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断袖吗(59)

    董西安的脸慢慢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瞪着那个背影吼道：“我今天就只问一句，你他妈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凝目注视着柳握瑜，期望着他能够转身，给自己一个答案。面对柳握瑜，董西安从来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嬉皮笑脸惯了的，从来都没个正经。
    听到董西安的怒问，他心头突然一沉，微微一顿，他第一次听到董西安骂脏话，也是第一次听到董西安这么严肃的问自己，一时间也分不清这是不是董西安的另一个玩笑。
    他不敢回头，他害怕看到的又是那张笑嘻嘻的面孔，更害怕让董西安看到自己的慌乱，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立在原地，彼此沉默，
    董西安不知道柳握瑜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这个人这么想要疏远自己。
    这个他爱了很久很久的人，明明不是这样，至少之前不是，至少上一秒不是，原来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半晌，柳握瑜终于不想再这样无力地僵持着，他穿上衣服，径直朝门外走去，看都不看董西安一眼，脸上还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董西安眼睁睁看着他从身边走过，眸子里的欣喜一闪而过，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眼眶一紧，鼻子酸酸的，他黯然垂下眼帘，不想再看眼前渐渐模糊的身影。
    空荡荡的房间静的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声，董西安怔怔的坐在床边，黯淡无光的双眼盯着窗外，恍若失了三魂七魄的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良久，窗外窸窸窣窣，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在树梢，落在地面，似乎也落到了心里某个记忆深处……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拥，第一次亲吻，也是在这样的夜晚，那是他们一起看的第一场雪，那个画面深深的烙在他的心里，点点滴滴如同窗外的蓄势已久的雪花一般，汹涌袭来。
    那是他上过的最无聊的一节课，也是那一次，在他的挑唆下，柳握瑜逃了学习生涯的第一节课。
    两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讲台上，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听着大大的啤酒肚，站在讲台上自顾自的讲着。
    教室里仅存的几个学校，听得昏昏欲睡，只有柳握瑜挺直了腰板，听得认真，时不时低头记着笔记。
    董西安难得没有被催眠，他撑着下巴，仔细打量着柳握瑜，冬日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昏黄的阳光打在柳握瑜身上，温润如玉的脸庞更加柔和。
    “学长，我饿了！”董西安挑着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柳握瑜不答话，白皙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看时间，“马上就下课了。”说完又低着头记笔记。
    “学长，我真的很饿！饿得眼睛都花了，我怕我等不到下课了！”董西安趴着课桌上，虚弱的说着，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眸不住地在他脸上打量。
    对付柳握瑜，董西安总是有一套，而且百发百中。
    柳握瑜放下笔合起书，摘下眼镜，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头，二话不说拉着董西安猫着腰从后门逃之夭夭。
    一路跑到学校门口的一家小火锅店，“这家味道不错，在这吃吧！”
    “哟！看不出来呀！学长也会逃课呀！”董西安心满意足的夹起一大块肉，放到嘴里，还不忘打趣一句。
    “不是饿了嘛？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天也是董西安吃得最满足的一次，两人就这样吃了一个下午，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华灯初上。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肩而过，路过的年轻女孩总是在董西安身上来回打量，艳羡的目光让柳握瑜觉得很不舒服。
    他拉起董西安快步绕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才放慢脚步，董西安还以为柳握瑜是在躲什么人。
    “学长，你是不是怕遇到心上人呀？才走这条偏僻的小路？”董西安侧着脸，挑着眉，一脸好奇的模样。
    “不是。”
    “不是才怪，学长，跟我说说呗，你心上人是谁？说不定学弟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董西安一把搂住柳握瑜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他这么一抱，柳握瑜止住脚步，漆黑明亮的眼眸看着董西安，沉默不语。见他这幅模样，董西安还以为他是害羞，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收回胳膊。
    “既然学长不好意思说，那我也不问了，嘿嘿……”他取下自己的围巾，围在柳握瑜的脖子上，清澈明亮的笑容挂在脸上，“天太冷了，可别冻着了。”
    第95章：汹涌的回忆
