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转发抽奖中了一台智能小音箱(15)

　　先是从驾驶座下来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随后这个男人举着一把黑伞小跑过去开副驾驶的门，门开了，先一步出来的竟是一双拐杖，待拐杖撑着那人来到他的面前，边泽明抬起头，仔细想把这人看真切，但是雨太大，一时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手抹掉了顺着他头发淌下来的水，却听那人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你还好吧，开车压了水溅到你身上，真是抱歉。”
　　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待他看清那张脸，竟一下子怔住了。
　　路灯柔和的光将那张面无表情的年轻脸庞愣是渲染出一层美妙的光晕，微长的头发，浓眉大眼，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镜框掩盖了他眼里的一部分光芒，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厚重的将他完全包裹住了，淡蓝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高帮运动鞋，唯独破坏画面的，是腋窝下拄着的双拐。
　　边泽明在想，如果这世界上有天神，那面前的人就该是了吧，而且这个人，真是长得纯粹的好看。
　　“你还好吗？”见他不回答，又在呆愣愣的看自己，那人便继续问。
　　边泽明摇摇头，很想说出自己的需求，可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对一个陌生人提出任何要求，这种来自于陌生人的关心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惨白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很小的声音：“我没事，谢谢你。”
　　那人置若罔闻，又看了看他，想必也是看他这幅样子太过狼狈了，于是转身吩咐站在身后的中年西装男：“老刘，把他弄上车。”
　　“小少爷，这……咱们的车……”那人推脱着，百般不乐意脏成这样的他污染了那辆光鲜的豪车。
　　只见那人却回头白了被称作老刘的人一眼，也不等他继续说什么，拄着拐杖便往副驾驶走。
　　老刘一边哀叹着“哎，这孩子怎么又生气了？”一边屁颠屁颠的给人家打开车门，随后，满是不情愿的把他弄上了那辆宽敞的豪车。
　　年轻人似乎并不在乎他将车内的坐垫弄脏，从前面丢给他一包纸巾，交待道：“你擦擦吧。”
　　车里的暖气让边泽明活了过来，他抖着手接过纸巾包，不知怎么了，鼻子一酸，眼泪便顺着眼角淌了下来。“谢谢你……”
　　“呵……”那人轻笑一声，然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边泽明。”
　　“哦。”
　　“那您呢？”边泽明抖着胆子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龚旭，我叫龚旭。”说完，龚旭转过身子，问道：“说说你吧，为什么这种天气，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卓沐阳从外面回到家，一屁股就坐在地板上，他发现自己的腿都软了。
　　“欢迎我的主人回家。”“Alei”的呼吸灯亮了，甜美的女声刚起，正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接下来只听“咣！”的一声，外面一个雷声再一次撕碎了这夜晚的宁静，卓沐阳被吓得打了个哆嗦，随后胳膊上起了密密的一层鸡皮疙瘩。可正这时，“Alei”的声音变得奇怪，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句，甚至还有几声刺耳的电流声通过高档音响刺穿了他的鼓膜，而接下来的自动关窗帘的动作没形成，“Alei”的呼吸灯便灭了。
　　卓沐阳以为“Alei”坏了，一时间忘记了刚进家门时的恐惧，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冲到电脑桌前，滑了滑鼠标，电脑屏幕亮了，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Alei”的写作还在继续，现在稿子如同他的生命，真的不知道丢失了会怎么样。卓沐阳松了一口气，顺着电脑桌滑成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回家前的恐惧再一次袭来。
　　除去这一阵雷雨，整个夜晚都过得特别美好。他和江绪在餐厅坐了很久，他跟江绪聊了很多大学时的事情，他担心的问江绪：“你是不是特别在意我前一段恋情？”
　　江绪睁大眼睛摇摇头，否认道：“没有，我没谈过恋爱，只是好奇。”
　　这人单纯得好似一张白纸，从他口中吐出什么样的话都带着让人信服的坦诚，卓沐阳越看越喜欢，便说：“既然这样，你跟我谈谈恋爱不就知道了吗？”卓沐阳继续诱惑着他，话自是十分露骨，“你放心，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在也不会想他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不知是真是假的承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吐出口，幻化皇后的毒苹果，引诱面前单纯的“白雪公主”。
　　只见“白雪公主”缓缓垂下头右手攥住左手，又表现出那副拘谨的为难样子出来，他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他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到底还是没给他答案，卓沐阳也是觉得自己太过急色，主动提出送江绪回家。江绪还是要拒绝，却被他强行拉上了出租车。
　　卓沐阳最初打算接下来便能如预想般在江绪家发生些旖旎的事情，他就连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裤子的口袋里面，但他却没想到这个行程几乎是让他狼狈而逃。
　　看够了南滨江的华丽灯光，跨过由富贵通往平凡的江上大桥，与这般繁华相对比的却是北山区这个老城区的落寞了，落差感就好似刚与王子在城堡中舞了一曲的灰姑娘因十二点的钟声的敲响而被打回原形一般。车行驶至一条路上，寥寥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灯光，从打开的车窗飘进来的雨后空气夹杂着一股陈腐的潮气，出租车司机似乎对这地方很熟，七拐八拐过错综路口之后，便到了一处抬头便能看见错综复杂电线的老旧小区。
　　卓沐阳看着窗外，皱起了眉头，他一下子便从美梦中惊醒了。
