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营业［娱乐圈](4)

　　吃饭的时候薄妄的话总算没这么多了，就是埋头吃。
　　黎烁后来才想起来薄妄为什么突然请客。
　　他请薄妄吃了早餐，晚餐薄妄就还回来了。这小孩不欠人情，你觉得他好像有点孩子气，其实圈子里门门道道他都看得清楚，他比谁都小心翼翼。
　　回去前黎烁去了趟洗手间，他也没戴口罩，主要还是没这个习惯，经常就忘了，回来时候就遇到了一波散伙的食客，他看了眼，没在意，就听到有个女声小声地又是惊讶地道：“凡哥哥？”
　　黎烁看过去，那几个女生顿时尖叫一声，道：“真的是你！我超级喜欢你的，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黎烁愣了愣，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后退了两步才稳住，“好…好的。”
　　小姑娘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和一张餐巾纸，“签在这里可以吗？”
　　黎烁接过口红有点懵，“这个挺贵的吧，有没有什么笔…”
　　“我有！我有！”另外一个小姑娘喊。
　　又被拉着合影，还被问了一大堆最近行程什么的，黎烁打了几个太极，边说边走，长腿迈得都带风了，小姑娘们还一路小跑着紧追不舍。
　　一直到包厢门口，想到薄妄还在里面，黎烁想进包厢的脚生生顿住。
　　“你们还不回去吗？”黎烁叹了口气。
　　见他脾气好，几个小姑娘装作看不懂他潜台词地继续问：“凡哥哥，你今天是和谁一起来吃饭啊？女朋友吗？”
　　黎烁后脑勺头皮都快炸了，连连摆手说：“普通朋友，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吧。”
　　小姑娘：“男的女的啊？”
　　眼看着对方还是不依不饶，黎烁都快燥起来了，包厢里的门突然被一把拉开，薄妄帽子口罩捂的严严实实，视线正和一脸绝望的黎烁对上。
　　看着被一堆小姑娘怼在路上的黎烁，薄妄出声道：“你们干什么？”
　　小姑娘们愣了下，没看出来他是谁。
　　薄妄声音捂在口罩里，又沉又闷，他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还请你们不要打扰艺人正常休息。”他说话直又冲，黎烁生怕他再被认出来，赶忙拉住薄妄道：“啊，不好意思，大家都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哥哥加油！”小姑娘依依不舍地说。
　　“一定会的，谢谢你们的支持。”黎烁赶忙摆出营业式微笑，摆摆手，揽着薄妄肩膀匆匆走了。
　　两人走出饭店，确认身后没人才上车。
　　黎烁长舒一口气，感叹道：“真想不到…”
　　薄妄问号脸，问他：“想不到什么？”
　　“我以为没人认识我。”黎烁现在还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薄妄点点头说：“这是横店附近，大部分的明星都被认识，认出来很正常。”
　　“他们没认出你吧？”黎烁立刻问。
　　薄妄把口罩往下扯了一下，勾着带子转了转，垂着眼眸说：“认没认出无所谓，人红麻烦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被小孩教育了，黎烁还有点哭笑不得，“我可比你大……”
　　“对了，你是几几年的？”薄妄问。
　　“我…96的。”黎烁差点嘴一秃噜，条件反射说89年了。
　　薄妄继续问，“比我大一岁，你几月的？”
　　这话题简直和卧底考察似的，黎烁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黎凡是几月生的，他说：“……九月。”薄妄要是再追问是几号，黎烁就真只能把身份证拿出来看了。
　　“也不算比我大很多，一岁多一点，我九七年十月的。” 薄妄“啧”一声，看起来还有点不服气。
　　黎烁一看他不太高兴的样子就想逗他，他说：“你别说，我还能猜到你生日是几号的。”
　　“真的？”薄妄狐疑。
　　黎烁说：“你闭上眼睛，我猜一下试试。”
　　薄妄当真闭上了眼睛，闭得紧紧的。
　　黎烁沉思状“嗯”了一会，缓慢道：“我听到你的声音了，1997年10月24日，对吗？”
　　“…！”薄妄睁开眼睛，有点震惊。“你怎么猜到的？”
　　黎烁高深莫测地笑，不语。
　　薄妄更好奇了，“黎哥，黎哥说一下呗？怎么猜出来的？是不是魔术师那样？哎，这是什么原理啊？说说呗！”
　　“黎哥？黎哥哥！”
　　“凡哥哥！”
　　天蝎座该死的好奇心，一上来是真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黎烁被薄妄拉着手臂暴力摇晃得发晕，只好告诉他，“哎，行了行了，我刚搜的！”
　　小孩被驴了，瞬间拉下了脸，拉黎烁的手改为锤，一拳砸上他肩膀，“我靠？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是这种人？骗小孩！”
　　被他多砸两下，黎烁也反击了回去，“你是小孩吗？不是你说想知道为什么的吗？知道了又觉得幻灭，你们小朋友都这个亚子？”
　　今天吃太多了，回到酒店，看着被食物撑起来的腹部黎烁心底里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做了几组不太标准的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又跑了小半个小时，内心里涌现的那一股深深的谴责和愧疚感才慢慢淡下去。
