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被套路了[娱乐圈](19)
楚凤歌一点都没答在点子上,乐清和却也没有打断他,只安静的听楚凤歌又说:“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很快好起来,可是还没隔一个礼拜,再看到他就已经全身插满管子。没多久就去了,那个时候我刚刚回到学校,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是楚凤歌的执念,楚萧死的时候他就没能见最后一面,这种打击后来又让楚清和给他来了一记,让他不由说话的音调开始不稳,最后甚至没办法再说下去。
乐清和见状这才打断道:“他长什么样子?说起来,你这个房子里居然一张照片都没有。”
“都收起来了,我弟弟去世对我母亲打击很大,她一个人把所有东西都收起来了。后来我母亲也走了,我那个时候不想翻动那些遗物。”
“也许,你该看看,我可以陪你。虽然那些嚷着要重新生活的话都是假的,可是与其把自己困死,倒不如面对,置于死地而后生。”
楚凤歌看出乐清和是认真的,乐清和仿佛是真的想帮助他,但是楚凤歌并不想得到这种帮助,那会暴露出他的弱点。
他已经在这个人面前露出太多弱点了,他阻止道:“不提那些了,我的当务之急是把你捧红,我现在可是为了你连房间都给你睡了,你要争气点啊,还有,如果你敢半夜趴我床上来,我一定会把你踢出门。”
没想到这句话倒是真的结束的那个话题,乐清和忽然把还坐在身边的楚凤歌抱住说:“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晚上落枕,滚到我床上,我就能抱着你睡?”
楚凤歌差点没被气得吐血,这人怎么才刚说完又犯病。
好在可能真的是因为好久都没睡好觉了,乐清和晚上居然异常安静乖巧,让担心了半天的楚凤歌居然有点失落,结果还造成了失眠。
他习惯了熬夜,睡太早就只能躺在床上冥想,虽然说着党务之急不在于回忆过去,但实际上乐清和白天的话还真的让楚凤歌想了好久。
看到乐清和还好好地睡着,楚凤歌蹑手蹑脚地起床,拿着钥匙一路摸到了江蒙和楚萧的房间。
当年考虑到已经成年的男孩子总是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江蒙和楚萧的卧室安排在了一楼走廊的尽头,离楚凤歌和楚清和在二楼的房间老远。
好几年没有进过那间房的楚凤歌,像一个久未回家的游子,走进房间之后就只是呆坐在窗户边的靠椅上,环顾房间的四周,竟然都是老样子。
楚萧精挑细选的家具如此耐用,檀色的木家具除了因为常年缺乏保养已经开始有些发灰之外,看不出和几年前有什么区别。
楚凤歌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连江蒙化妆台的镜子灯也没落下,整个房间不正常地明亮,光给家具投下的阴影,让楚凤歌产生一种江蒙和楚萧好像都还在房间的错觉。
他想要极力赶走那种错觉,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忽然崩溃,于是开始乱翻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东西,只是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惜适得其反。
他拿出的任何东西,都成倍的变成回忆刺伤他,连江蒙觉得柔软如婴儿皮肤的一件绸群,都是锋利的刀子,江蒙穿着吹生日蜡烛的样子就是刀刃。
这逼得楚凤歌只能不停拿起一件东西又把它随意扔到床上,一直到楚凤歌在衣柜一个隐秘的抽屉里翻出一叠泛黄的病历单。
☆、一个又一个的谜题
乐清和睡觉总是很机警,每晚差不多两三点要醒一次。
近郊不比市区,过了凌晨关上灯几乎就是一片漆黑,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会让人产生瞎掉的错觉。
等适应了好一会儿,乐清和才勉强获得一些空间方位感。
他缓慢地支起身子,之前担心楚凤歌从床上滚下去的担忧并不是多余,因为江蒙不喜欢在床底预留空间。
她和楚萧都喜欢躺在床上看书,书经常会不小心躲到床底,为了杜绝这种情况,房子里的床都是没有留底部空间的,相对的也更矮。
乐清和虽然是打地铺,但是基本上直起腰就能一眼扫完楚凤歌的整张床。
而现在,楚凤歌的床是空着的。
当乐清和大高的身影投下一段阴影的时候,楚凤歌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没睡觉?”
楚凤歌也发现,这话本来不该是自己说的,但他急于不让乐清和发现自己的异样,尽管实际上他干哑的音调早就将他暴露无遗。
乐清和没有回答,而是就着楚凤歌身边坐下,才用轻到像怕打扰什么一样的声音问:“你还好吗?”
楚凤歌捏紧了手里的病历本却不再看,而是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痴语一般地说:“我以前以为我知道的一切,就是一切了。可是我最近发现,我好像又什么都不知道。”
“问题是,那些你不知道的,你想知道吗?”
乐清和说话没有追着楚凤歌的目光看镜子,而且无比温柔地看着楚凤歌黯淡的侧脸。
两个人明明在同一间房,并肩坐在同一张床,声音却像隔着好几个世纪的沉默在对话。
过了好久,楚凤歌才又说:“你知道百草枯是什么东西吗?”
乐清和眼睛闪了闪,慢条斯理地回答说:“现在还不是打理花园的季节。”
听到回答的楚凤歌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乐清和理解错了。
楚凤歌其实是不喜欢花花草草那些东西的,尤其是读书时有过种什么死什么的经历之后,他更加排斥园艺方面的东西。
因此虽然知道乐清和没有恶意,但楚凤歌还是皱着眉,语气略带嗔怪地问:“什么意思?”
