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营业［娱乐圈](9)

　　他面色凝重地盯着浴室门，黎烁不明所以，也和他一起盯着。
　　没有人说话，几秒钟之后，安静的浴室里却突然响起了“嘎吱嘎吱”，像是小孩在摇椅子的声音，又过了两秒，不知道哪里又传来了一声一声的“滴答，滴答”。
　　薄妄拉着黎烁手臂的手猛地收紧，整个人汗毛都炸起来了。
　　“你听到了吗？就是这个声音。”薄妄嗓子快压劈了。
　　黎烁环顾四周，刚要动，被薄妄一把拽住。
　　“嘘，再等一下。”
　　一滴冷汗顺着薄妄的额角缓缓滑落，他站在黎烁身前，看起来怕得要死，还半个身子挡在黎烁前面。
　　黎烁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决定看完薄妄全套的表演，没有破坏薄妄制造出的恐怖气氛。
　　“嘎吱…嘎吱…”像是老人椅在晃动的速度变快了。
　　到第六声的时候，一声再清晰不过的“嘎”突响，浴室门“啪”一下弹了开，薄妄和被掐了尾巴的猫似地跟着门窜了起来，他“啊”一声，扭头就抱住了黎烁。
　　他吼道：“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靠靠靠靠！！”
　　黎烁没被“鬼”吓到，倒是被薄妄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跟着“啊”了一声！
　　他一“啊”，薄妄更怕了，整个浴室都环绕着薄妄“啊啊啊啊”的立体音效，黎烁耳朵都要聋了。
　　整整一分钟不带换气的“啊”，足以可见薄妄肺活量之足。黎烁在薄妄终于“啊”不出声了的时候，强忍的笑才终于忍不住了，他偏过头，扶住了墙，猝不及防地，开始爆笑。
　　“薄妄，薄妄，你先松手。哈哈哈哈哈哈，等一下，等我缓一下，我要笑死了…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可爱的吗？”
　　薄妄怒道：“你笑什么？”
　　黎烁笑到腹肌疼，他都不敢看自己现在表情笑得有多狰狞，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说：“薄妄，你浴室门坏了你知道吗？”
　　五分钟之后，黎烁给薄妄解释清楚了门锁的构造以及门锁弹簧变形之后造成的齿轮不合产生的弹簧门锁滑出现象。
　　薄妄在黎烁面前，终于把最后一点脸都丢光了。
　　“那水滴声呢？”薄妄磨牙。
　　黎烁刚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他把挂在墙上的花洒拿下来，水珠就顺着他的手指滑到腕骨，滴落下去，他边转动边问薄妄：“你是不是装的自己的花洒头？”
　　薄妄点头。
　　黎烁说：“大了一点，转不太紧，有点漏水。”
　　浴室闹鬼事件就这样被解决了。薄妄气急败坏，打了电话给前台叫人上来修门，剧组包酒店通常都是几个月，前台本来说给薄妄换个房间，薄妄糟心道：“不换了，把门修好就行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黎烁到了黎烁房间。
　　“你要用浴室吗？”黎烁问薄妄。
　　薄妄哼哼唧唧，“要用。”
　　“那你用吧。”黎烁在沙发上坐了下去，拿起手机准备看消息。
　　肩膀突然被人推了一下，黎烁转头看。薄妄坐到他旁边说：“黎哥，黎哥哥，和你说个事呗？”
　　他一用这种语气黎烁就觉得没好事，他警惕道：“嗯？薄弟弟，什么事？”
　　“咱们今天晚上一块睡呗？行不行？我带你吃鸡，打王者也行，带你上钻石~”
　　薄妄平常不说话的时候气场真的冷，隔人三千米远，和他熟了才会发现他裹在冰块下的真的是腻死人的甜心馅。
　　他其实是很少年气的脸，鼻梁挺直，眉眼间总有几分稚气，嘴唇也不是流行的薄唇，反而有些肉肉的，用女粉丝的话来说就是欲和色气。
　　最近为了拍戏又瘦了很多，下巴有了鲜明的棱角，侧脸轮廓也就显了出来，是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最有杀伤力的外貌。
　　当他低垂着眸子用这张偶像杀人的脸和你撒娇的时候，别说男女，是个人就遭不住。
　　但黎烁单身几十年，独守空房非常习惯，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略的，他说：“还怕鬼啊？这有什么可怕的？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不可能的，回去睡吧睡吧。”
　　“我是怕怕怕，怕鬼怎么了？我不管，我今天就睡你这了。”薄妄嚷嚷。
　　一男孩子还怕鬼怕得理直气壮，黎烁服了。
　　“算了，你要睡睡吧。”黎烁想到上次薄妄睡觉挺老实的，而且也都是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好歪歪唧唧的了。
　　黎烁想的没错，薄妄睡着的时候的确老实，但他万万没想到，薄妄没睡着的时候，才是真的烦人。
　　黎烁背对着薄妄躺在被子里玩手机，突然一条腿就搭在了他腿上。黎烁忍着，没动。
　　过了一会薄妄反而变本加厉，手也挨了过来。
　　黎烁推了一下，薄妄没反应。黎烁只好又忍着。