　　黎烁真的感慨，节食到能到这种形成自我厌弃心理的地步，黎凡也真的是个狼人。
　　黎凡是个糊咖，如果不加戏，不倒班，基本上晚上都没有别的工作，这段时间黎烁也正好能用来仔细研读剧本，背台词，以及回顾黎凡上过的节目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还是那句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作为一个当事人非常清楚的绝食系美少年，黎凡在节目上的人设居然都是阳光开朗型吃货这一挂的……黎烁给服了。
　　娱乐圈卖人设，讲究三分真七分假，这样才能吸粉，而如果能做到七分真三分假，又性格好，那在圈内人缘多半不错，至于人设太假，演技又入不了骨髓的，总会让人觉得不自然，要么被黑，要么糊。黎凡看起来就是糊了。
　　当然除了上面三种，还有放飞自我百分百真实的，除非是不怎么出镜的天王巨星，否则多半会被骂到怀疑人生，毕竟人无完人，而镜头就会把你身上那一点点的缺陷放大无数倍，供无数人口伐笔诛。
　　这也是黎烁觉得当艺人不容易的一点。黎烁上微博随手搜一下黎凡名字就能搜到一堆所谓“爆料”的。
　　比如黎凡被圈外女大佬包了，所以人糊资源6，还有炒作他有什么圈内一线女友的，还有说黎凡是经纪公司老总儿子的……
　　黎烁目瞪口呆。
　　他顺手又搜了一下薄妄，比起黎凡显然好太多了，粉丝们看起来都其乐融融，偶尔被营销号带话题也多是正面的，最近热度高一点的话题就是说他接了《黎明之上》的男二，还附一张模糊的应该是开机仪式祭祀时偷拍的图。
　　因为拍的很模糊，下面评论里原著粉，爱豆粉都不买账，控评说，一切等剧组安排，坐等官宣，偶尔一两个在质疑的和反应比较激烈的看起来也无伤大雅的样子。
　　至于黎凡，他侧身被薄妄挡住了，只能看到一点黑发。倒是没人说男主是他。
　　这部剧从卖出影视版权开始就争议诸多，剧组至今还没有正式官宣演员，估计还在等舆论发酵，到一个沸点时候再加把火。
　　剧组一旦官宣，黎烁就得做好最坏的准备，以IP热度，和他的糊度，被全网黑都有可能。
　　他联系经纪人问最近有没有剧组宣发的通告，经纪人那边回复有几个杂志社正在洽谈。
　　这说明圈内已经知道消息了。经纪人安抚他不用担心，让他只安心拍戏。


第4章
　　六月开拍，七月定妆照和剧照一官宣，如黎烁所料，网上几乎是一面倒的黑。
　　接大IP必然是有风险的，大家都心里有底，但因为观众的高要求高期待压力一下爆发了，剧组里的气氛还是格外凝重起来，导演更是直接让所有人进组就不能带手机，除了官方，其他工作人员不得泄露任何拍摄信息。
　　这几天唯一还能笑的就是制片人。毕竟不管是赞誉还是批评，都是热度和话题。
　　黎烁毕竟也是心理年龄三十的大叔了，网络舆论他不看就没什么压力。
　　他现在所有精力都放在拍戏上。
　　有句话叫做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做不到，说的就是黎烁这样。
　　人物的心理他能理解，台词他也能背，但是他就是经常发挥不到位。
　　有回他去看回放，导演没看到他，抽着烟和旁边的人说：“这景拍的好，就是这人演得太怪了。”
　　黎烁往前走的脚步生生顿住。
　　他向来是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至少在工作上，黎烁从来没有被人批评过他不专业。哪怕演戏本来就不是他的专业，他也没法接受自己被这样评价。
　　从那天后，黎烁每天进组就是围着导演制片人请教。
　　因为收了手机，没什么娱乐，大家都专心工作，剧组演员之间也都逐渐熟络起来。
　　就是薄妄因为最近还有其他工作，不得不经常一拍完戏就离组。
　　他有一个综艺，还有一些代言活动，这些都是在开拍前就定下的行程，和剧组都谈好了，但他也很少请假。戏没拍完，哪怕赶场他也要等到导演说一句“过了”再走。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很疲惫了，但还有两场戏，一场是靳小西和遥南深夜争执，遥南忿而离走，还有一场是遥南湖中救女二。
　　薄妄因为拍综艺节目《度量衡》，到了黄昏才赶回片场，化装又弄了近一个小时，正好天色擦黑日幕降临。
　　场外搭了蓝布景和半成的阁楼，还有起重机，这一幕是打戏。
　　薄妄的台词只有一句，“靳小西，你不信我！”
　　黎烁的台词很多，他要一边打一边不停地说，他的猜测，难以置信，每说一句他还要吼一句：“是不是？”
　　打戏是黎烁的弱项，他没有学过什么肢体管理，上辈子只是一个能坐着躺着就不站着的肥宅，能控制自己在空中不翻车已经很是努力了，结果现在还要更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身轻如燕。
　　他还有点恐高。每次吊威亚前后脊背上都能出一身冷汗，手心都是凉的。
　　“薄老师，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红？”化妆师给薄妄上妆的时候忍不住问。薄妄的食指关节抵住太阳穴，他微阖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他说：“没事，快点吧。”
　　他这样说化妆师也不好再多问，给他画眉时候还感慨了一句：“薄老师皮肤真好。”
　　“年轻。”薄妄嘴唇弯了一下，笑意不浓，和平常冷冷淡淡的态度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在等开拍前黎烁还在不停地一遍一遍地说台词，直到导演喊各组准备了黎烁才放下台本让化妆师补妆，然后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