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在身边(101)
“你还有事吗?”白无忧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看也不看他,“没事你走远点,我要跳诛仙台,你看着我我不自在。”
陆压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眉尖蹙得越紧:“为什么要跳诛仙台?我杀你一次,已经把罪业还清了,难不成你想学我,堕入轮回?”
“与你有什么相干?”白无忧转过头去,冷冰冰地瞥他一眼,“你放心吧,我跳诛仙台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死了也与你无关。”
“那你既然都已经想通了,更加不需要跳诛仙台了……”陆压还未说完,就听白无忧极是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说完没有?我为了谁为了什么要跳诛仙台到底与你有什么关系?麻烦你走远一点行不行?我不想看见你。”
陆压有几分恼怒地拧起眉头,袖手想走,但是随即又回过头来,道:“你跳诛仙台,一定是为了归无,你若跳下去,我身上又添罪孽,到时候又给我添麻烦,不许你跳!”
白无忧白他一眼:“你神经病吧,以前非要杀了我,现在我想死,你又不许我死,你道行高你就能为所欲为是吧?”
陆压的表情不变,眼睑微微下垂:“你不必多说,你眉心有我的一滴眼泪,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自尽,我都能感应到,你怎样都好,就是不许你自尽。”
“拉倒吧你,那分明是归无的眼泪,与你有什么关系。”白无忧厌恶陆压,恨极了他强行收回归无,也看不起他这种逃避的无耻行为,因此对他完全不假辞色。“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就算是为了归无,也不会跟你扯上关系,我死了,绝不麻烦你。”
“不行,凭你怎么说,就是不许你死。”陆压无情地说道。
白无忧简直被他气笑了,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他朝他走近几步,直直地看着他,质问他道:“陆压,你既然不喜欢我,就应当像以前那样对待我,管我死还是活,只要你自己保持道心坚定不就行了?”
陆压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淡漠地看着他。
“你这么执着地阻止我寻死,莫不是喜欢我?”白无忧挑眉。
这回轮到陆压嗤笑一声,面上带着讥诮:“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的激将法对我无用了。”
白无忧的心在那一瞬间不可避免的刺痛了一下,但是他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因此也只是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便不要再纠缠我了,我生,或我死,都与你无关,我若连死了都有罪孽,那就让它报应到上天自己身上……”
“天底下何曾有这样的事?我六根清净时,要我堕入红尘,引我产生七情六欲,我活得惊心动魄时,却要我斩断情丝六根清净,若说天地不仁,对我,也太不仁了吧?”白无忧看向陆压,唇角有淡淡的讽刺,“你是堂堂陆压道君,定然是天道宠儿,即便堕入轮回如此之久,也有人心心念念你的归位,可世界上并无人在意我如何,我卑微渺小如蝼蚁,是天道捉弄的对象。如果这便是天道想要的结果,我便如他所愿,回归天地,化作虚无,不好吗?”
陆压沉默不语,一双黑眸意绪复杂地看着他。
“你走吧,我要跳诛仙台,我只是想解脱而已,并没有报复谁的意思。”白无忧说着,再也不去看他,转身慢慢往诛仙台边走去。
他看着诛仙台下的万丈悬崖,眼前走马观花似的显现出自己有意识一来的一切一切,当他看到自己与归无相遇、相识并且相爱时,忍不住又眼眶微酸,眼睛湿润起来。
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陆压,轻声问道:“道君,你当年在这里跳诛仙台的时候,也看到自己生前的记忆了吗?”
陆压没有回答他,仍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白无忧知道他是不愿或者不屑回答自己,便无奈地笑了笑,又转回了头,在心中道,嗯,白无忧,这是你最后一次犯贱,最后一次抱有希望却失望而归,希望你死后,不要再生而为人,不要再有七情六欲,只做一只混沌无知的飞鸟,自由自在地生,自由自在地死……
他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从眼中落下来。
“没有。”
身后突然响起陆压的声音,他微微讶异地睁开眼睛,随即便听身后的人用不轻不重的声音,淡淡地说道:
“我看到了,你。”
白无忧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堤,他猛地转过身去,泪眼模糊地看向陆压:“你……”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突然又笑起来,只是一边笑一边掉眼泪,他又哭又笑的,无力地缓缓蹲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看向陆压,却见陆压正转身欲走,他连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伸手捉住陆压雪色的广袖:
“归无,名城,……陆压!”
