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是吸血鬼，我男朋友说不是(18)
有人提议：“不会唱的出去罚站。”
毛小洛心想，以这群崽子的抗压能力，就算站在升旗台上罚站也无所谓，到时候不仅完不成任务，上课时间还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出去放松。
“不罚站，咱们不体罚。”毛小洛想了想说，“这样……谁要是不会唱，每次上化学课之前就单独来讲台上唱，每节课都唱一遍，直到唱会为止。”
下课铃响的时候，猴崽子们还意犹未尽，毛小洛夹着教案走出三班教室，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满足感，他躲到办公室走廊外的拐角处给时间打电话，那边响了一声就接了，喂了一声问：“是小洛还是别人？”
毛小洛原本急于分享的心情忽然跌宕下来，时间的声音很紧张，大概担心他在课堂上换成了其他人格，一瞬间，毛小洛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逃避给时间添了多少麻烦，从他走进学校的那一刻起，时间就开始担心了吧？
“时间，是我……”
时间在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问：“怎么忽然打电话？我做了红烧排骨，中午给你送过去。”
毛小洛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绿色的操场，向电话里说：“那你过来的时候把自己包裹好。”
时间哈哈笑了两声，过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又想我了？”
毛小洛嗯了一声，还是跟他分享了刚刚课堂上的事：“……他们明天就能认清元素周期表前二十位的特点和性质了。”
“这么厉害吗？”
毛小洛就笑起来，过了半晌，他拿手指戳着栏杆上生锈的绿漆，低声说：“时间……谢谢你。”
37.
中午吃饭的时候时间来了，手里拎着一只饭盒，脸上口罩墨镜，头上鸭舌帽，外套帽子也戴着，他个子又高，看起来像明星一样，一路走来全是目光。
毛小洛两眼巴巴地望着办公室门口，一见他出现就站起来，时间摘了墨镜口罩，脸上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饿不饿？等急了吧？”
办公室里的老师全看过来，毛小洛赶紧背上自己的包跑出去，躯干挨住他的手臂，很亲昵地样子，时间揽住他的腰轻轻拍了拍，冲办公室里的诸位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转身走了。走廊里，毛小洛赶紧帮他戴上口罩和墨镜，嘴里小声说：“怎么摘下来了？这是能随便闹着玩的？”
时间的嘴巴在口罩里笑：“不摘下来亮亮相，别人还以为我就是个送外卖的。”
“你哪儿像个送外卖的？”毛小洛贴着他，走了几步想到这是在学校，又离他远了一点，说：“咱们回家吧？我以后中午也回家吃饭，有两个小时午休，我以前一个人，中午回去也没事，就懒得跑了，现在你在家，我就回去吃，你也不用来给我送饭了。”
时间说：“那我以后来接你，摩托车跑得快一点儿，中午还能在家睡个午觉。”
“别来了，中午太阳大，你一趟趟跑，我不放心。”
两人走着走着又挨到一起，路过门岗，里面看门的大爷跟毛小洛打招呼：“毛老师放学了？”
毛小洛点点头，以往他都笑一下不说话，这次却开口：“您吃了吗？”
“还没呢，等我老伴儿来送饭。”大爷眼睛看向时间，“这是你朋友啊？”
“嗯，来给我送饭的。”毛小洛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很甜，一回头，就见时间又把装备摘了，手忙脚乱要给他戴上，时间一只手捉住他的两只手，冲着窗户里的大爷笑笑，才又戴上走了。
毛小洛一边走，一边拽着他的胳膊：“这么大的太阳。”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毛小洛就低头不说话了，时间隔着墨镜凑过来看他：“生气了？”
毛小洛两手搂着他的胳膊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说：“现在全校师生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了。”
“诶呀！”时间故作惊诧，“是我没想周全，这可怎么办？”
毛小洛两眼宽容又无奈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点笑容似的：“你就是故意的，现在还问我怎么办。”
时间就笑了，说：“让他们知道你有这么帅的男朋友不好吗？”
毛小洛没答话，低着头笑起来，声音很小地骂他：“不要脸。”
“你说什么？”时间的手揽在他腰间，捏了一下，“再说一遍。”
毛小洛不说了，时间又要逗他：“小洛，再骂我一遍。”
“哪有上赶着找骂的？”
“你骂我那一声，让我从脚底板酥到天灵盖。”
时间声音压得很低，透过口罩，当街说着情侣间调情的话，毛小洛的薄脸皮又烧起来，果然骂他：“不要脸。”
“我看看咱们到家还剩多久，不然你再打个电话，不然今天下午请假吧？”
“请假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我这么不要脸。”
毛小洛低头笑着轻轻推了他一把：“别闹了。”
深冬的天很凉，路上的风很冽，摩托车的引擎声在危楼似的小区里轰隆隆响了一阵停下来。
毛小洛摘下头盔，头发毛躁躁翘起来，时间伸手撸了一把，还没来得及开口调戏他，就听见徐凯凉凉的声音：“你往哪儿摸呢？”
“……凯哥？”
徐凯嗯了一声，自己抬手捋了捋头发，率先上楼去了，时间挺无奈地跟上去，回家伺候他吃完饭，说：“小洛这几天在家里窝着状态不太好，我跟师兄沟通了一下，想着还是先不让他辞职了，另外，今天下午他还有一节课……”时间从毛小洛的公文包里翻出记事本，里面贴着一张课表，他把课表拿给徐凯看，“以后你们谁要是突然出现，就看看这个课表，在学校里不用慌，要是天天跟阿诺出现，就让学生们先自习，然后打我的电话，小洛手机里存有我的号码。”
徐凯接过课表看了两眼，嗯了一声，又看了眼表：“今天怎么回家吃了？”
“我在家做好了，外面卖的不卫生。”时间解释了一句，又说，“你看见我不高兴吗？”
徐凯看了他一眼，也没说高兴还是不高兴，看着表情挺奇特的，时间就笑了：“看来是挺不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圣经的故事》】
第26章 第 26 章
38.
