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转发抽奖中了一台智能小音箱(34)
“干嘛?”接起电话,卓沐阳几乎是狂躁的。
电话那头的卓沐雨显然被他吓到了,磕巴了两下才把话捋顺,“啊,哥,我要开学了……学费,学费你帮我安排一下呗。”他声音很小而又没底气。
“你给我打电话就没别的事情吗?我当年的学费也都是自己赚的!”卓沐阳几乎想把压力都倾泻在自己弟弟身上,没来由的怒火通过电话线烧了过去。
卓沐雨的声音更小了,“哥,我知道你的辛苦……其实,其实爸爸还说他胸口不舒服,我们,我们想坐明天的车去张州,检查……检查一下。”
卓沐阳揉揉发痛的眉心,一股恶心感从心口升腾上来,反出去的却只是一股股的酸水,灼烧得喉咙很是难受。这毕竟自己的亲爹啊,跟弟弟发泄一下也就算了,还能再说什么呢。
事情发生了一周多,卓沐阳就在家里一直窝着,今天见了太阳都觉得特别刺眼。走在街上,他突然间觉得世界变得真实了,或许他真的该脱去网络带给他的虚荣与浮躁,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现在入了秋,路边有过来卖李子的农民,李子泛着紫红的颜色,上面盖着白霜,扫一眼过去,口中便会分泌出口水来。卓沐阳很喜欢吃李子,他家后院有颗李子树,下李子的季节,他就和弟弟坐在枝丫上吃个撑才解恨,后来牙都被酸倒了,晚上咬豆腐都费劲。卓沐阳去接父母和弟弟的路上见了,摸着口袋里不多的钱,即使喊着三块钱二斤的价格,他都是不敢买的。
他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折腾了这一年,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
谁知父母知道他心思似的,真的从老家给他拎了一筐李子来,看着被岁月压完了脊梁的老迈父母,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可这些皱纹分明就是一种慈爱,拎着柳条筐的手更是粗糙,一到冬天干燥的时候,掌心还会裂血口子,想到这儿,他竟然被阳光刺激得掉了眼泪。
卓沐雨口没遮拦的问他怎么哭了,他爸上去就削了小儿子脑袋一下,“瞎说什么呢,你哥在城里压力大。”
“他住那么大个房子也不说把咱们接过来,哪里有什么压力啊。”没了电话线,吸血鬼果然露出了本质,昨天怯懦的声音已经没了,转成负气的嘟囔。这也是卓沐阳之前为什么不愿意跟父母说自己暴富了的原因。
一路走着回了家,坐电梯上楼,卓沐雨先一步跳出电梯,卓沐阳正弯腰帮父母拎东西,却听见弟弟一声惨叫,待他冲出去,就看见他家的大门以及周围的墙全是血红色,走廊充斥着恶臭的血腥味,这不是油漆,而是真的被泼了血……
卓沐阳手里拎着的破旧红白蓝塑胶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全身不受控制的在发抖,这个时候,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乱哄哄的全是杂音,突然间,他的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边泽明在住院,龚旭就带着“嗷嗷”回别墅去住了。边泽明闹着要出院,他没同意,还特地派了老刘过去照顾他,实则也是保护他。
他家里那个特别大的院子简直成了“嗷嗷”的天堂,它完全解放了天性,每天天不亮就要去院子里撒欢儿。龚旭也是惯着它,为了“嗷嗷”还住到了一楼邻院子的房间,开门就是出去就是后院。“嗷嗷”太聪明,它把两个爪子往把手上一搭,再用力一压,门就被它打开了。
它俨然成了家中一霸,偌大的花园被它祸害个遍,就连养了上百条锦鲤的大池子,都被它垂涎,朝里面游来游去的鱼们“汪汪”的叫唤。这可苦了家里的园丁大叔,整天跟龚旭抱怨说“嗷嗷”不是把他辛苦搞得景致给破坏了,就是把他新栽的盆景给啃碎了,有时候还跑去家里的泳池里练习狗刨……当然了,锦鲤池它是没胆子下的,因为龚旭说它敢下去就直接炖了吃狗肉火锅。但是罪行过多的它彻底把龚旭惹毛了,再宠它也不能忍了,叫“嗷嗷”过来狠骂了一顿,谁知这家伙委委屈屈的就知道嗷嗷叫,还掉了几滴眼泪似的跟他装可怜。
