被里探头出来看他的顾甯露出一脸不忍卒睹的表情，默默把头又缩回被子里。
关恺冲上前来一把掀开顾甯的被子，感觉胸口怦怦直跳，好像心脏要撞破胸膛一样，激动地回答：“试！要试！你想从哪里开始试？”
那副架势仿佛只要顾甯一开口，他立马就要开始脱衣服献身的样子。
“做什么呢，傻子！”顾甯一面压抑着嘴角的笑意，一面一脚踢在扑过来的关恺胸膛上。
不过顾甯力气原本就不大，现在又是病号，这一脚软绵绵的，对关恺根本造成不了伤害，反而被关恺一把抓住那只白皙修长的脚板。
顾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关恺却没放开，只觉得手里顾甯的脚十分柔软。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两人突然都觉得十分害羞，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关恺放开了顾甯的脚，讪讪地说：“那啥?至少，给试亲一下吧？”
顾甯在心里觉得好笑，暗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呢，两个要奔三的男人了，怎么搞得跟小孩子谈恋爱一样，嘴上却回答：“你真傻了吗？我还感冒呢，会传染的。”
“传染才好呢。”关恺移动了位子，把脸凑近顾甯：“传染给别人好得快，没听过吗？”
“我看你果真傻了?”顾甯嘴上喃喃说着，却闭上了眼睛。关恺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顾甯没有动，也没睁眼，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关恺见他这样，又在顾甯唇上吻了一下。
这次的吻稍微长了些，结束之后关恺还觉得意犹未尽，正打算吻第三下，顾甯却睁眼了。
顾甯：“停，不准再亲了，你还穿着鞋在我房间里呢。”
关恺吃了一惊，面露喜色地说：“这是在邀请我脱鞋上床吗？”
“蠢啊！”顾甯红着脸说：“这是在叫你滚回家去，明天再给我滚过来把你踩脏的地方扫干净！”
基本上关恺的耳朵已经自动过滤了“蠢”跟“滚”之类的内容，只听到了“明天再来”于是他万分愉悦地在顾甯发烫的额头上又亲了一下：“好，那我明天再来啊！”
顾甯看着关恺哼着歌，简直要蹦跳起来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抬手自己刚才被吻的额头，小小声地又说了声：“傻子。”
也不知道那是在说关恺还是他自己。
第29章
隔天关恺果然又滚来了。
不过很遗憾，他并没有帮顾甯打扫昨天踩脏的地方。
他一大早就跑到顾甯家门口报道，当顾甯摇摇晃晃地前来开门时，看到的却是提着附近早餐店塑胶袋、勉强靠着墙壁支撑、咳嗽咳个不停的关恺。
“早安，宝贝，我?咳咳咳?帮你带早点了?”关恺晃晃手上的袋子，脸上露出虚弱的微笑。
顾甯看着门口这个白痴，很有关门回床上继续睡的冲动。他的高烧已经退了些，但还是发着低烧，全身骨头酸痛得很，只能勉强上前接过早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顾甯的卧室。
关恺很重，顾甯根本撑不太住他，一进到卧室，他们几乎是同时扑倒在床上，一同咳了起来。
“说你是傻子，还真的是傻子?”顾甯喘吁吁地说：“都跟你说了?会被传染?”
“嘿嘿?”关恺凑了过来，用自己的额头抵住顾甯的：“你看你，烧都要退了，这不是好多了吗？所以老子说的是对的，传染给别人好得快?我看还是再亲一下?”
“你少来，老子退烧是因为吃了药?”顾甯说，但是关恺贴上来微凉的额头代表他至少没有发烧，这让他稍微放心了点：“你又没脱鞋就进我屋里?而且昨天烧糊涂忘记了，老子还有帐要跟你算呢?”
关恺转过身，仰面朝天，踢掉脚上的鞋子，问：“什么?什么帐？”
顾甯一个翻身——他预想的场景是自己俐落地跨坐到关恺腰上，揪住关恺的领子，以居高临下的表情，开始质问他要问的问题。
奈何顾甯的身体条件完全跟不上大脑的动作，一个翻身后，只是整个人趴倒在关恺的身上。
“唔——这种算帐我喜欢?”关恺说着，一手顺势就环上了顾甯的腰，顾甯把手伸到背后拍开关恺的爪子，手肘撑在关恺坚实的胸膛上，勉强揪住他的领口。
但他实在没办法做出什么居高临下的表情了，只能无力地垂着头，脸贴着离关恺很近很近。
“说?你是何时开始?觊觎老子的?什么时候?跟你妈说要带我回家的?”顾甯断断续续地问：“这么多年?老子把你当成兄弟，你?”
