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布吉岛我以前喜欢你(15)
赵逢时联想到昨夜的梦,顿时倒吸一口气,双膝跪地额头磕在地毯上,无声嚎叫着。
老天爷啊,我这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就在他一副欲昏厥欲死时,听到林瓷的声音,“赵逢时?你醒了?”
赵逢时立刻跪起来,膝盖在地上滑行挪到床边,上半身靠在床上,嗓子还是微微颤抖,“是啊……我……我醒了。”
林瓷“嗯”了一声,又问:“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赵逢时干巴巴说:“还好。”
林瓷慢慢坐起来,拉开了被子,赵逢时目光一缩,立刻拉住他的两只手紧紧攥住,林瓷忍着心里的笑意没有挣扎,他低下头轻声说:“我睡眠浅,昨天晚上老是感觉你在动。”
赵逢时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憋着声音,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而后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坦然道:“我昨天晚上做梦了。”
“梦见什么?”
“梦……梦见自己在骑马,那匹马还挺烈的。”
赵逢时睁眼说瞎话,说完就后悔了,忐忑看着林瓷,却见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赵逢时顿时长吁一口气。
旅馆房间的卫生间不大,赵逢时拉着林瓷去洗漱,“你站在这边别动,我帮你挤牙膏。”
林瓷听着赵逢时一本正经的声音,脑袋里却想到昨夜他像是泰迪似的拱来拱去,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
赵逢时捏着牙刷的手一僵,侧头看去见林瓷脸上的笑,他突然一慌,满脑子都是林瓷他在笑什么?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他这是嘲笑吗?天啊?他在嘲笑我!
牙膏不知不觉挤了一大条掉在了水池里,赵逢时回过神来,立刻又拿了支牙刷去揩了一点牙膏上去,把刚才那牙刷塞到林瓷手里,他声音发虚,“给。”
“谢谢。”林瓷与他客气,赵逢时声音微弱应着。
刷完了牙,林瓷仰起头,他让赵逢时帮他把包里的发夹拿出来,他想洗脸。
那发夹是的太阳花模样,赵逢时看了就笑,刚才还挺怂的,转眼就又调侃上林瓷两句,“你这发夹还挺可爱的啊。”
林瓷没理他,捋开额头上的发,把脑袋凑过去,赵逢时替他把刘海都给夹了起来。
脑门上别了个太阳花,林瓷看着就跟个开了花的奶面团似的,赵逢时挤了毛巾递给林瓷,温热的布料擦过脸颊,林瓷吁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手里的毛巾被拿开,赵逢时说:“毛巾冷了吧,再给你用热水烫一烫。”
滚了一圈的热水,重新挤干,拿在手里都是温温热热的,赵逢时抿起嘴,捏着毛巾去给他擦脸,林瓷微微一震。
小心翼翼轻柔的摩擦过每一寸皮肤,赵逢时抬起林瓷的下巴,低下头嘴唇凑在他那片柔软前,林瓷轻轻呼吸着,赵逢时缓缓低头,就在这时闭合的唇微动,林瓷问他:“好了吗?”
赵逢时立刻收回了手,太阳花发夹被他取下,手指顺着林瓷的刘海一点点捋平,林瓷被他圈在胳膊里,乖的不像样。
赵逢时的声音干涩,他低声说:“好了。”
他半扶着林瓷去外面,“衣服我给你放在边上了,你先穿好,我去洗个脸。”
林瓷点头,赵逢时回到镜子前,看着镜面里的自己,赵逢时抬起手抄起一侧头发,头发松松散散落下,他拿起林瓷的太阳花发夹,往自己头发上比了比,而后夹了上去。
他偷戴着林瓷的发夹,又是忍不住的偷笑,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藏似的。
林瓷换好衣服,赵逢时也正好出来,脑袋上顶着个太阳花,仗着林瓷看不见,毫不顾及直接脱了衣服在林瓷跟前换。
林瓷听到扯拉链的声音,神情微妙,脸有些红,他轻声问道:“赵逢时,你不会直接在我面前脱衣服吧?”
脚踩进裤腿里的赵逢时冷不丁趔趄一下,屁股摔在地上,一声闷哼,他睁大眼忍着那裂骨的疼,虚弱地趴在地上,几声笑从喉咙里溢出,“哈、哈、哈,怎么……会呢?”
赵逢时觉得自己的尾椎骨可能裂了。
他们今晚不住在这里,赵逢时一瘸一拐收拾好行李,牵着林瓷的手往外走。
离开房间坐电梯下楼,退了房卡后,走出旅馆便看到外头大雪纷飞,赵逢时稀罕道:“竟然下了一夜的雪。”
林瓷往前一步,蹲了下来,从地上捞了一把雪粒子,沉甸甸冰凉凉的堆在掌心里,他慢慢握紧。
这一刻,他无比渴望着能够看一眼这跟前的雪,一阵风吹来,他的手被一把攥住,赵逢时牵着他,把他拉起来,湿了的手掌被赵逢时拽着擦在了他的衣服上,掌心被磨蹭着一点点重新热了起来。
他仰着头,冰冰凉的雪粒子落在脸上,他鼻尖微红,喉咙有些酸。
分散而开的树梢,沉甸甸挂着的积雪,连绵在雪地上的几串脚印,雪光透过几片枯叶落下,林瓷由赵逢时牵着一步步往前走,鞋子陷在雪地里又缓缓拔出。
那一刻,就在那一刻,他想要见到光,想要挥开这一切的晦暗,想要自己走到赵逢时身前,他要亲眼看着赵逢时,对他说,我知道的。
第 20 章
回到市内林瓷整个人都似不一样了,身上多了股精神气,就像是有了盼头有了希望。
他同编辑说了自己要做手术,得把眼睛治好,好在书稿的第一部分已经安然完成。编辑也是感慨颇多,同林瓷共事几年,知道林瓷的不容易。
十二月中旬,赵逢时陪林瓷去医院,林瓷到里头做检查的时候,赵逢时就等在门外,他最近工作其实还挺多的,等待的间隙也是拿着平板坐在长椅上办公。
林瓷检查完推开门出来,赵逢时反手抱着平板起身,两.三步走到林瓷跟前,赵逢时替他拿过外套,“好了?”