他抱着笔记本一边看卓沐阳透过视频在家里发疯,时不时还得安抚被他骂到心灵受伤的“嗷嗷”,倒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是惬意。
“嗷嗷”吃得好,毛溜光水滑的很好摸,他单手揉着“嗷嗷”的狗头,眼见着卓沐阳出了门,没十分钟而已,卓沐阳家门口就来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这人身材有些肥胖,被包裹在一身姜黄色的工作服中,他手里拎着一个水桶,在卓沐阳家站定看了一会儿,便把那一桶东西泼到了门上和墙上,有几滴好巧不巧的溅到了摄像头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子,流动性要比油漆好,可能是血。
龚旭对大学同学都是熟悉的,尤其是和卓沐阳住在一个寝室的,这位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正是被卓沐阳害得进去了的尚飞吗?虽说那次律师的谈话没什么结果,但龚旭还是拿了些钱给他办了取保候审,他本人没露面,但通过别人散出去的风声就是害他这件事就是卓沐阳做的。据说尚飞在看守所这段时间,他的老婆生怕被连累,已经带着钱跟别的男人跑了,卓沐阳自私自利的行为让尚飞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这么大的仇恨,尚飞怎能不报。不过往家门口泼血这招数虽然损了些,可确实是解恨的。尚飞搞完事就走了,大概过了半小时,卓沐阳回来了,因为看见了家门口的惨状,竟然被吓得晕了过去。
“汪……”因为龚旭看得太专注,手上揉狗头的动作都停止了,“嗷嗷”不满意的叫唤着,又去用鼻子拱他身上的电脑。
“你可真是……”不等龚旭说,“嗷嗷”就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谄媚样子,尾巴摇得就像装了电动小马达,也不知怎么,他竟觉得这样的“嗷嗷”倒是和边泽明有几分相似。龚旭把电脑盖上,全心全意放在“嗷嗷”身上,他揉了一会儿狗,狗脸竟然和边泽明重合了,他笑着亲了亲狗鼻子,“嗷嗷”还激动的去舔他。
龚旭被舔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赶紧打开电脑,切换摄像头,发现卓沐阳的家里外面都已然没了人影……
他晕了,难道是被送去医院了?虽然张州医院很多,可单就位置来讲,救护车首选还是边泽明现在正住着的那间,可别让卓沐阳看见边泽明,要不然他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龚旭的脑子乱了,下意识的便赶紧拿起手机给边泽明打电话,可这个家伙竟然敢不接他的电话……
第四十章
老刘在陪护床上打起了颇有节奏的小呼噜,边泽明不想吵醒他又被他吵得难受,手机放了静音躺在床上翻书,不过是看了没十页书的功夫,老刘的手机就疯狂的唱起了当年红遍大江南北有快十年了的《最炫民族风》,这么突如其来的音乐,可把边泽明吓了一跳,差点连书都扔了。
老刘也被自己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瞪瞪的接起电话,说了没两句,人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了,赶紧下床把手机递给了边泽明,说:“快快快,是小少爷的电话。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咋不接电话?害得小少爷把我数落一顿。”
边泽明接过老刘那部国产老年机,一边从病号服口袋里掏自己的,那位暴躁的小少爷的声音已经从听筒里传出来了:“边泽明,你死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边泽明按亮了屏幕一看,好家伙,五、六个未接来电,都是他的小少爷打来的。
“我手机开静音了。”他心虚的解释着,“怎么了?”