徐凯一贯不爱搭理他，时间也不在意，笑着冲他抛了个媚眼儿，说：“睡会儿吧，才一点，两点上课，半点从家里出发刚好。”
“……你眼睛抽筋儿了吗？”徐凯挑起眉毛看着他，摆开一副等着抽他的架势，时间也不嫌尴尬，挺皮地笑笑，自己躺到床上小憩，徐凯则打开卧室的电脑，继续之前没完成的翻译工作。
卧室里的光线很暗，只有电脑屏幕闪出蓝光，时间盯着徐凯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合上眼睡着了。
半个小时，电脑里的文档翻了两页，徐凯又反复看了几遍，润色过，才回头□□上的时间：“小吸血鬼，到点了。”
时间睡眼朦胧看过来，自从跟毛小洛在一起，他连吸血鬼的作息都调整了，白天困得不行。
徐凯看他那样子，说：“不然你继续休息吧，我自己坐公交，或者打车也行。”
时间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张着嘴打了个哈欠，说：“别了，别坐到半路换成天天出来，再被人给拐跑了……”
他既然坚持，徐凯便没再说什么，保存好文档，关了电脑，一回头看见时间光着腿正在穿裤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疼，双手揣裤兜里故作镇定地快步走出了卧室。
下午是二班的课，徐凯在办公室大略翻了翻毛小洛的讲义，替他讲了一节。从二班出来的时候人又变回了毛小洛，他自己已经习惯了，坐回办公室发了一会儿愣，从办公桌上找出个空白本子，想了想，挣扎了一会儿，犹豫着在本子上写道：“凯哥，我是小洛。”
毛小洛坐在那儿，两眼定定地盯着笔记本瞧了一会儿，像等着笔仙显灵一样，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身体轻微地颤了一下，脸色发白，整个人的意识向后移，身体交给了其他人掌控，他还没来得及惊慌，灵魂又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推回舞台中央去，一低头，看到笔记本上另一个人的笔迹，铁画银钩的笔势，写着：“你好小洛，我是徐凯，你不要害怕。”最后半句像是犹豫之后添上的，“你”字的第一笔比其他笔画都要轻一些。
毛小洛倒吸了一口凉气，喉头上下滚动了一遍，两眼悄悄地向两边的办公桌打量，两边都没人，只有前面隔着一张桌子，坐着六班的英语老师，平常两人很少交流，对方大概也不会做这种捉弄人的游戏。毛小洛颤抖着手指，摸了摸笔记本上的字，过了很久又写道：“上一节二班的课是你替我讲的吗？”
意识后退，片刻之后回来，本子上有两行字，但明显是两个人的笔迹，上面一行是凯哥的：“是的，按照你的讲义，我问了学生，接着上一节课的内容讲的。”
下面一行的字体明显稚嫩，像是幼童握着笔杆写出来的，每个字之间的间隔都很大，字体结构分散，有的甚至缺笔少划，还夹杂着拼音：“你好小各我shi天天。”
毛小洛看着笔记本，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不敢相信，从别人嘴里听到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没再写下去，整个人有些混乱，收起了笔记本。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陈柏涵拿着化学书和练习册过来，看见毛小洛的脸色，问：“老师，你不舒服吗？”
“……没有。”毛小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冲他笑了一下，说，“之前在课堂上讲的方程式配平你还有印象吗？”
陈柏涵意料之中地摇摇头，毛小洛整理了一下心情，给他慢慢讲起来……
时间打来电话的时候两人刚刚结束，毛小洛接起来，那边问：“下课了吗？我在你学校门口。”
“下课了。”
旁边陈柏涵在化学书上标上最后一个符号，收拾好文具站起来。毛小洛又跟时间说了两句，才对陈柏涵说：“初中化学内容不多，只有一个学期的内容，寒假用用功，每天做二十分钟题就赶上了，其他科目你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问其他老师。”
陈柏涵抿着嘴点了点头，站在那儿犹豫了一会儿，说：“毛老师，谢谢你。上回……用笔丢你那件事，是我混蛋……”他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毛小洛心里有些触动，轻轻拍了拍陈柏涵的肩膀，说：“没事，以后别犯浑就行了。好好学，一切还来得及，现在越努力，以后的路就越宽广。”
师生两人一起从办公室出来，陈柏涵往三班去，他还有第三节课，晚上还有选修的晚自习。
毛小洛跟他道别之后往校外走，走到教学楼前的广场上，远远看见时间正跟门岗的大爷聊天，墨镜推到鼻尖，口罩也拉到下巴，整个人倚着门岗外面的窗台，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块烤白薯，凑在一起聊得很开心的样子。毛小洛小跑了两步过去，听见门岗大爷说：“原来毛老师挺内向的，见谁都客客气气，今天还是第一次跟我说话……”大爷的声音很豁朗，乐呵呵的。
时间已经看见他了，继续对着大爷说：“他就是腼腆，从小这样，跟我在……”
毛小洛已经跑到跟前，轻轻拍了他的胳膊一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门岗大爷看见他笑了：“毛老师下班了？刚才还聊你呢。”
毛小洛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您别听他胡说。”
“诶？我看小时对你挺了解的。”大爷笑眯眯看着两人，“快回吧，这天越来越冷了。”又举了举手里的烤白薯，“谢谢啊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