　　“黎哥，黎哥你和我说会话呗，别玩手机了。”薄妄挪啊挪，从床另一边挪到了黎烁背后。
　　知道小孩是还在怕，不敢睡，黎烁好脾气没动弹。
　　“你说吧。”黎烁说。
　　薄妄问：“黎哥，你出道之前是干什么的？”
　　“学生，读书啊。”黎烁回答。
　　“那你读过大学吗？”薄妄问。
　　这个黎烁倒是还记得清楚，黎凡是上大学时候出道的，他回答说：“读过，不过没读完，大三时候就肄业了。”
　　薄妄：“啊？为什么不读完？”
　　黎烁怎么知道，他随口胡诌道：“专业不对口，也不喜欢那个专业，而且没时间就没读了。”
　　黎烁等着薄妄继续问，薄妄却一下没声音了，好一会，黎烁才听到小孩在身后轻声说：“能上大学啊，多好。”
　　像是闷热的夏夜里轻飘飘吹过的一阵凉风，猝不及防地，燥热就散了。
　　“嗯，薄妄，你是几岁的时候去做练习生的？”
　　黎烁算了一下，他第一次见到薄妄，是他22岁刚大学毕业，得倒推八年，那个时候薄妄大概是十三四岁。
　　“十四岁。”薄妄回答说。
　　还真是。
　　或许正是因为上辈子那些巧合，黎烁对薄妄总有一点奇怪的感情，像是看着，或者说经历过这个小孩一部分的成长。
　　曾经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再抬头却发现对方已经成为了闪耀的星星。
　　黎烁见过星星升起的样子。
　　他知道，星星，从来不是生而就会发光的啊。
　　黎烁转过身体，从背对向薄妄变成正对向天花板，他问：“薄妄，跳伞好玩吗？”
　　“很刺激。”说到喜欢的事情，薄妄眼睛都亮了，他噼里啪啦说：“迪拜跳伞区，新西兰的皇后镇，西班牙的巴塞罗那…这些都是全世界最好的跳伞地方，当你从空中飞跃而下的时候，真的风会吹到爆爽，你会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只有头顶的天空和脚下蔚蓝的海了。”
　　“薄妄。”听他说完，黎烁转过身对上了薄妄闪闪发光的眼睛，他笑道：“下次跳伞，叫上我吧。”
　　薄妄眉头一拧，“你不是恐高吗？”
　　黎烁从被子里伸出手，他食指在空中划了两下，他说：“能在生和死之间的东西，其实都没有那么可怖了。”
　　“啊？”薄妄云里雾里。
　　黎烁手在薄妄搭在他腹部的手臂上拍了两下，他说：“小朋友，睡觉吧。”
　　“啧。”薄妄不爽道：“你不要老仗着比我大那么一岁就占我便宜，要不要脸？”
　　黎烁：“你听过一个故事吗？半夜的时候会有鬼敲门，这个时候还没睡觉的人……”
　　黎烁的嘴被一把捂住，薄妄吼了一嗓子：“闭嘴！睡觉！”
　　黎烁闷笑到床都在震。
　　他看着天花板上雕刻的天使图案，想：既然老天爷莫名其妙让他再活一次，那他还是再给人生再找点乐子好了。
　　比如去试一次跳伞，比如再去看看当年在练习室里摔倒的小孩未来到底还能有多闪耀。


第9章
　　薄妄虽然有薄甜甜的内心，但外表还是个酷盖，忽略偶尔的犯傻，薄妄其实是一个很有个性的男孩子。
　　黎烁在一大早就被客厅“嘣嘣嘣”的音乐震醒。
　　音乐节奏感极强，有一种rap和B-box的结合感，这种感觉简单说就是扰人清梦。
　　黎烁拿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多，打算起床的身体一下倒回了床上，他把被子拉高遮住头，试图隔绝噪音。
　　但除了音乐还能听到咚咚咚像在跳舞的声音。黎烁放弃睡回笼觉了，顶着鸡窝头就起了床。
　　客厅里果然是薄妄在练舞，酒店客厅正好有一面落地窗，从玻璃上就能看见动作。
　　这是黎烁第二次看薄妄跳舞，第一次的记忆过于久远已经模糊不清，现在想来也一定是进步了很多很多了。
　　肢体力度，开合度，表现力，节奏的卡点，爆发力…这些黎烁都不懂，他看完的感受就是：“哇喔，酷！”
　　黎烁靠在卧室门口给薄妄当唯一观众。
　　薄妄没有停，他脚下踩着帆布鞋也能走滑步，躯体像机器人一样，跟着电音的每一个节点而动。他双手撑地，身体像水波一样律动，接着单膝跪起，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他面向黎烁，右手手指比抢，音乐最后“咚”一下的时候，他微眯着眼睛，指尖上滑，唇舌微张，他发出微小的气音说：“嘣——”，黎烁配合地捂住胸口。
　　音乐停止，鸭舌帽下，薄妄仰头看着黎烁。
　　一束光从落地窗外缓慢而又突兀的亮起，黎烁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粉尘在阳光下跳跃，薄妄眼睛在发光，房间里能听得到他舞蹈过后急促喘息的声音。
　　“哇喔——”词到用时方恨少，除了卧槽就是哇喔，黎烁噼里啪啦地给薄妄鼓掌。
　　薄妄从地上站起来，跟着黎烁一起“哇喔”了一句，黎烁紧接着继续“哇喔”，薄妄提高声音“哇喔！”
　　黎烁气沉丹田：“哇喔！！”
　　薄妄不甘示弱：“哇喔哇喔！！！”
　　两人从酒店一起“哇喔”到了片场。
　　今天开工早，七点之前就要化妆了，黎烁看着刚刚还阳光明媚瞬间就变得阴沉的天空，说：“今天可能要下雨了。”
　　薄妄一进来就拿着台词本狂扇风，听黎烁说要下雨了心情一下变好了，说：“哇喔。”
　　“你就是个哇喔怪。”黎烁斜睨他一眼简单给他定了个新外号。
　　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阴转小雨，后面几天可能又是大晴天，真的是好不容易才来的降温。