林瓷点点头,看着有些疲倦,赵逢时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时不时提醒几句注意台阶拐角。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林瓷不太舒服,他检查完了后就不想多逗留,催促着赵逢时快些带他走。
他们是早上就过来了,早饭随便吃了些,到了中午已经是饥肠辘辘。从医院里出来后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两碗招牌牛肉面。
牛肉面一上来赵逢时便偷偷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块夹到了林瓷碗里,林瓷浑然不知夹了几块煮的酥软的牛肉吃起,吃了好几块,他抬起头对赵逢时轻声道:“这家店的牛肉面里牛肉好多,吃都吃不完。”
赵逢时看着林瓷脸上的笑,吃着光面也觉得特别有滋味,他往面里又加了些辣椒,嘴被辣得通红,他说:“是啊,我吃牛肉都要吃饱了。”
那天正好是圣诞节,从面馆里出来,街道上节日气氛很浓郁,店面商铺的玻璃上都贴着雪花麋鹿圣诞老人的贴纸,还有好多装饰用的圣诞树。林瓷听到音乐声侧过头去,“那边在做什么?”
“有人在唱歌,走,我们过去看看。”赵逢时往前走去,林瓷由他拉着。
广场上簇满了人,赵逢时的手揽着林瓷的肩膀,身体撞在赵逢时的怀里,林瓷呼吸一促。
鼻尖被大衣的毛呢领子轻轻擦过,在拥挤的人群里他们的身体紧贴着挨近,林瓷又嗅到了那股冷香,像是薄荷揉了蔷薇,他忍着想要把脸埋进去的冲动,却在下一秒后脑勺被轻轻按下,脸颊擦过布料贴在了那一段露出的颈上。
赵逢时的声音在他发顶盘旋而下,徐徐缓缓撞进他的心里,他觉得有些晕。
“前面好像是商场的活动,来了个小明星,人还挺多的,还过去看吗?”
林瓷被那片温暖簇拥,他舍不得离开,脑袋晃了两下,像是在蹭着赵逢时,他点着头意思是还想要过去看看。
两个人都不是真心想看表演,费了大力气挤过去,林瓷的脸埋在赵逢时的怀里,揪着赵逢时的衣服,晃晃撞撞走到了舞台前。
“到了。”
“嗯。”
赵逢时干咳了一声,目光瞥向别处,舞台上的小明星正热火朝天唱着歌跳着舞,周围的粉丝时不时喊上两句,他们两个在这片火热里就像是两根冰棍子似的,一声不吭干巴巴地站着。
没多久,那些粉丝们就注意到了他俩,抱怨了几句,赵逢时从未这般害臊过,厚脸皮也是不顶用了,耳垂悄悄红着。
就在这时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赵逢时一顿,侧过头就看到边上穿着可爱的女孩一脸兴奋,“快上去啊,哥哥在叫你。”
赵逢时没反应过来,朝舞台上看去,就看到那小明星笑盈盈道:“没想到我还有男粉啊。”
怀里的林瓷噗嗤一笑,赵逢时的手顺着他的后背往下,在他腰上捏了捏,林瓷一震,忍着笑肩膀打颤。
赵逢时站在妹子堆里的确是惹眼,小明星瞧了眼他怀里的人,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是陪女朋友来啊。”
林瓷睁大眼,想要抬起头,脑袋却被赵逢时重重按下,脑袋磕在肩膀上,他心里一下子乱了,急促呼吸着,热气源源不断的喷洒在赵逢时的颈侧,他听到赵逢时低低沉沉的笑声,耳边被轻轻贴近,赵逢时低声戏谑道:“女朋友?”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只觉得喉咙里跟要烧起来似的,心里头被塞得满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赵逢时的心意,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境况,他不想做无端的承诺,手术是生是死都还未定。可若他安然活下来了,他想要亲眼看着赵逢时,向他表述情意。
自那天做了常规检查后,林瓷便从家里出来搬进了医院。
他的主治医师陆陆续续找他谈了几次,根据着影像还有磁共振的检查为他制定了几套治疗方案,并把一些手术的风险通通和林瓷说了一遍。
林瓷听了之后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道:“手术成功率下降了吗?”
“其实这个手术在车祸后做最后,而现在拖延了太久,阴影扩散了几厘米,这就……”
“我知道了,没关系的,我还是想做。”林瓷顿了顿,“不过我亲人都过世了,同意书可以就由我本人签吗?”
医生犹豫着,“这个……这件事你不和你朋友商量吗?他这几天一直陪在你身边。”
林瓷坐在椅子上,背立得很直,医院蓝白相间的衣服外套了件宽松的外套,他低下了头。
医生见他在知道了手术成功率不高的消息后竟然还能露出笑容,只觉得纳闷,困惑地看着他,却听林瓷轻声道:“还是算了吧,我不想他担心。”
手术前一天,林瓷自己签下了同意书后躺在床上出神,他得承认自己就是个恋爱脑,喜欢上了便无时无刻想着对方。
脑袋里似乎放了个沙漏,以前的日子一遍遍颠倒重来在他脑袋里播放着,他想到和赵逢时第一次见面时的针锋相对,又想起那个夏天,游泳馆里的水泛着一股消毒液的味道,赵逢时那么挑剔的人,却陪着他们泡了一个夏天的泳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