　　——他几乎永远都忘不了这里。
　　“我到了。”和他一同坐在后座，但和他保持了一个人那么远距离的江绪几乎一路都没说话，直到车停在小区门口，才小声的说。
　　待卓沐阳反应过来，江绪已经从他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钱，凑着计价表上的数字，正递给出租车司机。
　　“我来吧……”卓沐阳迟钝的说了一句。
　　江绪笑眯眯的说：“不用了，也没多少，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上去坐一会儿吗？”
　　卓沐阳下车的时候腿已经软了，还被自己绊了一跤。
　　这里竟然没拆，都有五年多了吧。
　　他始终记得这里，毕竟给他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他们上学大部分时间都还住在各自的寝室，但自从那个寒假之后，即使学校提供的假期宿舍条件有所改善，可他每个假期都会被姜旭安排在这里，一是为了方便卓沐阳打工，二是他们也想营造一个小窝。这还是他和姜旭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姜旭按他在墙角细细的亲吻着，笨拙的压他在床上，好半天才成功进去，他都没怎么样，姜旭却浑身红得像一尾煮熟了的虾。卓沐阳笑他，接下来却因为这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栋老房子总说要动迁，但由于钉子户坚持不搬而搁置，这里的住户寥寥无几，隐蔽性也强，于是就成了他们两个的安乐窝。姜旭那天晚上出车祸，便是从这里离开回家的路上……那个时候，他在外面打工，并没有在家中与他道别，唯一的念想仅有微信上的留言。
　　“你，你家在这儿住？”卓沐阳磕磕巴巴的问江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不想让他看出什么端倪。
　　江绪点点头，说：“是啊，这房租比较便宜。哎？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卓沐阳搓了搓自己的脸，使得皮肉恢复了一些血色，他胡扯道：“啊，没事儿，可能喝多了吧。”然后强装镇定，拉着江绪胳膊要往楼里走，顺便问：“你家住几楼？”
　　“三楼，左手边。”
　　卓沐阳定住了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绪，“几，几楼？”
　　“三楼啊。”江绪一脸无辜。
　　卓沐阳腿一软，差点绊倒在楼梯上，江绪顺手搀扶了他一把，问：“你真的没事儿吧？”
　　“哦，我可能真的喝多了，要不，我改天再来吧。”卓沐阳胡编借口，恨不得一时离开这个楼门。
　　“我送你吧。”江绪扶他出去。
　　卓沐阳摆摆手，转过身踩着坑洼不平的红砖路，跌跌撞撞的逃走了，样子十分狼狈，就连路上的泥水溅了他一裤子都没有在意。
　　黑暗的楼道中，江绪的嘴角扯出个漫不经心的弧度来，正好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从楼道里照了进来，将他的脸映射的格外清晰。
　　他转身上了楼，用那把生了锈的钥匙开了面前的老式防盗门，待他按开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房间瞬间被日光灯照得炫亮。
　　房间不大，墙壁雪白，虽然很久没人住了，可里面却一尘不染。窗边的书橱里堆满了书，书橱旁边的旧书桌上摆着一台老式的台式电脑，他按开了机箱，足用了一分钟才启动系统。电脑的桌面很整洁，他滑动鼠标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很多文档，他微笑看着它们，心里想：很快，它们就会重新属于他真正的主人了。


第十九章
　　卓沐阳坐在地板上缓了好一阵才慢慢恢复平静，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哗哗”的声音吵得他心烦不已，腿脚发软的他强撑着椅子站起身来，刚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大口水，还不等他咽下去，“Alei”的呼吸灯却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
　　“主人，您好，下面为您播放有声小说《潜行夜袭》，作者十九日，由十九日为您播讲。”女声结束之后，便由一个非常沉稳的男声操着故意拿捏出来的播音腔开始讲述这部小说：“这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可一声炸雷击碎了李畅宇的美梦……”
　　“噗……”卓沐阳刚听见作者的名字就被这口水给呛到了，全部吐了出来贡献给了地板，在上面形成一道喷射状的水迹，还另有一些滴在胸口，打湿了他那件昂贵的衬衫。
　　他来不及扫掉身上的水珠，只随手抹了抹嘴，便赶紧坐在电脑前，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敲击这部作品和作者的名字，虽然搜出几部同名小说，却没有一部是这位叫做“十九日”的作者写的，更没有一篇小说用这个来开头，他松了一口气，内心却萦绕起一团迷雾，一部没在市面和网络上公开发布的小说，为什么会出现在“Alei”的播放器中。而且这个玩意是不是被雷劈到神经错乱，他没下指令再次自动响起。
　　他下意识的说了句：“Alei，停。”
　　“Alei”置若罔闻，继续播接下来的故事：“他的家门口出现了三个人，为首的那个端端地举着一张逮捕证，笑眯眯地对他说：‘李畅宇先生，你被捕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李畅宇眼珠子一转，他似乎正在勾画一条路线用来逃跑，可被那人识破了，随着手指一勾，后面的两个人伺机而动，速度快如闪电……”
　　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其与记忆中的那条声线在他脑中重合，尤其是那个笔名，总能让他联想到那个人，他手指牵动着胳膊，不由得发起抖来，就连声音都增添了一丝慌张，好在家里没有外人见证他的狼狈，下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A、Alei，停。”
　　“Alei”停了一下，这次不再毫无反应，而是接着说：“对不起，主人，我暂时不能接收到您发出的指令，下面继续为您播放有声小说《潜行夜袭》，作者十九日，由十九日为您播讲……”故事还在继续，“……就这样，李畅宇被的双手被那二人钳制住了，为首的男人用一根手指挑起李畅宇的下巴，带着嘲弄的声音问他：‘你还想跑？’李畅宇试图挣脱，却以失败告终，他放弃了挣扎，梗着脖子问道：‘你是谁？’那人举着一本警官证贴着他的脸，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回答他：‘罗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