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乡下称王称霸(36)
钟老眼底透着不耐,顾英心中一凉,嘴里支支吾吾,欲盖弥彰。
顾英这一年来多亏钟老提拔,钟老对其赞赏有加,让他失了方寸。
顾英自觉说错了话,但仍旧不免心寒。
原来他终归是个外人。
钟老看着顾英目露复杂。
“一直以来你办事都利落。当初你将屿非送走我也从来没说什么;毕竟顾家群龙无首乱的很,我一病钟家也乱成了一锅粥,你将他送走情有可原。”
“如今回来他腿断了我也没说什么,毕竟他那病不确定因素太多,人为不好控制。”
“但是顾英啊,你真的觉得他在外面就一定更好吗?钱和权我都有,再好的医疗团队我也能为他请来。”
“我知道你担心屿非,顾长山那里有我,你大可放心。”
顾英沉默良久,开口道:“是我多虑了。”
钟老疲乏的厉害,这会儿也无心在谈,拧了拧眉,挥挥手,结束了谈话。
临走之时,拍了拍他的手背,意味深长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让我失望啊。”
***
顾英在书房呆了片刻,这才出来。
楼道里灯光昏黄,顾英似乎有点烦躁,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都有些凌乱。
皮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声回响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之中。他步子走的急,余光突然扫到楼梯口处有个影子快速一闪。
“谁?”顾英脚步一顿,随即快走了两步追了过去。
那人身形高大,正要离去,顾英一把拽住了他。
顾英将他拽过了身,抬眼看去,表情霎时空白。
“你是谁?”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隐没在黑暗中的脸显露了出来。赫然是骆东升。
“照顾哥哥的?”顾英有些疑惑,打量了他一会,也没在脑海中搜罗出他的身影。
钟家的佣人顾英都熟,从来没听说过招了新的,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佛西那里过来的。
可是,照顾顾屿非的团队是顾英亲自把关的,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找过这样一个人来。
顾英掏出了手机正想跟陶教授确认,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按着数字;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电话那头嘟嘟了两声,却被挂断了。
顾英开始不耐烦起来,他本就心里头烦的厉害,贸然被挂断了电话自然恼火。
他盯着手机屏幕一会,意外发现左上角的信号区是空的。
这一切实在太过奇怪,钟家并非荒郊野外,怎么的也不该信号全无。
他看了骆东升一眼,楼道正中的灯泡突然忽闪起来,紧接着电闸冒起了火花,四周忽地一暗。
骆东升直愣愣站着,眼中透着些许茫然,他看着黑漆漆的楼道刚想出声却发现楼道里静的吓人;就连刚刚还在的顾英都仿佛不见了。
“在?”
他贴着墙摩挲着墙壁,一只手胡乱朝着虚空抓了两把,全是空气。
骆东升自诩是个唯物主义者,这会儿也不免毛骨悚然起来。
他有些透不过气,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之中无限放大,心跳的声音如此清晰。
骆东升闭上了眼,深吸了两口气,再度睁眼,眼前已经大亮;骆东升不由抬头去看灯泡,却发现自己正站在楼道口,哒哒的脚步声从一旁传来。
骆东升愣了愣,探头看去,顾英正朝着这边走来,凌乱的发丝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就连松着领带的姿势都跟刚刚一模一样。
骆东升惊愕不已,恍惚之中竟有种时空错乱的荒诞感。
顾英似乎发现了他,快步走来一把拽住了还没回神的骆东升。
“你是谁?”
骆东升觉得自己快疯了,心中的不妙感愈来愈大,一时根本说不出话。
顾英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骆东升?陶教授让你跟着来的吧。”
骆东升内心如有惊涛骇浪,惊愕过后伴随而来的是恐惧。
恐惧源于未知,骆东升根本搞不清现在什么情况。
骆东升跟着顾屿非到这以来,也就见过寥寥几人,钟意的态度是最直接的,他对顾长山和顾英恶劣的态度,让他觉得顾屿非身上的谜团越滚越大;骆东升不知道顾屿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会简单。
原本骆东升考虑再三是想将发现的一切告知钟老的,今夜无意之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大致了解了一些缘由,却不想偷听被抓了个正着。
接着又碰到了这事,某一刻骆东升真的觉得自己碰到了鬼打墙。唯物主义者的思维岌岌可危。
顾英丝毫没有刚刚的记忆,这会儿看着骆东升并没有谈话的欲望,随□□代了两句便快步离去了。
徒留错乱的骆东升。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一直背景墙的攻终于要揭露了。莫名的觉得感人。
他大概是史上最惨的攻吧!!