乐清和没有在意,声音依旧温柔地说:“百草枯是除草剂。”
楚凤歌转过头,瞪大眼睛看乐清和,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一般地说:“除草剂!那要是……”
接下去的话,楚凤歌怎么都说不出,但是乐清和却早已明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等楚凤歌下决心问出来,便给了清楚的答案。
“它会给人后悔的时间,但不会给人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结果印证了楚凤歌的记忆,楚清和刚出院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但随着治疗时间变长,他开始如同春过后开始衰败的花朵,你只能眼见他一天天凋零,直到最后跌落枝头。
楚凤歌脑子里开始一遍一遍回放那些细枝末节,像寻找凶手的侦探,不放过一点线索。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弟弟怎么就和这种奇怪的农药联系到一起的,难道他和江蒙一样是自杀?
可是清和那么开朗,他还劝别人要好好活下去。
“可以给我看看吗?”
乐清和伸手才打断了楚凤歌,楚凤歌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乐清和。
不算太厚的一叠病例,有医生的处分和问诊记录,乐清和一页页翻起来。
似乎是为了方便收纳,零散的单据都被用胶水粘到了一起,叠在最后的一张似乎是个手术同意书,签名的地方正好被粘住了,乐清和摸了摸纸条背面阴刻进纸背的凸起。
“你弟弟动手术的时候,是谁给签的字?”
乐清和边说边指着纸上模糊的印记给楚凤歌看,楚凤歌茫然地接过,没费什么神就看出了那个签名。
他太熟悉了,这个签名楚凤歌看了那么多年,是岳齐芸。
“我要去找她!”
“我陪你去。”
乐清和几乎是在楚凤歌站起来的同时站了起来,丝毫没有劝阻。
这反倒让楚凤歌清醒过来,他看了看和自己一样穿着睡衣的乐清和,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垂下头,走到电灯开关的地方,一边示意乐清和从房间出去,一边无力地说:“算了,等天亮再说,你去睡吧。”
楚凤歌自己是睡不着的,他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正想着让乐清和去睡觉,自己到客厅坐着冷静一下。
没想到,乐清和居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走到他身边,伸手附在楚凤歌手上,轻轻按在了电灯总开关上。
整个房子一下全黑了,乐清和却没有放开楚凤歌,而是顺势抓了那只举起的手,把他拉出了房间,乐清和另一只手把房门一下关上,楚凤歌整个人就被抵在门上。
楚凤歌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和乐清和玩暧昧的游戏了,他几乎是低吼地喊出“放开我”三个字。
乐清和却像完全没有感受到楚凤歌的盛怒,非但没有放开,反而靠得更近。
楚凤歌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乐清和倾轧,乐清和的头正靠在他的肩上,被呼吸搅动的空气在黑暗中扩散地到处都是。
楚凤歌正想用力推开乐清和,却听见乐清和在他耳边耳语道:“除非你也睡觉,不然我不会放开。”
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楚凤歌这次没再推开乐清和,而是抱住了他。
楚凤歌才发现原来乐清和一直在担心他,即使现在看起来如此强势的行为,实际上却也无比温柔。
他像终于妥协了一般叹气,音调里尽是无奈地说:“我没说我不睡。”
“可你心里是那么想的。”乐清和不依不饶地拆穿。
最后楚凤歌没辙,只好同意乐清和也一起坐在客厅陪着自己。
楚凤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他半抱歉,半责备地从乐清和肩膀离开,难为情地问:“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乐清和晃了晃手臂,虽然楚凤歌不重,但是就那么靠了将近四个小时,换成是谁都会受不了。
可是乐清和也只是晃了晃手臂,才像没事人一样说:“叫醒你你就不会再睡了,现在既然醒了,正好我陪你去找岳齐芸。”
楚凤歌撇了撇嘴,他忽然很感激乐清和在身边,如果是他一个人发现了那件事,楚凤歌不认为自己能撑过一晚上。
岳齐芸和大多数人一样努力工作,不过她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虽然和莫凌川一样算是富二代,但在工作上她的家庭并没有给与过她实质上的帮助,她也没有开过那种口。
因此,她付出的努力并不比一般劳苦大众少,通常情况下,她都是最早到达办公楼的那一个,今天也不例外。
所以当楚凤歌打电话给岳齐芸的时候,她很快就接了,并且越楚凤歌在办公室见面。
基于讨论内容私密问题,乐清和不等楚凤歌开口,就已经搬好椅子做到了办公室门外。
他选的位置视野很好,虽然岳齐芸办公室的设计并不像楚凤歌那样“通透”,但几扇大玻璃窗,也算是有种透明公开的感觉。
乐清和可以透过玻璃窗很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情况,而这时岳齐芸也正警惕地一边望着他,一边问楚凤歌:“学长带他来是想谈合作?”
楚凤歌不看也知道岳齐芸指什么,他没有接茬,只是拉了把椅子坐下,晚上没睡好,现在到底有些发虚。
直到坐稳了,楚凤歌才说:“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但这话却让岳齐芸更警惕起来,她狐疑地问:“什么问题?”
“清和是怎么死的?”
楚凤歌想要快点直到答案,于是开门见山地就问了,因为隔着一张不算小的桌子,他看不太清岳齐芸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急迫。
这问题让岳齐芸缄默了一阵,但过后她又忽然干笑着说:“学长,你是不是糊涂了,清和不是病死的吗?”
岳齐芸从来没有这样对楚凤歌说过话,语气里全是冰冷生硬,这让楚凤歌越发笃定她知道些什么。
楚凤歌于是不再温声细语地说:“我一直骗我自己说,一切都只是我命不好,我现在才发现真正骗我的是你。清和到底是为什么要想不开,我不在的那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