龚旭呛声道:“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呢?你看看卓沐阳的定位你就知道怎么了。”
边泽明调出程序,发现关联的小红点离自己特别近,他一慌,还以为卓沐阳找上门来了。“什,什么情况?”说话都不由自主的磕巴起来。
“没什么情况,我打这个电话就是让你好好在屋里呆着,别瞎溜达。”龚旭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嗯……”边泽明是存有疑惑的,但龚旭说得话他又不能不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又乖又怂”。听老刘说,龚旭这段时间在别墅那边和“嗷嗷”玩疯了,所以他都不怎么来医院看他,电话也少,于是又见缝插针的撒了个娇,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出院了就得来别墅住。”龚旭说,“我爸妈都喜欢‘嗷嗷’,说什么都不让我带走,也让我在那儿多住几天。”
这消息简直是杀手锏,边泽明顿了顿,说:“那我还是住院吧。”没有龚旭,他住皇廷花苑和住医院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龚旭的笑声通过听筒传了过来,里面还夹杂着狗叫,想必又是“嗷嗷”在争宠,“好了,‘嗷嗷’在闹了,我陪它玩,你自己好好住院。”说完便毫不留情的把电话挂了。边泽明怀疑自己在龚旭心中到底排在第几位,可转念一想,这人还是关心他的,这个电话足以证明这一点,于是又喜不自胜了,他平静的心湖被一颗小石子惊出了涟漪,便控制不住内心的雀跃了,他手里捧着的那本书上的文字都冒起了甜蜜的泡泡,欢心着、跳跃着,从纸面上跳将出来,边泽明也跟着躺不住了,走到窗前去看外面的绿树和蓝天上的白云,嘴角弯弯的,心情大好。他把手插进口袋里便触摸到了那个U盘,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于是转头对老刘说:“刘叔,你去金店帮我买个金链子呗。”他已经等不到出院了。
老刘愣住了,显然没有领悟这前言和后语的含义,于是问:“买那个干什么?你们这些小孩子啊,总愿意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边泽明过去抱住老刘的胳膊,说:“去吧,求您,别买太粗的,三、五克的就行,等我出院给你钱。”
“行吧行吧。”老刘认命的说着,拿着电话就出了门,临走前还嘱咐他:“你别出去瞎逛。”
边泽明比了个OK的手势,冲老刘一笑。
老刘前脚刚走,管床大夫就敲门进来了,见他自己在病房,就问:“今天怎么就你自己?”
“刘叔出去了。大夫,怎么了?”
大夫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说:“啊,等会有个报告你得自己去一楼取一下,我等会下班,临走前把你的药下了。”
边泽明犹豫了一下,“行吧。”又想起龚旭和老刘的嘱咐,伸出只手来,说:“那麻烦您给我个口罩。”
边泽明罩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脚底下踩着双深蓝色的塑料拖鞋,脸上还戴了个一次性口罩,半长的头发也被他散了下来,从镜子里看去,就像刚从ICU出来的重病患。从他的楼层到一楼的报告处,必须经过急诊室,急诊室里里外外的都是病患和家属,也没人注意到他。
他拿着管床大夫开的单子敲开了报告处的门,里面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在跟大夫说着什么,边泽明只一眼撇过去,却被这人的长相吓到了。并不是他长得丑,而是那一张脸完全是活脱脱的卓沐阳啊,边泽明怔在那里,浑身的血都快被抽干了似的,心中后悔怎么就没听龚旭的话,故意用手拉了拉口罩,希望他别认出自己,好在那人问大夫的一句话拯救了他:“我哥没事儿吧?”
边泽明才意识到,这人不是卓沐阳,估计是他弟弟,难道卓沐阳在这儿是他病了吗?他松了口气,屏住呼吸认真听大夫回答:“卓沐阳的家属是吧,他没什么事儿,看片子是脑血管痉挛,估计是没休息好造成的,让他好好休息,吃点安神的药。”
大夫确认了边泽明的想法。
“那需要住院吗?”年轻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