第45章 放荡不羁葬爱三少14
记忆是一个人的过去,亦是一个人的未来。
一直以来,骆东升总觉得自己不够完整,就像是缺少了一块。
因为他的开始是在3个月前,是遇见顾屿非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他是空白的。
没有曾经,没有过去,就像是凭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
他似乎是一无所有的,没有家人,更没有朋友;骆东升所有的一切都是以3个月前为起点。
骆东升的生活重心是围绕着顾屿非转的,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冥冥之中他只知道自己不能离开顾屿非。
骆东升对于自己的过去其实一直是存有疑惑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终归是个笑谈,一个人没有过去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
骆东升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异类,生活常识全都知道,偏偏没有了曾经的记忆。
曾经两个字多可怕,承载着一个人的所有;当所有都不存在了,他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骆东升曾惶恐,但别无他法,他本以为会一直恍恍惚惚下去;却不想今日一面,彻底打破了他的三观。
灯为什么会灭,电闸为什么会冒火花,为什么会重头开始,顾英为什么没有记忆;这无数个为什么,几乎快把他逼疯了。
某一刻骆东升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得梦。
***
顾英出了钟家大宅,刚坐上车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一向注重隐私,这莫名其妙的电话他肯定是不可能接的;果断挂断以后,下一秒却又锲而不舍的打了过来。
顾英挂断了几次,盯着屏幕几秒,终于鬼使神差的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有粗重的呼吸声传来,明明一句话未说,顾英却没由来的心中一紧。
正想掐断电话,那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愈来愈大,像条疯狗。
“顾...英,好久不见。”
顾英捏紧了电话,呼吸一促,瞳孔紧缩。
“顾长山,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钟意一样,顾英也是不待见他的。通讯录里早早删了顾长山的号码;偏偏顾长山总是千方百计的得来找他,一遍一遍锲而不舍。
也不知是想隔应谁。
“呵呵呵...你闭门不见躲了数月,现在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当然得多叙叙旧啊。”
顾长山自顾自的说着话:“我今天见到我的好侄儿了。”
“你说,他的外公要是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还会为你撑腰么。”
顾英眸底似有幽幽寒意泛滥,语气都冷了几分。
顾长山见他不答得意起来:“你默认了。”
顾英冷笑道:“从未有过的事,何来默认之说。”
顾长山嗤笑,仿佛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白眼狼?呵呵,要说白眼狼叔叔我可是不如你啊。”
“你当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一手玩的可是溜;真真叫我大开眼界啊,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默不作声的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现在可是所有人都夸你能干呢。”
“要我说,当初顾家的那份遗嘱真不该让你知道,否则保不齐我那哥哥顾长仪还能多活几年呢。”
顾英掏了掏耳朵,耐心耗尽。
“顾长山,你儿子知道他的爸爸这么窝囊吗”
“跟一个小辈示威?”
这话或许戳到了顾长山的痛点,他忽然激动起来,全然没有了表面伪装的儒雅风范。
此时此刻,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顾英撕碎。反正他俩早就撕破了脸,顾长山并不在乎露出自己最丑恶的嘴脸。
“你个小畜牲,跟你那小三妈妈一个德性,自恃清高,骨子里就是个烂货。”
顾长山足够了解顾英,知道什么话最戳他的心窝子。
他说着一句句恶毒的话,仿佛这样方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说起来,那个婊/子当初为了让你认祖归宗,就差跪着求我,甚至...”说着他啧啧了两声似在回味着什么“呵呵..那滋味....难怪顾长仪会攀附了白富美仍旧出轨呢。”
顾英彻彻底底的拉下脸,气的发抖;瞥见司机好奇的目光,按下了一侧的按钮,档板升起,隔绝了司机的视线。
“顾长山,你个畜/ 牲。”
“哈哈哈”顾长山达到了目的,笑得猖狂。
那一字一句犹如剥去了顾英如今光鲜外表,暴露出了他人生中的污点。
顾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戾气,一把摔碎了手机。
手机四分五裂,让人恶心的声音总算消停了,却无法停止他的怒火。
***
顾英这一生不被喜欢,没人会为了他的存在而欢喜。
他在母亲身边呆了7年,看着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人变得尖酸刻薄。
顾英也从掌中宝变成了一个攀附顾家的砝码。
母亲想方设法的将顾英塞入顾家,还没靠着他享福,一场大病夺走了她的年华。
父亲不喜欢顾英,顾屿非的妈妈虽然没有亏待,但并不待见他;某一种程度来说是被视为了空气。
打心底里,他是厌恶自己的母亲的,更厌恶自己的出生。哪怕入住了这座豪宅,昔日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仍旧如影随形。
顾英是活的压抑的,他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连年龄都被篡改,为了保全顾家的颜面。
大概唯一能让他喘口气的就是他表面上的哥哥了。
可以说顾屿非是他阴霾世界里的一缕光,亦是他唯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