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哥哥脚边(16)
容石还徜徉在回忆里,突觉自己脚尖一热——容玉俯身吻在了上面。
“主人,希望您以后按时喝水,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容石这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盒,里面躺着的是一只胖胖的原釉色水杯。那是容玉查了无数资料,毁了不知道多少釉泥然后又搭上了三顿烧烤才借到同桌女孩家的窑亲自烧制的。
他做容石助理那段时间发现他哥哥桌面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但就是少一只水杯。每当容石觉得口渴都是要他到外面用一次性纸杯现接或者直接要不加奶的咖啡。
他不止一次担心容石这样下去会对咖啡产生依赖,于是便有了这个礼物。
当然,送这个礼物他也是有私心的。
他在杯壁一边用甲骨文刻了一个“石”字,又在这个字的正对面杯壁刻了一个“玉”字。这两个字象征了他和容石两个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追逐容石,想要跨越他们之间的鸿沟。可到头来他却发现,饶是他费尽了全身力气,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半点缩小。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和容石之间的联系,除了血缘,就只剩下了血缘。
选甲骨文是因为一般人看不懂意思,会单纯地以为是什么装饰花样。
可容石看懂了,他强压下眼底的湿热,将杯子收回礼盒:“谢谢,我很喜欢。”
说着他又揉了一把容玉的发顶:“起来吧,下去吃早饭。”
容石先一步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他刚迈出没几步,就又被容玉的声音定在了原地。
“哥。”容玉保持着原来的跪姿,转过身来盯着容石的背影,“你那天说的话,我听到了。”
容石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有双手紧紧握拳。他在等容玉把话说完。他像是一个等待行刑的囚犯,下一秒是“刀下留人”还是“杀无赦”全都要依仗容玉的意愿。
容玉又一次爬到了他脚边,在他的脚尖上重新落了一吻。
“主人,既然您不愿意,那我再强求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报了一个复读的补习班,明年重新参加高考,然后尽力读最好的学校读最好的专业……我,决定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以后,我们只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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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说完这句话之后根本没等容石反应,直接起身下楼拉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容石的别墅。
走在别墅群的小路上时,容玉哭得无法自已。一个多月前他还跪在容石的书房里,大言不惭地说他不会后悔。如今他却连容石的表情都不敢看,直接拉着行李跑了出来。
他哥……应该会开心的吧,毕竟这也是容石希望的结果,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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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容玉离开快一个小时后,容石才找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呆坐在沙发上,眼睛怔怔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良久,他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好。”
因为容玉的放弃而罢工的大脑终于恢复了工作。
容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也不顾眼前笼罩的一片漆黑,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跑,颤着手推开容玉的房间,发现容玉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消失殆尽后,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手臂失落地垂下,嘴角不情愿地扯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容石又转道去了调教室,原本也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现在只不过又恢复了原样,他却觉得身边空旷不已。别墅空了,胸腔里的那处也跟着一起空了。
容石默默拿出把这些特意为容玉定制的玩具拿回来时的那个黑色行李箱,一样一样重新封存起来。可每拿起一样东西,他都会忍不住想到这件玩具用在容玉身上的样子。
容玉被金属滚轮滚遍全身而忍不住射出的样子;容玉被吊在房顶,只有脚尖可以触地的样子;容玉因为他的命令不能高潮的样子……容玉。
容石觉得自己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居然会在容玉离开后还能听到容玉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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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容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容石不可置信地回头,发现本应早就离开的容玉,现在正站在他身后,眼泪又一次糊了满脸。
“你为什么不留住我?!”容玉哭嚎着扑进了他怀里,双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脊背,“你真的甘心只跟我做兄弟吗?!”
“哥!你敢不敢和我在一起,哪怕一分钟?!”
