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难度办公室恋爱(28)
柯冉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岑景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除了无奈好像还有一些......敬佩?
也是,换谁谁不敬佩,傻愣着敲了那么多没有用的字。
自己当律师,赚的真的是辛苦钱。
后来柯冉就学乖了,再也不自己一个人闷头做事,第一次接触到的东西都要先问问其他的团队同事,同事们拿不准的他再去问岑景。
也正是如此,他才开始更多地接触岑景,慢慢了解岑景。
虽然只了解到了工作习惯。
岑景和严列期下午回到事务所,三个人又开了一个短会。
目前还没有能够佐证车上毒品是用于买卖的证据,很多交易联系的通话记录警方也没有调查到,支付宝交易记录倒是能够匹配上,不过那也是单元房那一部分毒品的交易记录。
“如果要认定车上的毒品也是贩卖,那么证据链明显还不够充足。”严列期演了一眼岑景和柯冉,说。
岑景点头,说:“是,只有看检方能不能调取到更多的证据,下次会见的时候还得问问他们细节。”
柯冉翻阅着这次的会见笔录,听到严列期和岑景没有再继续分析了,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傻问题:“岑律、严律,那你们觉得我们这次能够保住他吗?”
岑景皱了皱眉看向他,似乎在疑惑他怎么提出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严列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或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小孩子,他好脾气地笑笑:“做好二审的准备吧。”
柯冉:“但是检方掌握的关键证据都是房间内交易的。”
岑景不说话,严列期又继续解释道:“光是房间内的都够他喝一壶的咯,别忘了还有非法持有枪支呢。”
柯冉泄气,说:“那一开始就没有办法救他啊,为什么要接呢?”
严列期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这得问你们岑律了。”
岑景耸耸肩,看着柯冉,直接说:“为了收钱。”
柯冉吃惊:“啊?”
岑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对着柯冉点点头。
严列期看着好笑,伸出手去手动帮柯冉合上下巴,说:“养活你们不得靠钱啊。”
然而下一秒,他正了正表情,对岑景说:“不过岑景,你这次有点失策。这种案子能够收到费,但是太难打了,性价比算下来其实并不高。”
岑景叹了口气,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严列期又开始教岑景如何判断一个死刑标准案件的“可打程度”,毕竟他是检察官转业的,在这一点上岑景对他一直都是保持着虚心求教的态度。
柯冉听他俩对话,云里雾里的,最后忍不住开口道:“那到底应不应该接死刑案件呢?”
一记直球打得岑景和严列期一愣一愣的。
两个人互相看看,都没有接话。
最后还是严列期咳嗽了一声,说:“死刑,只要能够承受得起压力,并且觉得不违背自己的良心,都可以接。”
成熟压力柯冉可以理解,毕竟死刑案件的辩护成功率是出了名的低,但是——
“违背良心?”
严列期看他一眼说:“能够被指控死刑的犯人在社会大众眼里都是罪大恶极的,不是所有律师都能够不抱偏见地为他们辩护。不管当初接下案子的原因是什么,人际、金钱,还是其他的,但是合同一签,你就得尽全力。”
柯冉乖乖地点点头:“这我知道。”
他想了想,又说:“我们不能因为他的错误就完全地否定一个人啊,作为律师还有偏见这都是违反职业道德了吧……”
岑景听到他这番言论倒是笑了出来:“道德?”
一直埋头看电脑的岑景抬起头来,眼带笑意地看向柯冉,继续说:“道德也不过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偏见对人当然是不道德的,但是那些人被逮捕被羁押甚至是被判决的原因那就道德了吗?”
柯冉瘪了瘪嘴,说:“两者没有比较性啊。偏见说的就是以偏概全——”
岑景眼神示意柯冉不要激动,打断他继续说:“你眼中的道德,不一定在别人眼中就是了。而且如果真的要评价一件事,前提就是完整摸清楚整个事情的脉络……你有把握摸清一个案子的完整脉络吗?”
不知到岑景要说什么,但是现在的确是常见委托人和当事人隐瞒部分事实的情况,柯冉摇摇头:“没有。”
岑景说:“那谁不是在以偏概全呢?”
柯冉又点不服气,小声说道:“你这是偷换概念嘛。”
岑景也不服气,或许这就是偷换概念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偷换概念,刚想开口,严列期伸出手挥了挥,制止这两个人毫无意义的争辩。
一人给一个无奈的眼神,严列期叹了口气说道:“都停一停吧,这哪里是能够吵出结果的话题。现实点,道德不道德,违反不违反,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见另外两个人都乖乖的,没有接话,他继续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至少要知道这点是毫无争议的。”
柯冉和岑景对视一眼,也发现自己刚才的傻逼之处了。
争论出了对错又如何呢,谁又能保证自己完全按照方法论活着?
今天晚上柯冉又没有回自己家,躺在岑景的大床上,他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地开始想事情。
虽然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休息时间,但是他这样翻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瞌睡都被翻跑了,拍拍身边大型毛毛虫的脑袋,岑景温柔地问:“干什么呢?”
大型毛毛虫从棉被里探出一个头来,苦恼地说:“你说孙有得是不是罪有应得呢?”
似乎是料到了他在想什么,岑景了然地问:“你还在想下午说的那个死刑辩护的问题?”
“我稍微发散了一下。”摇摇头,柯冉说:“你说,死刑犯该不该死呢?”