陆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用手拂开了他的手,俊美的面容上表情仍是淡漠:“不要碰我。”
“为什么不要碰你!”白无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大胆,竟猛地扑过去抱住了陆压那被雪白的腰带勒得劲瘦的腰,也许是他连死也不怕,便拥有了不在乎一切的勇气吧。他大声说道,“你是我的归无,是我的名城,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我不想失去你,我想见你,想牵你的手,想被你用温柔的眼神注视,想被你抱在怀里,想被你亲吻……”
“我知道你是霍名城的时候为什么眼角有一滴泪痣了,是因为你在跳诛仙台前,我的一滴眼泪落在你眼角了,对不对?我不知道那滴眼泪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你任由它落在你眼角了,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白无忧声嘶力竭地说着,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第一百三十八章:是你心动罢了
陆压的身子僵了一下,但很快转过身来,伸手推开他,眼神淡漠:
“我不可能喜欢你。”
白无忧的眼神一下黯下来,仿佛星辰失了光芒一般。他讥诮地冷笑起来,泪痕还残留在脸上:“道君,逃避永远也不能解决问题。”
“我没有逃避。”陆压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微微侧过脸去,连视线也偏转了,像是不愿看见白无忧一般,“我本就是整个天地间最早顿悟天道的人,七情六欲与我而言不过是身上的蛛丝一般,只需拂拭便可除去……”
“呵。”白无忧冷笑一声,忍不住嘲讽道,“道君难道不曾听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吗?你若不曾心动,又何需拂拭?”
陆压闻言,无可辩驳,只好拂袖道:“我不与你论道。”说着便要走,却听身后的白无忧道:
“道君,曾有人点化我,说,情深极处便是无情,心动不止便是意乱,且无论有情之至还是无情之至都是一种执迷,因此顺应天道顺应本心,不要过于执迷,就是修行,如今你执着于无情,不正是违背天道本心吗?”
陆压想反驳他,转过头去,却见白无忧又继续道:
“想必你也一定听说过风动与帆动的佛家故事,当年你迁怒于我,以为是我影响你,可你却不知,非是风动,更非是帆动,分明是你自己心动罢了!”
陆压闻言,身子猛地一颤,他回过头去,有些落荒而逃似的,道:“不与你饶舌。”说着,拂袖扬长而去。
白无忧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说是修为极高的道君,这一点居然还执迷不悟。”
算了,他实在不想承认,他也不想逼他了。
天庭中。
福星的仙趾中,福星坐在栏杆边,一脸慵懒地将鱼食扔到荷花池中,他身穿一件青色素软缎鹤氅,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仙花纹犀带,一头黑色的长发,长相与在人间时霍名深的长相十分相像,只是比霍名深更美貌些,尤其是那双眼睛,更具灵气一些,他体型修长,十分潇洒文雅,品貌非凡。
“仙君,这么有雅兴,不如鄙人与你一同赏鱼如何?”贪狼星君站在一旁,他他身穿一件黑色玉锦圆领袍,腰间绑着一根黑色卷云纹腰带,俊美的面容上有一双深沉的眸子,他身形高大,一身黑色愈是衬得他气势凌然。
“不要,你烦不烦。”福星懒洋洋地说着,语气甚是无情与冷淡,说话时连眼神也欠奉。
“仙君不要这么无情嘛,你我好歹在人间是眷侣……”贪狼星君嬉笑着说着,正要伸手去碰福星的手,突然见福星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桃花眼冷冷地看着他:
“你竟还敢提起此事?在凡间时,欺我负我,难不成还值得拿来说嘴?”
贪狼星君一愣,只见福星正冷漠地盯着自己,周遭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听有一尾鱼跳出水面,发出“噼啪”一声。
须臾,他回过神来,脸上丝毫没有惭愧或者内疚的神情,甚至还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我当时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司命就是这么安排我的人设的,我有什么办法?”
福星讥诮地扬起唇角,转回头去,将几粒鱼食扔进湖中:“算了吧,我如今不想与你有任何牵连,也不想与你做朋友,你走吧。”
贪狼星君却唇角含笑,道:“你对我避之不及,难不成是因为我作为高照的时候,欺骗过你,因此你以为我不可靠?”
福星闻言,唇角讥诮愈甚:“不必说凡间的时候,你贪狼星君在天庭时就花名在外,绝非良人,退一万步说,我要私动凡心,与人动情,也不会选你。”
贪狼星君以前在天庭时就是出了名的受仙女的欢迎,桃花运极好,与那些仙女、仙子们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情事,但绯闻甚多,天帝还曾出面警告过他,可见他的滥情与风流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