    昏暗的路灯下，董西安墨澈的双眼里笑意愈发浓重，柳握瑜只是怔怔的看着他，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学长，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感动傻啦！”见柳握瑜傻傻的看着自己，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副得意的样子。
    “行啦，咱快回去吧！风吹得冷死了，学长回去再慢慢感动吧！”董西安搓了搓手，笑嘻嘻的说道。
    柳握瑜又把围巾取下给他戴上，指尖碰到了他冰凉的耳垂，心微微一动，“我不冷，还是你围着吧。”
    “那我们一起围，反正围巾长，嘿嘿……”董西安扯着围巾的另一头围在柳握瑜的脖子上，两人围着一条围巾，紧紧的挨在一起，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柳握瑜只觉得好笑，却也没有反对，就任着董西安把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等他围好之后，就朝前走去。
    “学长，走也不说一声，你是想勒死我呀？”被这么一扯，董西安脖子上突然一紧，连忙跟上柳握瑜的脚步。
    “嘿，下雪了，真的好冷！”董西安缩了缩身子，抱着柳握瑜的胳膊，哆嗦着说道，“学长，你身上好暖和呀！”
    真的下雪了，伴着微风吹拂，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到脸上像是被冬天的精灵亲吻了一下。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走在大雪纷飞的冬夜里，寂静的街道上只留下两排或深或浅的脚印。
    “别动，学长你头上全是雪，我帮你拍拍。”董西安在他面前站定，轻轻的帮他拂去头发上的雪，眼里满是认真和温柔。
    “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学长，你就不帮我拍拍雪？”董西安冲着柳握瑜微微一笑，摆一摆头，期待的看着柳握瑜。
    柳握瑜看着董西安的带着笑意的眼睛，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想打扰这份温柔。
    “切，还学长咧，一点儿也不动礼尚往来的道理。”见柳握瑜不为所动，董西安黯然垂下眼帘，嘴里喃喃道。
    见他失落的模样，柳握瑜心里一阵怜惜，他缓缓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董西安细细的头发，感受到了头顶的异动，董西安欣喜的抬起头看着柳握瑜，一脸的满足和享受。
    看着他欣喜的模样，柳握瑜的心也跟着荡漾开来，嘴角也轻轻的扬起，他的手扶着董西安的后脑勺，欺身吻了上去。
    这么突然的一吻，董西安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愣住了，大气也不敢出，任由柳握瑜的舌尖撩拨着自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直到柳握瑜稳稳的扶住董西安的头，手上的力度稍稍大了些，仿佛要把他揉进骨子里一般，吻着，含着，咬着，舍不得放。
    那样炙热而又温柔的吻，让董西安更加明了自己的心，双手紧紧的环住柳握瑜的腰，更加激烈的回应着。
    那晚的雪下得和今夜一样的大，可是两人却回不到当初。那个吻让董西安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让他明白了自己对柳握瑜的心意。
    那个时候，他以为柳握瑜和自己是一样的，他以为他们会这样好好的一直走下去，他从来没想到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董西安站起身来，他打开窗户，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凛冽的冷风吹在脸上，他猛然清醒过来，拿起外套冲了出去。
    他不回答又如何，即便他不爱自己又如何，只要他在身边，只要能见到他，那就够了！
    寒冬的深夜，寂寥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柳握瑜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只想着赶紧逃离的董西安的逼问，只想从那个压抑的环境里逃走，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雪还在哗哗的下着，双脚渐渐麻木，外衣也被落雪浸湿，浑身冰凉。
    柳握瑜裹了裹薄薄的外套，也无心去管落在肩头的片片雪花，满脑子都是董西安的脸。紧紧皱起的眉头，发红的眼眶，第一次真的怒了的董西安，柳握瑜心里一阵酸楚，他从来没有见过董西安这副模样。
    在他面前董西安的脸上总是含着笑，得意的笑，无赖的笑，温柔的笑，清澈明亮的笑……
    想着盲目地走着，不知不觉还是回到了董西安的别墅，兜兜转转，柳握瑜始终无法狠下心从他身边逃离。
    他站在门口，踌躇不定，几次想推门进去，再看看那个人的笑，可是心中却总是有另一个声音，深深地掐断这个念头。
    一夜未曾停下的大雪，此刻终于停了，雪白覆盖了一切，天渐渐明亮，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站了许久的柳握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一股莫大的勇气，走了进去。
    “……学长，你回来了啦？”听到开门的声音，一夜苦寻无果的董西安，从地上爬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闪着光，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我回来收拾东西。”柳握瑜扫了他一眼，淡淡的答了一句转身朝楼上走去，迅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董西安怔怔的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微蹙起，清澈的眼眸也忽然黯淡下来。
    “也好，学长想家了那就回去住两天，鹏子就让他在这，上学方便，等学长回家住够了再回来。”董西安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把鹏子当做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