听到这个问题,岑景挑了挑眉,说道:“玩这么大?放过我吧,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想打辩论赛。谁会在有老婆的床上说这些。”
说罢俯身,在柯冉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还不忘深处舌头舔舔那好看的嘴唇。
柯冉挣扎着伸出手来推开他,愤然说道:“谁是你老婆!”
“你啊。”说完勾了勾柯冉的下巴,想了想,道:“你这算是成功上位吧?”
柯冉在岑景面前早就放肆开来了,他挥开岑景的手,嗤笑一声,说:“稀罕!”
深呼吸了一下,他还是纠结,复又开口:“但是就看个体的话,至少我觉得孙有得是不至于的。”
看来这问题短期是过不去了,合上手中的书,取下眼镜放到一边,岑景将被柯冉卷成一团的被子展开,再将从被子里滑出来的人揽到怀里,问:“怎么说?”
自己再往里拱了拱,调整好位置,柯冉这才说话:“如果把每个人的角色割裂开来看,他至少在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兄为人友的这些方面没有出大差错,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他在呃……工作?暂时就说工作吧。”
顿了顿,柯冉继续说:“如果仅仅是因为他在工作上出的错误就否定掉他整个人的存在价值,那是不是太武断了呢?”
岑景没有接话,他心不在焉地玩弄着柯冉翘起的头发,就在柯冉以为他灵魂出窍了准备提醒他尊重一下自己的严肃态度时,岑景终于开口了,他说:“但是贩卖毒品这件事,对于整个社会的危害性太大了。而且这不来也不是个正常工作,你只能说他找钱的法子太黑了。”
本以为岑景沉默这么久是在等大招冷却,却等来了岑景一个平A的柯冉:“没了?”
“没了 。”岑景这次回答得很迅速。
柯冉:“……”
作者有话要说:
痴呆作者搞不懂晋江的回复 怎么总是卡qwq
第33章 成长
沉默了一下,岑景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你觉不觉得自己这次......又带入个人感情了?”
“我有吗?”柯冉皱眉思索,自己刚刚说什么了岑景会这样认为?
不等他思索出结果,岑景先抛出自己的结论:“我感觉你有。”
直接照搬岑景的话,柯冉说:“怎么说?”
岑景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说不清楚,但是这感觉很明显。”
柯冉不以为意,心道:那你bbbbbb什么呢。
不待柯冉说话,岑景继续说:“比较容易体现这一点的就是,不管是在我们俩的工作讨论中,还是在严哥加入后的工作讨论中,你都不停再地强调一个问题——孙有得能不能不死。”
柯冉扭了扭身子,在岑景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说道:“这难道不对吗?我们工作不就是要尽可能避免死刑判决吗?”
岑景的声音越来越严肃,他说:“但是这不是一个刑事辩护专业律师应该问出来的问题。”
柯冉也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岑景问:“一般这种问题是谁在问?”
柯冉愣了愣神,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半垂下眼睛,没有答话。
岑景没有听到柯冉的回答,于是自顾自地说道:“是嫌疑人、被告人和他们的家属。”
柯冉仍旧没有说话。
叹了口气,岑景紧了紧自己的怀抱,说:“不是说好的要中立吗?”
他有点担忧,“你这样子的话,做刑事律师会很困难。”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刚刚那句话会不会说太重了,直接否定了柯冉的职业方向,岑景心想。
柯冉窸窸窣窣地在被子里动了动,从岑景的怀抱里挣脱开来,转过身去,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岑景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果然啊......
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只一秒,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更别说现在背对他的柯冉了。
往柯冉的方向挪挪身子,岑景放温柔了声音,明知故问道:“生气啦。”
柯冉想也不想地回答:“没有。”
岑景失笑,这还说没生气。
又重新把柯冉揽到自己怀里,岑景认真道歉:“我错了,我们柯冉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些道理呢,都是我们这些刑事辩护做多了的律师,太冷血了。”
一句话骂了不知道多少人,亏心不亏心哟岑律师。
柯冉还是不搭话。
岑景又去亲亲他的耳朵,手从柯冉的胸口滑进去,直到看到柯冉的耳朵完全变红了,这才又开口诱哄道:“原谅我,好不好?”
想要躲开这个人的袭击,柯冉扭了扭,岑景哪里放过他,反而是越靠越近。
“嗯,老婆?”
终于是忍无可忍,柯冉转过身来,双手捂住岑景的脸,大声说道:“干什么呢你!我要睡觉!睡觉!”
笑着亲了亲这个人红透了的脸,岑景撑起身子去关掉床头灯。
“好。好,睡觉,睡觉。晚安宝贝。”
“走开走开!晚安!”
道完晚安,岑景和柯冉又亲了一下,这才分开,翻了翻身,各自找各自睡觉的姿势。
最终,一个对着门,一个对着窗。
黑暗中,藏住了锦紧锁的眉头和无声的叹息,也藏住了两个人各自的小心思。
这个周六,一反常态的,没有被安排工作的柯冉一大早就起来了,抱着电脑,面前放着线圈笔记本,皱着眉看得认真,时不时还拿起笔来记录点什么。
岑景睡醒在被窝里没有找到柯冉,在客厅厨房餐厅绕了一圈,最后在书房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打着呵欠走过去,动作熟练地揉了揉柯冉的头发,他随口问道:“干什么呢?”
“研究判例。”柯冉头也不回地答道。
岑景在一旁随意坐下,问:“贩毒的?”
“嗯。”
柯冉看得十分认真,岑景见他没有与自己搭话的意思,从身后的书柜里抽出一本书,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