回应容玉歇斯底里喊叫的,是容石的嘴唇。
看到容玉的那一刻,容石脑子里常年绷紧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无心去管什么伦理道德,什么亲缘关系。
既然他和容玉相互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第16章
容石的吻非常强势。
像闷热夏日里毫无征兆的瓢泼大雨,又像沉睡多年一朝爆发的休眠火山。滚烫的岩浆烧灼着他们相触的寸寸体肤,将抵死缠绵着的二人连体婴般浇筑在一起。容玉本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又被他主人狠狠攫住,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也可以说,他根本不想反抗。
容玉捶打容石脊背的姿势没来得及保持很久,他就被容石拥着躺到了按摩床上。容石像是在掖藏什么绝世珍宝,死死将容玉压在身下,很轻易便撬开了容玉的牙关,勾着那条无处可藏的小舌舔弄。
暧昧的水声,胶着的鼻息几乎将两人的心智燃烧殆尽,要不是容玉因为抽噎影响了发挥,被亲得止不住打出的哭嗝着实影响气氛,容石大概能将这个吻一直持续下去。
唇舌交缠暂时告一段落,容石依旧伏在容玉身上,一上一下两个人心都跳得很快,一个是接吻造成的,而容石却是险些失去心爱之人后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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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容玉真的离开的那一刻,容石像是遭了一个晴天霹雳。容玉住了好几年的卧室,一朝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那个狠心的奴隶半丝气息都没舍得给他留下。可惜容石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容玉的决绝,那样的结果是他一手造成的,也是他一直所“期盼”的,他哪里有资格去苛责容玉。
唯一和卧室格格不入的,就是孤零零摆在床头,已经失了余温的项圈。
这条项圈作为他和容玉主奴关系的见证,一个多月前由他亲手环在容玉的脖颈上,如今,却只能作为一个信物,无时不刻在嘲笑着他为了所谓的伦理道德让他和容玉两败俱伤的傻事。
被放弃的容石再次踏足调教室,满眼都是曾经让他和容玉欢愉的“玩具”。他此刻真正感觉到,他胸腔里一直跳动的那处,变空了。原先都被容玉装得满满的,现在因为容玉的离开,他那些仅存着用来望梅止渴的可怜回忆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他彻彻底底变成了一棵万丈悬崖壁上的枯草,直到能带给他温暖的容玉将他唤醒并拥住,他才真正明白,伦理道德、亲缘关系也许会成为他们相恋相伴路上的障碍,可只要携手身边的人是容玉,这些障碍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容玉曾经是他藏在心底不可说的软肋,现在却变成了他不顾一切往前冲的盔甲,不过这身甲胄保护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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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石在容玉面前一直是强大自持的兄长形象,此刻却像个讨糖的孩童,将容玉紧紧拥着,整张脸都埋进了容玉的颈窝。属于容玉的气味在容石鼻间萦绕,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确认容玉的存在。容玉第一次见到他哥示弱,于是便大胆地顺了顺身上这只“大狮子”的鬃毛,试探着喊了一声:“哥?”
“我敢。”几乎是同一时间,容石撑起上半身,用那双痴欲还没完全藏匿好的眼睛看着容玉。
“什么……”这么没头没脑的两个字着实打了容玉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容石这是在回答他们吻做一团之前,他气呼呼吼出的那个问题。
-你敢不敢和我在一起,哪怕一分钟?!
-我敢。
只见容玉眼珠俏皮地转了几圈,反问:“一分钟?”
容石很快摇头,他轻轻抹掉了容玉唇边未干的唾液,操着情绪极度波动后的沙哑嗓音,轻柔却坚定地回答了三个字:“一辈子。”
他哥这句表白容玉完全没找到空档儿回应,“子”字尾音刚落,容石就又一次将他以吻封缄。许是二人心意已经相通,这个吻相比刚才也温柔了许多,滂沱大雨变成了切切如丝的春雨,如油一般浸润了两人心上干涸的裂口,也抚平了长年累月的求而不得。
接吻这个事本来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但无奈容玉是个实打实的初哥,无论是恋爱还是接吻。
他索性像之前每一次在调教状态中一样,将自己完完全全交付到容石手中,由着他主人舔吮啃咬他的唇瓣,笨拙地跟着他主人调整呼吸频率,予取予求的样子像极了乖顺听话的金毛犬。
恍惚间,金毛犬的爪子被他主人牵着放到了他主人的胸口,那处强劲的脉动震得他手掌发麻,大脑也几乎瘫痪,以至于他狠心撇在卧室床头柜上的那条项圈再一次将他锁住,他都没有意识。
亲吻不光夺去了容玉的神智,还一并麻痹了他的听觉。可容石接下来说的那句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仿佛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是通过两人紧紧相贴的胸膛产生的特殊频率的共振直接传导到了他的大脑。
“乖乖住在这儿,我不会在给你机会让你逃跑了。”容石在容玉而后狠狠地啄了一口,像是给他烙上了自己的印记,“小玉,做哥哥一辈子的奴隶,好不好?”
“好的。”容玉怔怔看着他哥,唇角开心地翘起,“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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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那天一样,容石收回行李箱的“玩具”依旧是由容玉一样一样递回给他,再重新摆好的。不过这次容玉没有被允许用手,全程用嘴叼起,送到容石手边。要是表现得好——“玩具”没有沾上他的口水,容石便会鼓励似的揉揉那头浅栗色的发丝,再俯身和他交换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明明是很无聊很机械的事情,两人却做得浓情蜜意。
那柄黑色的皮拍又一次被容玉咬出了四个凹陷,容石无奈地笑着停下手中动作,拇指意味不明地在容玉唇边抚弄。他的小奴隶崇拜又欢喜地仰头看着他,被亲得殷红的嘴唇不自主张开,容石便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一下子将两根手指送入他奴隶的口腔。
夹住那条淘气的舌头,翻搅抽动,时而直抵喉头深处将人欺负得眼角发红才暂且收回顽劣的手指,只在浅处和滑软的舌尖玩躲猫猫;又时而命令容玉合紧唇舌,将他的两根手指完全包裹,他享受着口腔里的紧致,耳边时而响起容玉吞咽口水时的咕哝。
容石眼底的星星欲火登时燎着一整片草原,偏他奴隶依旧不知死活,泛着潋滟水痕的双眸像是会勾魂儿的狐狸精,容玉想为他做什么,他想让容玉做什么,二人彼此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