顾甯讲话时的气息全部喷在关恺脸上，别说什么质问了，看起来简直是要吻上来一样。
关恺被他“质问”得心痒难耐，最后只回答了：“顾甯，我可以吻你吗？”
顾甯听到这句话，顿觉无力支撑，双手一软，整个人再次向下趴倒。关恺非常善于保握机会地下巴一仰，用自己的唇接住了顾甯的，同时双手紧紧揽住顾甯的腰。
顾甯实在是无力挣扎，说真的，也不是很想挣扎了。他双唇微张，让关恺的舌头钻进自己口中。
两个人也都不是什么没有经验的生手，很快就变成彼此口中津液相融、唇舌交缠的状态。
并且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下半身，都能感觉到对方硬了。
当然今天的他们是不可能有力气再做什么了。顾甯把脸埋进关恺的胸口，满足地叹了口气，关恺却搂紧了顾甯，不太满意地蹭了蹭自己的胯部。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彼此的脑中都同时浮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午后。
顾甯微微笑了，又一次说了句：“真傻?”
“嗯哼。”关恺用鼻子应了一声，鼻音挺重。
两个人都在感冒，身体正处于需要休息的状态。关恺的怀抱给顾甯一种熟悉而舒适的感觉，而关恺从过年开始朝思暮想的顾甯终于抱到怀里了，两人都觉得十分满足，很快便双双睡去。
他们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餐时间。顾甯烧完全都退了，关恺则是精神好得跟没事的人一样，好到顾甯简直要怀疑他早上是装出来的。
“全身都是汗，你去冲个澡吧。”顾甯说。
“一起？”关恺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滚！”顾甯毫不客气地回答。但是关恺看见他的耳朵尖红红的，于是便小声哼着歌，心情愉快地进浴室去了。
趁着关恺去冲澡，顾甯把两人汗湿了的床单、被单、枕头套全都换了。关恺带来的早餐自然早就不能吃了，顾甯也顺带处理掉，然后打电话叫了外卖。
“又吃粥？”洗完澡出来的关恺正好听见顾甯讲完电话，顾甯头也不回地回答：“废话，我俩都还感冒着呢。”
“可我觉得我好了啊，现在给我一头牛我也能吃得下！”关恺试着争取一下。
“老子还没好呢！你要嘛留下来陪我吃粥，要嘛滚出去吃你的牛——噗！”顾甯边回答边回头，却看到关恺还是在他自己家里那破习惯，洗完澡后一丝不挂的，只在腰上扎了毛巾就跑出浴室了。
说也奇怪，关恺的身体他也不是没见过，他也一早就知道关恺身材很好，腰细膀宽，胸部厚实，腹部肌肉纠结分明，可是以前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好看，或者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但是经过了昨天，如今再看到，却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往下半身流了，他赶紧别开头，不敢再看：“你，你干嘛不穿衣服！”
关恺看了一下自己，起先觉得没什么不妥的，他洗完澡一向是这样，顾甯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接着才意识到顾甯这是害羞了。
一旦发现这点，关恺便也跟着害羞起来，讲话变得结结巴巴的：“我、这不、你，你这里又没有我的衣服！”
顾甯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次从关恺回家时借了一套，一直没还，赶紧说：“有！有！我去拿给你！”
顾甯赶紧从衣柜里找出那套衣服给关恺，关恺接过来之后，闪身进浴室里去穿了。
但是在他进到浴室前，顾甯又看了一眼关恺的背影。不论是那宽阔的背部，还是即使在毛巾底下也显结实紧翘的臀部，都让顾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等关恺换好衣服出来，顾甯才进去快速冲了一会，洗掉一身的汗。
到他出来的时候，外卖的粥已经摆在餐桌上了，关恺正坐在餐桌前等他。
刚洗好澡的顾甯肌肤白里透红的，尽管和关恺不同，出来的时候衣着非常整齐，但是那皮肤光滑细腻、晶莹剔透的模样，也让关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顾甯朝他微微一笑，发了会呆，才说：“这样，好像回到高一的时候呢。”
关恺却回：“我今晚能在这里过夜吗？”
顾甯不太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在心底挣扎了一瞬间。然而最后还是拒绝了：“不行，感冒都还没好呢呢，而且明天就开工了。”
“嘁。”关恺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顾甯挑眉道：“喝你的粥吧，喝完赶紧滚回家。”
关恺端起碗来，做了一个鬼脸，开始安安静静地吃起他的晚餐。
半晌，顾甯才小小声的补上了一句：“反正开工才两天就又是周末?”
关恺听了，粥差点都要喝到下巴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